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梧從萬餘人的四國聯軍中突圍而出。
之後便帶着他二百人的隊伍輕車簡從向大夏皇宮進發。
這大夏皇室落魄也有幾百年。
自然不像別國那樣排出千萬人的儀仗。
但應有的禮節卻是一分也不能少的。
君梧人尚未到,便有一小支隊伍代表夏天子出城迎接。
就看這儀仗隊的人馬大多不年輕了。
雖然人人容貌周正,穿戴的也都是上好衣料。
但一看都是漿洗過許多次的。
儀仗隊一直帶着君梧步入大夏皇宮,見到這皇宮規模雖然寬廣。
但是許多房舍都不再使用,甚至有傾塌的宮殿也沒有人修繕。
只有在中軸線上的幾座宮殿,因有人居住而保持着漆色不衰,草木不凋。
而他們腳下的漢白玉臺階更是有多處破損。
或許因爲無錢修繕,就這麼讓它破損着。
直到君梧踏上大殿之中,見到這個因爲無多餘錢財夠買長明燭才顯得昏暗的大堂竟然如此廣闊。
君梧才能確信這大夏天子當年確實曾是天下的主人。
大殿之上端坐着一箇中年男子。
昏暗中能看出他容貌和善從容,身材微豐,脣上厚厚的黑色鬍鬚。
那中年男子穿着玄色的天子綢袍,頭上戴着冕旒。
這一套穿着,在旁的五國中已無人效仿。
只有夏天子還堅持這些古制。
那位看着和藹沒有一絲帝王霸氣的夏天子見着君梧進的大殿。
只讓他粗粗行過禮節便連忙賜座。
接着夏天子說了一些長輩常說的勉力之語,便容君梧告退。
待君梧離開大夏皇宮之後,便又向聖禮學宮而去。
此時聖禮學宮中已經坐着五人。
其中四人都是男子,分是四國的太子。
最長的韓太子已經三十歲了,至今沒有得到回國的機會。
他眼中一絲疲賴,懶洋洋地半臥在席上,嘴脣上有兩撇鬍子。
學宮中不能帶女婢,所以如今的韓太子顯得特別倦怠,哈欠一個連着一個。
而盤膝坐在他邊上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男子。
這男子容貌頗爲英武,鼻樑挺直雙眼深邃。
本來端坐着的他忽然氣憤地一拳砸在席面之上,怒道:
“越太子人還未到,就已經如此囂張!”
疲賴的韓太子名喚雲鶴,他挑眉睨了吳國太子一眼,忽然道:
“若不是你崇志武非要攛掇我們都派手下前去圍堵越太子。
如何又會鬧得如今這般損兵折將?
你當只有你會被父皇責難?想必我下個月的月俸也該減半了。”
這時候一個笑眯眯的胖子說道:
“下個月若是有誰月俸減少了,直管同我說。
這點銀子我還花得起。”
說這話的是趙國太子魯濱。趙國富庶,因爲有天險守護所以少經戰亂。
他爲人大方。
聽了魯濱的話,衆人都對他和善地笑了一笑。
對於這位大方的趙國太子,誰會心生惡感呢?
只有年紀最小,才十二歲的齊國太子睜大一雙眼睛道:
“我們前些日子不是剛送了禮物給越太子。
爲何這會又要派人堵他?”
這位齊國太子名喚景陽。他雖然一應事體都跟着別的幾位太子行事,卻弄不懂其中原因。
英武的崇志武道:“當初給他送賀禮,是因爲知道仙官山長也要親自去爲他送上賀禮。
咱們人走不了,送一份禮物去,其實是爲了讓山長看到咱們的用心。
可是之後我卻聽人說這小子在衆人面前不給山長面子。
那我們難道不該替山長出這一口惡氣嗎?”
青稚的景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接着又問道:“自從夏天子請了仙官來做咱們山長,幾個月來從未見到仙官廬山真面目。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模樣,什麼樣人。”
崇志武微微崇拜地仰着頭道:“仙官大人自然是風姿綽約如神仙降世一般。
他這樣的人肯答允夏天子,已是不可思議。
又如何會輕易露面。”
接着他像是嫉妒一般道:“但他老人家親自出現在越國太子封禪大典上。
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懶洋洋地韓太子云鶴道:“或許是因爲仙官他老人家看中越太子的資質呢。”
年紀最小的齊太子景陽連忙睜大眼睛道:“越太子資質再佳,難道能比真龍血裔更佳嗎?
崇大哥可是真龍血裔啊!”
這時候崇志武露出笑容道:“這事就咱們幾個人知曉。
仙官大人就算是神仙降世,又怎麼會知道呢。”
年幼的晉陽仍舊是憤憤不平道:
“崇大哥平日太過謙遜,這才讓仙官大人忽略了。
若有機緣能見到仙官大人,我必定要將此事在他老人家面前提出。”
這時候的崇志武還想繼續謙遜兩句。
忽然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門口。
在陽光之下,一個高大挺拔的青年走了進來。
此人面目不怒自威,鼻樑挺直雙眼細長中帶着危險的魅力。
四位太子看清此人面貌之後,不由自主地同時看向了始終坐在角落裡的一個少女。
沒錯,屋子中一直有五個人。
第五個人是個一聲不吭的少女。
容貌還能稱得上清秀,只是膚色有些病態的蒼白。
頭髮萎黃顯得無精打采。
她始終靜靜躲在角落裡,也不知道在寫什麼。
那少女也擡頭看向君梧,接着便又低頭繼續書寫。
四位太子見此,同時鬆了口氣。
心說這丫頭看見再俊的男子都是一個樣,這就放心了。
顯然這個新出現的男子,一定是大越國新太子君梧了。
果然就見這男子大步走了進來,對着四人拱手道:“想來四位就是四位太子了。”
說罷他也看向角落裡一聲不吭的女子,並施以一禮道:“越國君梧見過夏國公主殿下。”
那個縮在角落裡的少女終於有了一絲反應。
她微微起身一福,算作回禮,便在不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