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上農集團有自己的大小會議室,但爲了不讓景華的貴客來回跑路,上農集團緊急組織了一個六人的談判小組,晚上七點趕到了郭小洲下榻的賓館房間。
在祝大海和郭小洲的主持下,談判過程相當順利,基本沒有遭遇任何難題。唯一的“障礙”就是上農在上石豐投資的綠色生態種植基地的時間問題。
郭小洲建議等上石豐正式啓動半年後,上農再投建種植基地。但祝大海卻再三要求,他們上農要成爲第一個進駐上石豐的種植企業,分三期投入八千萬元,其中第一期兩千五百萬;第二期三千萬元;第三期兩千五百萬元。
祝大海一副恨不得把全部家當都投進上石豐的模樣,使得上農談判組的兩名副總和財務總監眼鏡跌了一地。
怎麼回事?
不是聽說下午祝大海很怠慢景華的客戶,說是要在合作中佔據主導地位嗎?不出資金,只出平臺資源。
才幾個小時,就變成“倒貼”模式了?
幾個人心裡雖然打着鼓,但對年輕的郭小洲和韓雅芳卻不反感。男帥女靚,有本事,又會說話,這樣的人,很難不欣賞。
短短兩個半小時,雙方就草簽了協議。第二輪協議將在景華縣正式簽署,同時西海綠林集團也將出席簽約。
隨後郭小洲和韓雅芳把祝大海一行送出賓館。
就在雙方在停車場握手告別之際,一輛黑色奧迪徐徐停在他們隔壁,站在外圍的上農集團一位副總是負責政府外聯的,對相關政府機構的車輛和車牌很熟悉,他一眼撇到奧迪車牌,忍不住驚訝道:“市國資委的一號車……”
隨着車上下來一個男人,這位副總更是失聲道:“是曲主任!”
他身邊的幾個上農集團高官全都有些失神,不知道是上前打招呼還是裝沒看見。打招呼吧,人家曲主任估計在整個上農集團就認識董事長和總經理祝大海兩人,他們上前打招呼,曲主任也不會認識。
正在和郭小洲握手寒暄的祝大海還沒察覺同伴的異常,仍然口若懸河的規劃着上石豐的藍圖遠景。忽然,一位副總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附耳低聲說:“祝總,曲老大……”
祝大海有點兒不耐煩,“什麼曲老大……曲主任?怎麼了?”
“來了,就在旁邊,您朝左邊看……”
祝大海眼睛左轉,瞳孔一亮,急忙對郭小洲說了聲,“遇到領導了,我過去打個招呼。”說完,立刻扔下郭小洲,快步朝曲矛走了過去,即熱情又恭敬的喊道:“曲主任!我是上農集團的祝大海,您好!”
曲矛是上亥市國資委主任,雖說只是正廳級官員,但權力之大,絲毫不下於一般的副市長。
所有上亥市政府所屬的國有資產都歸他管。不僅僅“管人”,“管事”,還管資產。管人,當然是管各大國企領導的官帽子;管事呢,重大投資、營業範圍調整等等。管資產就涉及到國企的產權交易、資產重組等方面。
可以說,跟周東北相比,曲矛纔是祝大海的真正頂頭上司,直接管他的領導。
曲矛認出了祝大海,他淡淡一笑,“很巧啊,在這裡能遇上祝總。”
祝大海既解釋又附帶表功,“我和景華過來的朋友談一個合作項目。您忙,看見您就想打個招呼。”
曲矛本來已經轉身,聽到“景華來的朋友”,他倏然回頭,目光掃過衆人,最後落在郭小洲臉上。
郭小洲也認出了這位他一直未見過的曲師兄。說起來也是陰錯陽差,他和甘子怡大婚時,曲矛表示一定要去討杯喜酒喝。誰知郭小洲大婚期間,恰好上亥某家日化公司的股權轉讓引發一場輿論大戰,作爲上亥國資的掌門人,他只能留在上亥親自斡旋。
幾次在京都的聚會,曲矛都因爲這樣那樣的緊急公務而沒有時間參加。
所以,曲矛是郭小洲唯一沒有見過的師兄。
當然,郭小洲在程老家中看過曲矛相片,而且兩人有過不下七八次通話。
“小洲!”曲矛遠遠伸出雙手。
“師兄!”郭小洲擡手迴應。
看到兩人熱烈的擁抱在一起。
除了韓雅芳之外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不過相比神情複雜的祝大海,上農的幾位高管心中頓時釋然,祝總果然早知道曲主任和這位郭書記的關係不一般,所以纔在項目合作中如此退讓,甚至有些委屈求全。
祝大海看着眼前這一幕,他心裡一股鬱悶的火焰在翻騰,你郭小洲不僅和周市長關係不一般,而且和曲主任的關係也好到能隨便擁抱的份上。好吧,你要和上農合作,你讓這兩位中的一位隨便打聲招呼,我還不得把你當爹爹給供起來,你犯的着這樣子玩我麼。好在我算靈活,真要得罪了你,我死了都沒地方哭去……
“終於見面了,讓我看看……”曲矛後退兩步,笑着打量郭小洲,頻頻點頭,“不愧是老師的關門弟子,給師兄幾個長臉了。”
郭小洲謙虛道:“我就擔心師兄們走得太遠,我拍馬也追不上……”
“我要向你和弟媳道歉!你的婚禮我食言了。前幾天和費雲海通話,他還罵我,說我不合羣。”曲矛苦笑,“他們都是一個地方,我在南方,不容易的人是我啊!孤獨!”
郭小洲深有同感,“我和曲師兄一樣,也是孤軍作戰。”
“可不是嘛!”說到這裡,曲矛纔看向祝大海等人,“你過來是和上農集團談合作項目?”
“是的。”
曲矛看了一眼祝大海,笑笑說:“不管你們今天談得如何,郭小洲接下來的時間歸我。”
祝大海連忙說:“您是老大,您說了算。而且,我們已經基本談妥,今天草簽了協議。”
“很好!”曲矛拉起郭小洲的手臂,“跟我走,你嫂子在家等着見你。”
郭小洲有些猶豫,“十點多了,去見嫂子,會不會太晚。要不,我明天早上去拜訪嫂子……”
“不行,她是你的粉絲,已經給我下了死命令,今天不管多晚,都得把你帶回家。”曲矛很強勢的拉着郭小洲走向奧迪車,一邊說:“師兄我可得批評你幾句,你既然要來上亥,就應該提前幾天給我打個電話,我好預留時間。你卻到了今天下午纔打電話,我可是連續驅車三個小時才趕回上亥……”
郭小洲嘿嘿一笑道:“我這是給師兄一個機會嘛,免得你一直爲沒能參加我的婚禮而內疚。現在我們彼此抵消,互不相欠!”
“想得美!我們倆的‘過失’有本質上的區別。我是受時間環境的制約;你是心裡沒把我當師兄。根本不對等。”曲矛一邊啓動汽車一邊問,“你能喝多少酒。”
郭小洲一聽,這是要夜戰的節奏啊!他聽說過曲矛的酒量,五位師兄中無人能敵。他連忙說:“喝酒的話,我能帶個人嗎?”
“想找幫手,沒門。”曲矛哈哈一笑,“明天週末,我可以睡懶覺,不過,你也可以在飛機上睡覺嘛!”
“師兄你這是赤果果的威脅……”郭小洲抗議。
“抗議無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