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的時間很快到來,也很好的打破了僵持不下的局面。中』Ω文網┡.
樊力偉“恰到好處”的打完電話出現在餐桌上。
菜餚非常豐盛,足足十八道。
其中素菜居多,比如齋香燒素鵝,素太極羹,草堂八素,還有金鳥傲巢,蒜仔餛飩火靠羊腰等各地名菜。
最後端上的一道菜,是嶺南名菜“紫砂佛跳牆”。這道菜的食材是鮑魚、魚翅、花膠、海蔘、花菇。而且製作工序相當複雜,所有的食材要分別煨好,瀝清水備用。然後將原料按層排放在紫砂燉盅裡,燒鑊落油,放入上湯,調入味精,滾後倒入燉盅裡,放入蒸籠猛火燉9o分鐘。
作爲東道主,朝國柱端起青花瓷酒杯,對郭小洲宮加力二人道:“先借這杯酒,爲遠道而來的郭市長宮局接風。”
“謝謝朝會長!”
“謝謝朝總裁!”
郭小洲和宮加力分別乾了杯中酒。
相比朝國柱的愛好白酒,祝則彪對紅酒更加情有獨鍾。他舉杯分別和郭小洲宮加力樊力偉三人敬酒後,一名外形俊俏氣質不俗的年輕女子拿着一部手機走到祝則彪身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雖然她的語氣極低,但郭小洲等人還是依稀聽到了省委某某某的名字。
祝則彪作了個抱歉的手勢,拿起電話走出大廳接聽。
郭小洲注意到,朝國柱的眸子裡掠過了一抹異樣的光芒。
三分鐘後他回到餐廳,臉帶歉意對大家說他臨時有個重要飯局必須趕去,並挽留郭宮二人在羊城多玩幾天。
郭小洲和宮加力自然說你有事情就去忙,不要太客氣。
祝則彪離開後,偌大的飯桌上只剩下四個人。
不知是祝則彪的氣場太過凌人,還是巧合。他離開後,場上的氣氛格外融合。
飯後,是嶺南特殊的中午茶。
場地則換到了後院的溫泉旁。
郭小洲和朝國柱坐在白色的沙上,喝茶聊天。而宮加力和樊力偉則在郭小洲的暗示下,更衣下了溫泉池子。
鑑於熊文濤和熊黃兩家的強勢,郭小洲唯一能打的是溫情牌。所謂有話好說,遇事好商量,遇事讓人三分等等。
就客觀情況而言,在談判博弈中,軟與硬的兩手是相輔相成、密不可分的。如果一味偏柔和,自己便要吃虧。郭小洲從不指望所有人的修養都那麼好,公正無欺地待人,而恰恰相反的是,更多的人總多少有點欺軟怕硬的毛病。因此,不可一味的軟。
當然,面對朝國柱這種人,也不可一味不轉彎的強硬。一個人太強,必然使人覺得他頭上長角,渾身長刺,別人對他的態度是:“人狠了不逢,酒釅了不喝。”換句話說就是,人太狠我不惹你,惹你不起還不躲起!這是一般時候的態度。到節骨眼上,別人忍無可忍,牆倒衆人推。
比如,熊文濤。無論朝國柱還是祝則彪,心中都對這個強勢人物有所顧忌。熊文濤初到莞市時,曾經拿三四名億萬富豪立威揮刀。
所以,他必須軟硬兼施,隨機應變。
兩人的話題很寬泛,在漫無邊際的聊天中數次切題,從世界經濟局勢到圳市的經濟展模式,從足球談到身體健康等方面。
不知道什麼時候,朝國柱談到官員,他很直率的說,“我是商人,骨子裡一直對你們官員抱有敬而遠之的態度。不想過多的參與政治。但實際上,我們永遠不能避免和官員打交道。”
郭小洲笑了笑,“身在官場,追逐權力最大化,是當前少數官員的真實想法。這一點我不能否認。”
“有些話換在三五年前,我是不會說的。但我現在都老成這樣了,膽子也大了。”朝國柱說:“有官就有權,有權就有利。而且你還不必付出什麼代價,因爲你手中掌握的公共權力和公共資源就是最大的籌碼。這不象作生意,需要實實在在的投入本錢,是有風險的,你可能血本無歸,與做官腐*敗被懲處的風險相比,這個概率要大得多。”
“只是極少數官員。”郭小洲重申道。
朝國柱笑了笑,搖頭,“在現代華夏,一部分官員但凡在官場中還有升遷的可能,哪怕只是前進一小步,他也不會去下海經商,因爲做官的收益要遠遠大於經商的收益。圍繞每個官員,各個利益羣體都會找到一條線索來對你進行拉攏。”
郭小洲正色道:“至少我不會這樣。”
朝國柱“哦”了一聲,等待他的下文。
郭小洲目光直視朝國柱,“當前華夏真正左右效率和公平關係的因素是什麼?是權力與資本的結合。如果不能制止權力資本化,華夏將陷入既無效率又無公平的境地。我是草根階層,我從小生活在農村,吃過很多苦,深深感受到百姓疾苦。而且我和任何利益團體都保持距離;我背後沒有龐大的家族,沒有背景資源需求。在某個程度上,我想我應該是最合適的那個人。”
郭小洲實際上已經是一種表態,他如果任職圳市,是背景履歷最清白的一個人,他不會受家族和利益集團左右,最大限度的給予全員以公平。
而熊文濤當選,他先得爲熊黃兩家考慮,權利資源的傾斜的必然的。而且熊是個非常強勢的人物,容忍度非常低。
朝國柱似乎爲郭小洲的話感慨了半晌,他笑着搖頭道:“不是不想幫你,實在是……”
郭小洲打斷他的話,他不能讓談話出現死結。
“聽說朝會長下一屆不會參與東山會長競選?”他忽然換了話題。
朝國柱沒有立即回答這個敏感問題,他微微嘆了口氣,“到了該退休的年齡啊!”
郭小洲笑說:“我覺得您至少還應該連任一屆。東山會展到現在,一直保持原汁原味,您功勞居。”
這話挑起朝國柱的心事,他笑笑搖頭,“年齡不饒人。東山會離開誰都能運轉自如。再說,年輕的俊傑也層出不窮……”
郭小洲再次失禮的打斷他的話,“我不認爲目前誰有這個能力取代您。”
朝國柱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眼中的光芒一閃一閃,“郭市長,這兒只有我們兩人,有什麼可以直說,出了這個大門,風一吹,什麼都不會留下。”
郭小洲知道他已經成功引起對方的好奇心。
他輕聲道:“我若當選,不敢說給予東山會多大回報,但我能最大限度的保護公平。同時,我可以在兩年後的東山會會長選舉中助您一臂之力。”
朝國柱其實心中是傾向郭小洲的,他和大部分東山會會員私下交流都得出一個結論,寧郭不熊。但是,鑑於兩人目前的實力對比,郭小洲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們如果投了郭小洲,但郭小洲最後還是敗給熊文濤。等待他們的,很有可能是熊文濤揮舞的屠刀。
因此,東山會的選擇是不偏不倚。
如果朝國柱再年輕十歲,八歲,他也肯定會選擇穩妥。
但他到了這個年齡,除了被需要和自重感,他沒什麼奢求。基本接近無慾無求的境界。因此,他的膽子相對會比較大。如果他在郭小洲不被看好的情況下支持了郭小洲。那麼東山會的回報將是巨大的,而他的選擇將爲他贏得時間。
特別是郭小洲當選後,至少一屆,可以確保他在東山會連任一屆。
那麼他是不是可以大膽的賭一把呢?
敗了,他安心養老。
勝了,他將在人生履歷上塗抹濃彩重色的一筆。
沉吟了足足兩分鐘,他慢慢吐出一句話,“要想東山會投你的支持票,你必須說服兩名經濟顧問中的至少一位。”
郭小洲大喜,伸手,“成交。”
朝國柱一邊和他握手,一邊提醒道:“想說服他們並不容易。”
郭小洲笑着說,“我有八成把握。”
“八成?”朝國柱還想提醒一句,但旋即一想,如果郭小洲沒有能力拿下協會經濟顧問,那就證明他沒有和熊文濤博弈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