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車小隊的,人多物雜,落了東西沒帶也是常有的事,要是小物件麼,交代家人一聲也就罷了,既然是勞動了建安侯和黃將軍出馬,那就應該是比較重要的物件,自己去拿也沒什麼希奇。
於是不再往心裡去,繼續的和悟能大和尚吹牛打屁,怎麼地也要將這個不常見到的大德誆到琉求去講講經啊什麼的,也不枉自己內附一回,自家得了好處,曾經的子民也是要喝一口湯的,尤其是在琉求這個靠天吃飯的地方,大災是家常便飯,於是子民也多信佛,若是能讓他去走一圈,子民也能得不少安慰。
也沒聊幾句,不外就是海多寬,水多深,魚多大之類的,琉求畢竟太小,許多東西上不得檯面,也沒引起悟能和尚的多大興趣來,不免暗中有點急,小國之主不是那麼好當的,光靠武力可彈壓不住,還得有威望。
正尋思着是不是要再厚着臉請建安侯以師壓徒讓這個大德走一遭,就見前方黃塵滾滾,轟隆隆的聲音傳了過來,驚得李勤勒了馬,就想找地方躲起來,這個動靜太熟悉了呀,琉求地震多,風大,地震幾年就能碰上一次,風是年年有,瞧眼前這陣仗,別不是地震加上大風又來了吧?他這是條件反射的。
悟能見他驚疑,就笑:“無妨,大隊的馬過來而已。”大唐騎兵,動輒就是上千的上陣,若是大戰事,出動個一兩萬也是常有的事,只可惜大唐並不產良馬,而且馬也不多,還達不到師父口中說的十萬鐵騎踏平天下的境地,倒是有點憧憬呢,這十萬鐵騎上來,怕是真的天下無人能擋了罷?眼前的景象,應該是江南鎮軍府的鐵騎出動了,其他地方沒這麼大的動靜,又聯繫到先前師父迴轉,當下也好奇起來,這莫非真有事?
就見前方怒馬鮮鎧的黑壓壓一片壓了過來,倒也紀律嚴明,並沒佔了整個官道,而是按着建州的規矩,一律靠右側奔走,對路上的行人沒多大影響,就有影響,那也是許多的牛馬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而引起的一些躁動,不過在騎乘着的人安撫下倒沒出亂子。
大隊的馬沒人理會到這個車隊,王家的車把式也是老練,早早的就將牛車馬車全都停了下來,人下來站在牛馬旁邊安撫。末小笨眯着眼,盯着眼前的騎兵,若是有哪個敢驚了他的妹妹,他絕對會將其揪了下來暴打一頓再說,以吳王家將的身份揍個把騎兵,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騎兵一忽就過去了,人也不多,大概幾百的模樣,李勤哪曾見過這麼大的陣仗,一顆心就吊到嗓子眼上,不是怕,是激動的,天吶,大唐騎軍竟然如此強大,這幾百人,恐怕就是去個十幾人,自己琉求都不夠看的,你沒看即便是急行匆匆,這些騎兵也是三人一行的沒見絲毫的紊亂,如此令行禁止的強軍,他可是真第一次看到,以前黃大帶樓船去,他不是沒上船參觀過的,但那時候黃大帶的建州兵都是扮海賊的,自然鬆散,所以除了船以外,倒沒給他太大的衝擊。
但眼前的騎兵不同啊,馬是清一色的棗紅馬,鎧甲黑黝黝的在日頭下閃着藍光,頭盔上的紅纓隨着騎士的身體輕輕的飄動,騎士一手持戈,一手握繮,腰上還掛着兩尺多長的橫刀,隨着馬的步伐,刀身一下一下的撞擊着鎧甲發出鏗鏘之聲,即便是在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中也是清晰可聞。
戈長,刃閃寒光;鎧鮮,泛着藍光;纓紅,舞動如雲;馬齊,步調一致。無一不透露出這是一支精兵。
猶自驚疑間,策馬過來一名校尉,下馬,抱拳,聲如洪鐘:“敢問可是安逸王當面?”身着紫黑袍,腰繫金勾玉帶,別金魚袋,又在建安地界的,雖然不是正式的官服,只是個便服,但敢如此穿的大概也就只有安逸王了,安逸王可算是建安侯“招安”來的,不可怠慢。
“正是某,敢問你們這是?”從品級上,一個郡王完全有權力瞭解自己所在地發生的大情小事,雖然這建州並不是他的封地,就如同後世山東省省長到了山西省地界,也是有權瞭解一些他碰到的突發狀況的,至於有沒權力去管,那就不是底下大小官員需要關心了。
“哦,某等這是去小梅關。建安侯有話,說是他去去就來,讓大家勿要掛念。”
哦,小梅關,李勤點了點頭,換防麼,倒也是正常,如此,則與建州無關了。
一旁的悟能眼睛眯了起來,小梅關可是屬於江南西道,雖然是同屬江南鎮軍府,可你從來路上分明是江南東道的,跑去做甚?江南西道就沒騎兵了?虔州就沒兵了?還幾百的騎兵,就是小梅關那地盤也容納不了這麼多騎兵啊,一個小關,雖然是馬上就升格到中關,但中關也就到頭了,又不是在邊疆,關口再發達,駐紮的兵員也是有數的。再聯繫到剛剛師父的行爲,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
不過師父一路匆匆也沒交代什麼話下來,應該是在他掌握中罷,只不過是事發突然罷了。
正如悟能所料,確實是事發突然,也不算多大的事。
不過是那兄弟倆竟然自己琢磨出了百疊鍛,然後出了幾把好刀,然後被虔州鎮將知道了,就差人將兄弟倆強行從小梅關解押到虔州虔城(今江西贛州,江西的來由便是江南西道)。
百疊鍛的法子,可能還不是這兄弟倆自己琢磨出來的,臨送去小梅關前,兄弟倆也在建安鐵匠鋪裡幫了一段時間,打打下手,爲的就是給他們打個基礎,然後到了小梅關的時候好拜師,有基礎的學徒,大家都愛收。可能就是因爲這兄弟倆是王況送過去的,所以建安鐵匠鋪的掌櫃對這兄弟倆沒隱瞞,將王況曾經在他那打一把刻刀的事說了,於是被這兄弟倆留了心。
万俟老六也不是吃素的,小梅關雖然是隸屬虔州,屬於江南西道,但他早在建安期間就自己給自己打上了要跟着建安侯的烙印,知道這倆兄弟是建安侯的人,如今自己保護不了他們,面子上過不去了,又不好第一時間的找建安侯,哦,這才讓你做第一件事呢,就搞砸了?
只是那虔州鎮將所做的在明面上也是冠冕堂皇,刀兵之事,國之利器,自然是需要對匠人嚴加監控,以免鑄刀之法外流,你小梅關地方小,彈壓不住,還是挪到我虔州來的好。
於是就尋了自己的老上司,如今在江南鎮軍府的參軍事,也不多說,就暗示了一句,那兄弟倆是從建安來的。有這一句就夠了,從建安來,又特地安排在小梅關,當然是建安侯的人,參軍事可不是虔州鎮將那麼的草包的,略一尋思就得出了結論。
參軍事派出幾百不越矩的兵是沒任何問題的,也不用手續,但派步兵的話,氣勢不夠些,於是乾脆派騎兵,反正律法上又沒規定說騎兵和步兵的區別。
本來也不過是一紙公文的事,但牽扯到了好刀兵,牽扯到了建安侯,那當然就不同,這可是個和建安侯搞好關係的大好時機,怎麼地也要將聲勢搞大些,顯得自己有多重視纔好。對他來說,兩名工匠,管他是在江西還是在江東,都是在江南鎮軍府內,鑄出好刀兵,江南鎮軍府都有功勞,可建安侯不能得罪,誰個不知道建安侯喜歡送功勞?這要惱了他,那說不定建安侯一怒之下,將這倆工匠直接送到長安去,整個江南鎮軍府誰也別想撈到好處。反正江西江東對他們來說都一樣,那自然還是順着建安侯選江東了。
再說了,自己也是西山羽林出來的人,就算那倆兄弟不是建安出來的,衝着西山羽林和建安侯的關係,那兄弟倆也必須是建安侯的人這事沒的說。
於是就派兵,於是就讓騎兵稍微繞了一下道,取道建安,理由充分得很,建州官道寬敞平坦,雖然遠一些,但路上花的時間卻短。
恰好就碰到王況了,倒也不是這撥騎兵算好時間,只是個巧合,只是那校尉曾見過王況一面,認出是王況,即便認不出,那騎在馬脖子上的白色神猴就是最好的招牌,除了建安侯有這麼一隻神猴外,還有誰有?就是有白猴,又哪能駕馭馬匹讓主人雙手不控繮的?沒有,整個大唐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搶功勞搶到哥頭上來了,這讓王況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如果讓那虔州鎮將將人送進長安,這兄弟倆是沒什麼事,但自己的東平開發計劃可就沒影了,建州從經濟上要上望州雄州那是沒任何問題,可望州雄州的評定又比上州多了其他方面的影響因素,除了經濟,還得有其他方面過硬的,要麼你有大銅礦,要麼你有大馬場,要麼你是絲綢之鄉等等,必須有一條除了糧食和稅收之外有影響力的別州永遠也比不上的地方。
天下大比不能算,天下大比已經被李老2定爲了國家級的了,下一屆開始就是以朝廷的名義舉行的大比了,所以就不能再算是建州的了,再說,大比各州各道也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