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南比較特殊,武元慶因是皇親受封,本身家就在長安,所以早早就被趕去上任去了,比林荃淼和林明及長孫煜等人都要早上好幾個月,算算時間,其實進度也不算太快,呂宋島纔多大?不過就是比建州大一點而已,而王況當時又圈定了金礦在島的北部,又是在山區有水源的地方,那麼勘探的範圍也就是那麼三四個縣大的地方而已,李世民爲了那個王況口中的特大礦,可是足足往那方寸之地撒下了幾百號會勘察的匠人和幾千兵士的。
等過了一段時間後,王況才明白呂宋上的進度爲什麼在投了那麼多人進去後還是快不起來了,原來是被愚人金給騙了,所謂愚人金,其實就是俗稱黃鐵礦的鐵的硫化物,呈現金黃色,尤其在陽光下那明晃晃的耀眼光芒,能讓絕大部分人以爲那就是黃金,辨別愚人金的辦法其實也簡單,真金在淺色硬質地的石板上(或瓷板上)劃出的痕跡是金色,而愚人金劃出的痕跡則是黑色。
要說那些匠人原本也沒這麼笨的,但是大家都心裡明亮着呢,派了這麼多人來,那肯定是有戲,可這礦麼,按道理應該是隻有一處礦脈,頂多也是兩三處。這誰先發現誰受益,可狼多肉少啊,所以當有人發現了愚人金後,一時激動,忘了去辨別真假,其他人當然以爲他辨別過的了,自然也是信以爲真,所以許多人失望之餘,就乾脆停下手頭上的活,全聚集到一塊去幫着尋礦脈了,不管怎麼說,首先發現的是大功勞,但協助者也能分一杯羹的。
一直到了最後,過去了近一個月,這才發現。原來不是真金,不過是愚人金而已,所以又從頭再來過,那個發現愚人金的匠人則被罰戴罪立功,要是真被他發現了金礦。那功勞也要小了許多,沒發現的話。哼哼,那就對不起啦,就等別人發現後,老老實實的呆在那幹上幾年才能回來。
還有的利好消息就是那幾個留在建安種卡法的崑崙奴竟然真的在建州找到了適合種植的地方,雖然不是特別理想之地。但肯定能種活,而且是成片種活,有這一點,王況也就滿足了,隨着林明被派到唐林伏羅去,隨着以後建西的地盤確立了下來。那麼就有了大批的苗木移植過去,那些地方更適合種植卡法,王況可是知道,後世最名貴的麝香貓咖啡(說白了。就是從麝香貓的糞便中撿取沒被消化的咖啡豆烘焙而成,別看聽了噁心,但還真的就是據說味道香醇,灰雀沒嘗過,表示不知道。)就是出自如今被他內定爲建西的地方。
伏羅,唐林,建西,呂宋和建東都是屬於熱帶氣候。除了建東因爲都是小島,山不高。沒法種植卡法外,其他地方都是非常適合種植的。而且除了卡法,還可以種植香蕉,香蕉在還是青的時候砍下來如果儲藏方法得當,存放一個月不是很困難(大家市場上買的香蕉很容易腐爛,其實都是被催熟藥水泡過的),而如果等到唐林伏羅通往中原地帶的馳道修建完畢,那麼香蕉直運長安就不是難事,連保存期只有三四天的荔枝都能運到長安以博得妃子笑,香蕉算什麼?無非就是價格高昂一點而已,但吃的人肯定不少,王況可是記得,1992年的長春日報某一天可是用了頭版頭條報道說,長春人們也能吃上空心菜了,每斤30元。爲嘛這麼貴?空運的。
在長安呆了一個多月,王況又呆出病來了,不是真病,是心病,整日裡無所事事的,常朝對王況來說是可去可不去,只要李世民不召,他就儘量不去,雖然在朝堂上是有位子可坐,即便是回答皇帝的問題也是可以坐着回答的,但是這可是要犧牲了他早上的睡眠時間,自然王況不會喜歡。而十日一大朝的話,則是必須去,但十日一次的朝會結束比常朝更快,通常都是那些隆重的儀式結束後,問了句有奏無奏?沒有就直接散了,而有時候甚至問都不問直接解散,大朝不是議事的,議事得放到常朝去,除非有什麼緊急的情況纔會有人壯了膽頂着朝上衆多官員不滿的眼色上前奏報。…。
皇莊那邊,廖小四按了王況的要求,正在整改地塊的佈局,想要種植或者養殖,還得等明年才能開始,牛羊是派人去草原買了,但一來一回,等到趕回來怕也是要到秋末,至於作物其他的,也已經過了種植時令,璃棚是不錯,可要有效果,那就需要大面積的璃棚,璃瓦的燒造不是朝夕之功,而且這些時間裡,璃窯除了要滿足內府庫日常的需求外,主要的精力還是放在了燒千里眼要用的鏡片上,所以,想要建成合用的璃棚,最快也得等到冬季。
王況不大敢出門,不是怕人偷襲什麼的,在長安,還真沒人有那膽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襲擊朝廷要員,而是自藍田事件後,王況就被李世民通過小六子的傳話警告了他一番,不許他再從簡出行,若是騎馬,至少也得繫了符合他身份的金扣玉束帶和金魚袋;若是坐馬車,那馬車至少也得是符合他郡侯身份的馬車制式,而且不管是騎馬也好,步行也好,坐馬車也罷,必須帶護衛,如此一來,就不大再會發生藍田那樣的事情來。
這正是王況頭疼之處,如此張揚出行,想不被人認了出來那是千難萬難,本來從林府搬到頤政坊,因爲級別的限制,使得王況府前的車馬少了許多,很多不夠級別的人連坊門都進不了,這讓王況開始還有點竊喜。但李世民這個命令卻是讓王況寸步難行,以前還可以衣着普通的出去,人們大多隻知道建安候年輕,但認得他的卻是極少數,現在要亮明瞭身份出去,年紀擺在那,級別擺在哪,人們只要稍微一尋思就能推斷出這是建安侯來了,那還不立馬將自己圍了起來當那籠子裡的稀有動物看?
不是埋怨百姓們的熱情,是王況本來就不大喜歡熱鬧,人太多,受不了,長安百姓可不像建安百姓,建安百姓對王況的存在早就習以爲常,不管王況當多大的官,升了多高的爵,在建安百姓的眼裡,那還是小東家。而長安百姓呢,多半都是對王況只有耳聞,沒有目睹到真人,或者說以前是碰到了也不知道是王況,真要被他們認了出來,好奇心起來,誰攔得住熱情?
回建安去?不是沒想過,但如今是敏感時期,自己纔來長安多久就急着回去,知道的那是都理解王況是不適應長安的生活,不知道的還以爲王況嫌棄長安不如建安呢,怎麼地?難道你那一縣之地就那麼寶貴,連長安都留不住你了?
而且,自己的一子二女,還沒滿週歲,大人長途奔波沒什麼,可小孩子哪裡受得了,別看小孩子似乎不懂事,一路行來,都是大人抱着,可真正最累的偏是小孩子,從來都是坐車的比開車的累,因爲開車的要精力集中,而坐車的呢,則被長時間的侷限於座位上,只能稍稍動動身子,所以累的感覺自然明顯,而抱了小孩的大人就是那坐車的,但比小孩來,又要精力集中的看顧着小孩子,小孩子只能整天的窩在馬車裡,當然更累。
閒着無事,就得找點事來做,幸好,有藍田玉,這藍田玉因藍田而得名,而藍田呢,卻又是因玉而得名,著名的和氏壁就是藍田玉,屬於軟玉的一種,比較好雕琢,那整整三十箱的碎料,裡面比拇指大的碎塊經過這段時間家人的挑選,竟然挑出了上千塊出來,就這些拿到長安隨便一家玉石店裡去,都能賣到千貫,因爲這些都可以算是藍田玉里的極品冰種,雖然個頭小,但價值不菲。看來那家店還不只是上心這麼簡單,爲了避免落個送賄的罪名,他們肯定是將一些本來可以放店裡賣的小塊混雜了進來。
王況本來就有篆刻的功底,那十一塊大塊的料給王五練手,王況自己就拿了那些個小塊的來練手,可以說,藍田玉應該是屬於鍛鍊琢器人功力的上好材料之一,因其質地不均勻,不像田黃一樣,一塊田黃,只要你一起刀,心中就有了底,整塊石頭就按自己拿捏好的力道去着刀便是,基本不會出錯的,而藍田玉則不同,每一刀,都有可能需要用到和上一刀截然不同的刀法或力道,而其他品種的玉雖然質地不如田黃那樣均勻,但比起藍田來又好過太多,如果以田黃的質地均勻度爲一百的話,和田玉則可以達到八十以上,而藍田玉呢,則是五十都達不到,這也恰是藍田玉擁有豐富多變的圖案而且多彩的特性使然。
這就好比剛學會開車的人,什麼地方最是鍛鍊車技的?人多的地方,你必須得慢慢看,還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手腳並用,加上人多,尤其如果是在人流中開車的話,車速慢,碰到人也不會出什麼危險,因此最是能磨練人(灰雀有一次去福州,正好碰上下班高峰,在那如海的人流,自行車流及摩托車流裡開了一個多小時車,回到廈門,公司的專職司機猛贊,這技術提高的速度,比火箭還快啊。)。
所以王況就打算拿藍田漁來練手,沒有醜醜在一旁,沒有三白在搗亂,小王晟呢,估計繼承了他老爹王凌的性子,成天只粘着府裡的娘子們,尤其是那幾個剛買來的漂亮小丫頭。在這樣安靜的氛圍,加上藍田玉特有的質地,倒也真適合鍛鍊身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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