第770章 步步玄機

範純佑已經泣不成聲,聞言之後猛的一磕頭:“謝萬歲!”

然後他又看看周圍那些望向自己的眼神,又是一磕頭:“謝諸位大人!”

範純佑就這樣被帶下去了,所有人在這一瞬間居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尷尬下趙曙正想宣佈散朝的時候,忽然外面一個宮人快步跑來:“萬歲!萬歲大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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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曙實在想不到自己還有什麼值得慶幸的喜事,一時居然忘記了說話,直到那宮人自己在大殿中間跪下:“萬歲大喜!我邊疆戰士按照駙馬爺陳世美預先制定的戰略,奔襲塞爾柱人的老巢得手!俘獲其王妃,王子,大臣,總共百餘人!現在塞爾柱人已經派人來求和,高昌的狄青將軍不敢做主,一路護送他們往汴京來了!”

邊疆再度傳來大捷的消息,趙曙卻一下癱軟在龍椅上面!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邊關大捷的消息他早就聽習慣了,可是你狄青打贏了就是你打贏了,爲什麼非要把那陳世美給掛上?說是他預先制定的戰略?

趙曙知道自己完了!

陳世美在爲大宋開疆拓土,被押回來了依然能爲大宋開疆拓土!而自己的寵臣卻在做出那樣的事情!

從他上位到現在,大宋到了趙曙的手裡變的一團糟糕。很多事情趙曙根本沒有能力去解決,那些大臣們本就對自己不滿。

從夏隨的離開,到柳永的跳河,趙曙他對陳世美的那些優勢已經完全喪失了。

開始的時候,他把陳世忠關起來,那些商人不敢說話。他要把陳世美抓起來,夏隨嚇的趕緊跑到高麗遠遠的躲起來。

那個時候自己是何等的威風!這纔多長時間,就有人敢堂而皇之站出來了,比如那雲中府的知府,比如季新,比如那些暗算司馬光的人。自己身邊的人卻越來越少,歐陽修等人不願意再幫自己什麼,司馬光殘廢了,現在還躺在家裡。範純佑又被投入了大牢。孤家寡人,趙曙發現自己真的是一個孤家寡人了。

他除了一個皇上的名號之外,沒有任何和陳世美較量的手段了。現在該怎麼辦?

散朝之後,趙曙回到後宮,整個人捲縮在椅子裡面,看上去是那樣的無助:“朕,到底該怎麼辦纔好?”

文彥博一聲嘆息:“萬歲,陳世美明天就到了,臣今天去路上迎候他。臣先和他商量一下,看看這件事情能不能我們雙方都不要提了,讓他去他的瓊州。”

趙曙苦苦說道:“這個時候,他還願意去瓊州麼?”

文彥博沒有回答。趙曙給陳元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陳元更上一步的機會。就算他不謀朝篡位,但是在大宋當一個名符其實的太上皇,做一個掌控皇帝的權臣還是有把握的。就想趙曙問的一樣,陳世美還願意離開這裡去瓊州麼?

文彥博的心中着實沒有多少把握,不過他還是要去一趟,最少他要問清楚陳世美,他到底要做什麼!他想要什麼!

“臣去試試吧,請皇上馬上下旨,把關在監牢裡的那些人給放了。算是我們對陳世美首先做出的表態。”

趙曙也沒有了其他的辦法,微微點頭。

趙曙也不是完全沒有支持着,那些王爺還是堅定的站在趙曙的身後。這些王爺的力量合起來是很強大的,任何人都不能小視他們。他們是趙曙最後的本錢,在文彥博看來,這也是自己和陳世美商談的資本。騎着快馬一路出城,文彥博走了整整一天,終於看到了陳元的馬車,他也不待那些使者替他傳話,徑直衝了過去。

好在那些人都認識他,知道文彥博大人定然有什麼急事。領隊的忙迎了上來:“大人,”

文彥博大聲喊道:“把馬車停下!所有的人散開,不準任何靠近馬車!”

那領隊愣了一下,照着文彥博的話做了。

陳元聽見他的聲音,把車簾掀開:“哎呦,文大人,您這是來給下官定罪的,還是來看看下官笑話的?”

文彥博鑽到馬車裡面,盯着陳元看了一會,忽然冷笑道:“駙馬爺,我哪裡敢來看你的笑話,您當真好手段!現在皇上都被你‘逼’的走投無路了!”

陳元笑了一下,沒有否認:“是他不給我路走。”

陳元如此坦陳的承認一切是他做的,這倒是讓文彥博有些意外,好半天之後點點頭:“嗯,我知道一開始是皇上‘逼’你,不過世美,他是皇上,給我們臣子一些委屈我們不應該像你這樣的!”

陳元整個身子懶懶的靠在馬車的墊子上面:“你文大人這樣的臣子願意受委屈,我陳世美可不願意。而且這個委屈,我實在受不下去。”他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帶豆子,往嘴裡扔了一個:“你告訴我,我是不是該伸着頭讓他把我給殺了?”

文彥博搖頭:“世美,皇上沒打算殺你,他還會讓你去瓊州的,這中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蘇曉悠已經把你牽連出來了,我們蓋不住的!”

陳元的手擺了一下,打斷文彥博:“不要說這些,我問你,把我兄弟關入監獄也是因爲龐吉的事情?讓夏隨去高麗也是因爲龐吉的事情?把柴大官人關起來也是因爲龐吉的事情?”

文彥博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陳元一笑:“好,當初他們幾個都參與了,就當爲了龐吉。文大人,那你告訴我我‘女’婿爲什麼被趕出汴京!”

他的伸出三個手指:“按照大宋的律法,誅三族才能誅到‘女’婿呢!你讓我相信趙曙不會殺我?我憑什麼相信他?”

文彥博也着實無語了,他想了一下,乾脆跟陳元來個直接的:“世美!皇上已經把陳世忠他們都放了,算了好不好?你現在去瓊州,一切條件還像先皇在的時候你們說好的那樣,行不行?”

陳元哈哈大笑:“哈哈哈!文大人,這是你說的還是趙曙說的?”陳元在文彥博的面前直呼趙曙的名字,這當真讓文彥博很是吃驚,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是皇上說的!”

“那不好意思,我現在不相信他了,說不定等他日後根基穩了,會再拿這件事情來做文章。”

文彥博一搖頭:“那算是我說的行不行?”

“你說的更不行了,因爲你不是皇上。”

“陳世美!你到底要怎麼樣!”文彥博當真有些怒了。

陳元呵呵一笑:“不要生氣,不管如何咱們倆別傷了感情。”

“我和你還有感情麼?”

陳元很認真的點點頭:“有!這樣吧,你帶個話給趙曙,讓他自己下臺,他也當過皇上了,這輩子也該知足了。”

文彥博怒極反笑:“哈哈哈,陳世美,你當真以爲汴京已經是你爲所‘欲’爲的地方了麼?現在那些大臣不說話,可是我敢肯定,如果你想謀朝篡位,他們絕對不會答應的!還有那些王爺們,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家丁要和你來個魚死網破,你不一定能贏的!”

陳元說道:“對,你說的很對!不過有兩點我和你說一下,第一,我沒有打算謀朝篡位,我只是想做一次霍光,把皇上給換掉!我想,歐陽修他們應該不會拿命來和我拼的。還有那些王爺們。”

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陳元扔在文彥博的身上:“‘混’了這麼多年,我要是連那幾個家丁我都搞不定,豈不是白‘混’了?不要說他們那幾個家丁,我甚至做好了應對汴京城五萬禁軍的打算!”

文彥博把那信封打開一看,裡面是三封回信,一封是李士彬的,他說自己已經帶着部隊悄悄出發了,爲了不讓人察覺,路上必須慢一些,但是絕對不會耽誤陳元的大事。

還有遼東鐵安裡的,他已經到達了河間府,若是汴京有一點異動,三日之內,鐵騎必到。

最後一封是呼延慶。呼延慶告訴陳元,他的人已經到汴京了,現在化裝成商船停在碼頭上面,等陳元進入汴京的時候,他們會派人在百姓中護送。

文彥博看的雙手抖動不已,手指陳元,把信封一個個的拿起來:“陳世美!你好大的膽子!海盜!‘女’真人!羌人!你居然敢叫這些人到汴京去,我跟你說,出了什麼意外你陳世美就是千古罪人!”

陳元哼了一聲:“千古罪人總比死人要強。我也是沒辦法!本來我想叫小侯爺,狄青,還有劉平他們來的。可是他們都是宋人,平日裡說我是他們兄弟,可一聽說我要幹皇上都不願意來幫忙。我又不想死在那些家丁手裡。”

文彥博的眼睛已經冒出火‘花’來了,他知道這一仗如果打起來,那汴京就完了!那些傢伙殺入京城還得了?誰能控制的住?

陳元好想知道他想什麼,衝他微笑說道:“你放心,只要我的安全能夠保證,汴京碼頭的那幾艘商船就永遠只是商船。鐵安裡會一直呆在河間府,而李士彬也永遠不可能出現在汴京,就像他們來的時候沒人知道一樣,他們走了一樣沒人知道。我這只是以備萬一,真的,這一仗打不起來。”

文彥博搖頭:“不可能,那些王爺不可能放過你的!”

陳元往嘴裡面又扔了一個豆子:“走着瞧!文大人,我和你打賭,等我回去的時候,那些王爺一定會幫我說話。”

文彥博根本不相信:“除非你是神仙!”

陳元哈哈大笑。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外面那領隊的使者忽然說道:“老大人,您怎麼來了?”

陳元和文彥博對視一眼,都不知道是誰來了。

只聽外面傳來范仲淹的聲音:“老朽范仲淹,求見駙馬爺大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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