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一驚,驀地攥緊手心,將那荷包收了起來,不敢再看,站起身,去了鬱採珍的屋門前。
鬱採珍、皇甫睿智、皇甫明智三人住的是一個院子,皇后睿智一出門,幾步便到了鬱採珍的門前。
他輕敲了三下門扉,門裡便傳來鬱採珍的聲音:“誰?”
“是我。”皇甫. .N 睿智的聲音,低沉的響起。
很快,門“吱呀”一聲被拉開,剛洗完澡的鬱採珍,披散着溼發,出現在了門前。
“小師叔,你找珍兒有事?”她讓到一邊,眼角的餘光,卻正好看到了院子門口處,那抹纖細、落寞的身影。
她神色微一頓,皇甫睿智便注意到了。
“怎麼了?”他輕問一聲,剛要轉頭去看,便被鬱採珍拉住了手臂:“沒事,小師叔,我有些冷,你進來吧!”
皇甫睿智看了眼,她還溼着發,“嗯”了一聲,邁進了屋裡。
隨着“咣噹”一聲,那扇門的關起,徹底的隔住龍無雙的視線。她不知爲何,自己會走到這裡來,腳下的步子好似有自己的意識一般,走着走着,便到了這裡。她忽然有些討厭自己的不爭氣,已經祝福他們了,幹嘛還偷偷跑來。
拍拍自己的臉頰,努力笑笑,龍無雙轉身,剛想離開之時,卻被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嚇得一哆嗦。
“明智,你想嚇死人啊?”她不滿的瞪他。
“嚇的就是你。”皇甫明智寸步不讓的頂了回去,似乎又恢復到了之前兩人經常拌嘴的日子。
“懶得理你。”龍無雙繞過他便走,今晚她沒有心情與他拌嘴。
“你說不理就不理啊?”皇甫明智跟上去:“小心我把你偷東西的事情說出去。”
“皇甫明智,你如果不怕我皇兄割掉你的舌頭,你就說。”龍無雙側頭看着他,笑得特溫柔,看得皇甫明智一愣,她便伸出魔爪,掐上了皇甫明智白嫩嫩的臉蛋:“弱智,我忽然發現,你比睿大哥可愛多了。”
“你叫我什麼?”皇甫明智拍開她作惡的手:“你那天不是喝多了嗎?”
“嗯。”龍無雙點點頭,憋着笑,故作深沉的道:“但是有些事情,太刻骨銘心,想忘記都難。”
“龍無雙,不許叫我弱智。”皇甫明智黑着臉威脅道。
“不要,我就叫,弱智,弱智……”龍無雙得意的邊叫,邊跑,時而轉頭看看追了上來的皇甫明智,心裡卻輕輕道着謝:“明智,謝謝你願意在這樣的時刻,陪着我……”
……
鬱採珍有些心虛的低着頭,不敢看皇甫睿智。即便他不說,她也知道,與她成親,不過是權宜之計。要不然以皇甫睿智的身份,怎麼可能讓別人去左右了他的婚事。但,明明什麼都清楚,卻心裡不禁期待,這場夢長一點,久一點。
人若是特別關注一個人,便連他的一點波動都收入眼中。所以,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他對龍無雙是有着些特別情愫呢!至於,那是不是愛,她不清楚,或許她也不想讓自己清楚。因爲那樣,會讓她不禁生了罪惡感。
“珍兒,過來。”他伸手拉過她,便乖順的任由他將她抱入懷中。“珍兒,冒犯了,外邊有人在監視我們。”皇甫睿智告了罪,才貼在她耳邊,小聲道:“明**替容貴妃施針的時候,看看她的胸口,是不是有一顆硃砂痣。”
而兩人這樣的姿勢,映到窗櫺上的背影,在外邊看來,便是兩人在親熱,毫無可疑之處。
“嗯,知道了。”鬱採珍小聲應了,微一猶豫,又問道:“小師叔,容貴妃到底是什麼人?”
皇甫睿智覺得這事也是告訴鬱採珍的時候了,便道:“她有可能是雲姨的女兒。”
“雲姨的女兒?”鬱採珍頓時又驚又喜。
“嗯,”皇甫睿智微頷首:“若她是,雲姨一定會很開心。”話落,他鬆開她,站起身:“你早些休息吧!”
鬱採珍的身體忽然被扶起,不禁有些失落,又有些害羞的輕應:“嗯。”
“我走了。”皇甫睿智擡步向門外走去,不帶一點的留戀。
鬱採列自嘲的苦笑,她這樣的身份,怎配去奢望他的青睞?可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就是喜歡了他。她該怎麼辦?
……
席容因爲心裡有鬱結,舟車勞頓,病比皇甫睿智預計中的,病發的還要快。起先,夜裡的時候,她覺得腹部有些絞痛,但她不想擾了這些一路上,都很疲憊的宮人休息,便想忍一忍。
直到,天矇矇亮的時候,她已經滿身冷汗,再也忍不住了。“來人。”她聲音虛弱的輕喚,但因爲聲音太小,守在外邊的人並未聽到。
“來人啊!”席容不禁又提高了些聲音,外邊的宮人這才聽到了動靜。
“娘娘,有何吩咐?”
“去將青巧叫來。”席容穩住聲音,吩咐道。
“是。”宮人領命後,須臾間,還未穿戴整齊的青巧,便趕了過來。她知道,主子一向體諒下人,這個時候喚她來,必然是有要事。一進門,她便見主子面色慘白的靠在牀柱邊。“娘娘,你這是怎麼了?”青巧被嚇得魂都沒了,便連聲音都在顫抖。
“青巧,去將皇上找來。”席容聲音虛弱的吩咐道。這種疼法,她很熟悉,便是上次鬱採珍要挾上山時的那種痛法。而上次是利用她的痛,要挾上山,這次又是爲了什麼?這件事情,很可能事關重大,她必須要先與他商量一下。
“是,娘娘。”青巧不敢怠慢,小跑着出了席容的寢殿,去找龍昊天。
只是,半刻鐘後,回來的,卻只有青巧一人。席容心裡一滯,不好的預感瞬間升騰而起。“青巧,皇上呢?”她的問話語氣有些冷,透着絕望。
“奴婢無能,沒能見到皇上。”青巧紅着眼圈,跪了下去:“皇上昨夜宿在了璃妃娘娘那,奴婢過去找,被孫公公攔在了外邊,說皇上下過命令,誰若是過去打擾,必重罰。”
席容從來沒試過,像此刻這般絕望過。得到又失去,遠比沒有得到過的要痛。
“娘娘,奴婢去宣太醫。”青巧見席容滿眼哀慼,雙手緊緊的攥着錦被,滿額的冷汗,擔心的急聲道。
“沒用的。”席容拉住要離開的青巧,“去請鬱醫女。”
“好,奴婢這就去。”青巧趕緊領命離開,跑去請鬱醫女。
鬱採珍被一陣敲門聲吵醒後,也是驚得不輕,沒想到席容這麼早就病發了,她趕緊穿戴整齊,快步出門,與青巧趕了過去。好在,席容的病情她瞭解,纔不至於被嚇到。
兩人進門時,席容已經倒在了牀上,嗑着眼,臉色慘白,氣息微弱。
“娘娘,鬱醫女來了。”青巧哽咽着輕喚席容。
“好。”席容聲音虛弱的應了聲,對青巧吩咐道:“青巧……你先下去……”
“娘娘讓表巧在這裡陪着娘娘吧!”青巧急得已經掉了眼淚,哪裡放心這個時候出去。
“出去,本宮的話,你也不聽了?”席容堅決,青巧抽抽搭搭,也只好遵命,“鬱醫女,娘娘就交給你了。”
“你放心吧,娘娘不會有事的。”鬱醫女肯定的安撫一聲,青巧才退了出去。
青巧離開後,鬱採珍將席容扶起,剛要爲她寬衣時,卻被她一把按住手,驚猶太教她一愣,不解的問道:“娘娘?”
“鬱醫女,爲什麼?”她的語氣裡,盡是失望。
“娘娘,不管你信不信,奴婢都想說,奴婢並無害娘娘之心。”鬱採珍知道自己再解釋什麼都沒有用了,只有儘快完成小師叔的交代,確定了容主子是不是師父的女兒後,再將真相告知。
“是嗎?”席容輕笑,“那你想利用本宮得到什麼?”
“娘娘,請先讓奴婢爲娘娘醫治吧!等醫治完,奴婢定然會給娘娘一個交代。”鬱採珍看她疼得身子已經顫抖,急切的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