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的着急是有原因的。
他原先打算通過發行債券來啓動明寧舊城拆遷改造,爲了搶時間,第一期的拆遷費用是由區財政先行墊資的,二個月內必須歸還。
現在已經過去近一個月了,如果省信用總社不批准明寧信用聯社的改制方案,那麼就無法如期發行明寧舊城拆遷改造債券,造成的後果就是不僅無法按時歸還向區財政的藉資,同時還會影響後續的安置房建設。
張峰不想事事都通過唐輝來解決,再說,唐輝即將赴天河省上任,以後許多事情都需要靠自己來解決。
當然,張峰還是通過沈如煙的幫忙,事先預約了省信用總社主管改制工作的副總經理李濤,主要是他的審批意見非常重要。
到了事先約定的日子,張峰、秦豐、柳雨晴三人趕往省城。
來到省信用總社辦公大樓前,張峰並沒有上去,而是先由秦豐和柳雨晴去探聽具體情況。
張峰與陳生聊了一會兒天,正尋思去找個咖啡館坐坐時,秦豐和柳雨晴回來了,張峰奇怪地問道:“你們沒有見到李濤?”
柳雨晴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但還是立即迴應道:“張書記,我們見到了李總。”
聽着柳雨晴的講述,張峰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大概是看在沈如煙的份上,李濤見到柳雨晴和秦豐倒是一點架子也沒有,熱情地讓座、泡茶,讓柳雨晴和秦豐有些受寵若驚。
當然,秦豐肯定不會讓李濤真的親自泡茶,他搶過水壺開始給柳雨晴和自己各泡了一杯茶,又給李濤的水杯裡續了水。
柳雨晴則態度恭敬地遞上了自己的名片,同時說明來意。
只是還沒有等到柳雨晴說清楚來意,辦公室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年輕女孩:“李總,清風市的王總又來我們辦公室坐等了。”
李濤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我跟他說過二次了,條件不具備、時機不成熟,我們不能冒然進行審批,他怎麼就聽不懂呢?”
“他怎麼就賴在我們這裡了?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就是每次帶東西就可以同意的。小陳啊,他想坐着就讓他坐着,記住,他走的時候,一定要讓他把東西帶走。”
這個叫小陳的年輕女孩答應一聲離開了。
這時李濤問道:“不好意思,剛纔我們說到哪裡了?”
柳雨晴只好把關鍵的幾點重新講一遍,只是沒有多久,李濤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李濤抱歉地說了聲,開始接聽電話。
放下電話後,李濤說道:“你們的來意我知道了,只是我現在馬上要去一趟省委宣傳部,有個非法集資案件,需要我們在措詞上進行把關。”
這就是送客的意思,你總不能不讓李濤去省委宣傳部吧。
張峰下意識地問道:“我們辛辛苦苦從天寧市趕來,就爲了這幾分鐘,而且沒有聽到任何有用的話?”
柳雨晴點了點頭,秦豐則說道:“狗屁的去省委宣傳部的通知,我聽到那個聲音就是剛纔推門進來的叫小陳的那個年輕女孩。”
秦豐聽力了得,張峰是知道的,再說了,不可能有如此湊巧的事情,剛好就有省委宣傳部的人要找他。
再說,如果李濤真的想解決事情的話,他多說幾句話、多化幾分鐘就可以搞定,省委宣傳部的事情又沒有急到如此十萬火急的地步。
張峰說道:“秦豐,你說吧,接下來我們應該去的地方。”
柳雨晴驚訝道:“張書記,你怎麼猜到的?”
張峰解釋道:“李濤故意在你們面前演戲,只有二種可能。一是確實想找藉口打發你們走。二是他不想在辦公室談事,需要另換地方談。”
“就是不知道李濤是想要錢還是要……”
秦豐接話道:“張書記,我剛纔已經試探過了,李濤最終讓我們下午一點在太河路的清韻茶樓見面。”
張峰想了想,說道:“既然是約在茶樓見面,大概率是他想要錢。”
“秦豐,你準備一百萬元的一張銀行卡,到時你負責交給他。”
“柳總,到時李濤如果提及改制方案的事情,就讓他多說幾句,我們答應下來就行。”
“另外,這筆錢就讓秦豐個人出資,不要在銀行裡入帳,否則對大家都不好交待。”
柳雨晴無奈地說道:“開展業務,我內行的。請客送禮搞關係,我不內行。張書記,我聽你的。”
“不過,李濤拒絕清風市的王總送禮應該是真的,這不是明確告訴我們,他不收禮的嗎?”
張峰分析道:“要麼是王總送的禮,李濤看不上;要麼李濤要顯示自己的清廉,不想讓辦公樓裡的人說他喜歡收禮。”
“如果真的不想同意明寧信用聯社的改制方案,李濤應該不會給我們再見面的機會。”
“不知道他喜歡什麼,就直接送錢吧,乾脆利落。如果真的送不進,反正也不浪費。”
“說真的,我並不想這樣, 只是明寧信用聯社不改制,接下來的許多事情都被拖延了,現在這樣做,也是無奈之舉。”
三人簡單地吃了中餐後,詢問了店主和經過手機搜索,便直接來到清韻茶樓。
茶樓臨街的門面並不大,張峰推門進去,發現裡面的裝修顯得古色古香,還是蠻高雅的。
一樓除了接待前臺外,還有一些散座,應該是用來接待散客的。張峰又看到了一處樓梯,猜想上面應該纔是茶樓主要的營業場所。
看到有人進來,前臺的服務員立即問道:“你們好,請問是坐一樓散座還是去二樓的包廂?”
秦豐開口說道:“要個能坐五六個人的包廂。”
服務員伸手向前一引,說道:“好的,請跟我來。”
通過樓梯來到二樓,張峰發現又是一個小廳,四周都是老式的博古架,上面擺滿了精緻小巧的古玩。
秦豐隨意地說道:“茶樓老闆好文雅,竟然收藏了這麼多的古玩。”
服務員停下來,微笑着解釋道:“這些擺放着的古玩都是對外出售的。”
在茶樓裡買古玩?張峰覺得有些奇怪,便上前查看,果然發現博古架上的每件物品旁邊都立了一個很小的標價牌,價格幾萬元到幾十萬元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