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天氣好轉,難得的大晴天,人跟着也感覺心情開朗了許多,王況乾脆便帶了一家老小出城遊玩,小王晟得了賞後,就跟他爹孃回建安去了,別看王凌在人前很是威猛,可在小王晟面前,絕對是言聽計從的,相反,倒是陳丫兒對小王晟更是嚴厲,這倒和其他人家的父嚴母慈倒了過來。贏話費,這也是可以理解,經歷全村的一場大變故,如今王家後代每一個都是寶貝,王凌自然是疼愛的,而陳丫兒呢,見王凌如此寵着小王晟,就只好當起黑臉來。
王況自己的一子二女,還都沒起名字,不過小名倒有,大寶,二寶,三寶,不分男女,直接排行下來,但若是旁人叫大寶,那就是叫二郎的了,小王晟那纔是大郎。小芣苡的女兒和冬梅的女兒是同一天生下來的,但冬梅很有見地,一直等到有人報說小芣苡那邊生了,她這才讓人去報說自己也生了,所以,她生的女兒就叫三寶。
三個小傢伙都已經兩歲多了,按後世算法也有一週歲多了,已經會叫阿爹阿孃,除了這兩個名稱外,其他的就沒人聽聽得懂他們叫什麼,不過三個小傢伙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不管誰一鬧,其他的兩個保證也跟着鬧,尤其是三寶,鬧得最是兇。或許是梅蘭竹菊四個丫環自小就跟着風風火火的裴翠雲的緣故,四個丫頭身子壯實,連帶着三寶也是三個小傢伙里長得最壯實的一個,一鬧起來,那聲音都能刺破人的耳膜去,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爲三寶是個帶把的。
現在的馬車上,剛上車時還很安靜的三寶,一出城門便帶頭鬧了起來,小傢伙使勁的掙扎着,不肯呆在馬車裡,一隻手不停的指着馬車外,嘴巴一癟一癟的,這就要哭,其他兩個傢伙一見妹妹的樣子,也有樣學樣,小手指着馬車外“呀呀”的使勁叫喚着。
無奈,王況只好讓馬車停了下來,讓人將馬車上半部分撤了下來,只留個護欄,王家的每一輛馬車都有這個功能,隨時可以在載人和載貨之間來回轉換。這下三個小傢伙總算是不鬧了,滿眼好奇的四處打量,從建安到長安的一路上,他們都是在襁褓裡,到了長安,除了自家的院子和林家及幾個國公家外,就只進過一次的皇宮,除此而外,就再也沒去過其他地方,現在眼前的景sè都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因此感覺很是驚奇。
本來王況還打算低調出城的,結果這麼一來,就被其他也出城去遊玩的大小官吏給看到了,紛紛上前來打招呼,王況只能一一的迴應,三個小傢伙卻是不領情,見自己眼前的景sè被人擋了,“呀呀”的使勁就叫了起來。這下王況就更忙了,一邊還要不停的賠禮解釋,一邊還要安撫三個小傢伙,但這一路上,大小官員可是不少,打過招呼的知道是三個小傢伙喜歡看景sè,自然不會再來擋路,可沒打過招呼的不知道啊,還是照樣上前來,王況的頭都大了,與其這樣,還不如不出來呢。
但是走着走着,忽然後面沒了聲音,王況感覺奇怪,回頭一看,一道熟悉的白sè身影正端坐在馬車中間,三個小傢伙已經不看景sè了,圍着那白sè身影正笑嘻嘻的。
一頭汗水的王況,趕快讓人把馬車又恢復原樣,這會三個小傢伙倒是不哭不鬧,只是三寶擡頭看了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冒出來的車棚,嘴巴剛一咧,三白就挪到了她身邊,用毛絨絨的手去抓三寶的手,三寶這纔不鬧。
王況很是奇怪,三白這是怎麼來的?從房陵到長安,有七百多里路,這中間還要涉水而過,以三白的聰慧,王況相信它是有這個能力的,後世就曾經有過寵物狗和貓長途跋涉近千公里找到已經搬家了的老主人的事情,三白的智商比貓狗都高,所以應該也能做到。但問題是三白是一隻白化金絲猴,比金絲猴還漂亮,尤其是三白還特喜歡乾淨,一身的白毛,從來都是軟軟絨絨的不帶一點污漬,而金絲猴又是所有靈長動物里長得最漂亮的品種之一,不要說金絲猴,就是一個普通的獼猴被人看了,都有被捉的危險。如果三白是一隻犬,那這種危險反而會降低許多。
三白認得路,這一點勿庸質疑,可要想做到不給人抓到,就只能是晝伏夜行,七百多里路,怕要走十來天,也不知道是王冼讓它來的呢,還是它自己跑來的,但從常理上來推,如果是王冼讓它來的,那麼不可能是讓它自己獨自前來,至少也要是它熟悉的孫二或者黃廿跟着來,最起碼,如果說這倆人有事走不開,醜醜總是有時間的,再派一兩個家人護衛而來也不難。
王況出城走的是南邊的安化門,這也是大家出城遊玩選擇比較多的路線之一,另一個路線就是從東邊出城,主要原因就是長安一些有名的道觀寺廟都在南邊;而東邊又是滻水和灞水,岸邊垂柳依依,別有一番的情趣,而通常說來,那些未婚的郎子娘子更多的是選擇往東而去,而攜家帶口的呢,又多往南邊而去。
南邊,正是房陵的方向,也是三白回長安的必經之地,因此,王況就讓馬車繼續沿着官道前進,如果王冼派了人來,也不會錯過,可是走了半多個時辰了,已經地勢逐漸變陡,進入了終南山區,還是沒見到人影,由此,幾乎可以肯定是三白自己來的了。
見王況看向自己,三白似乎有些膽怯的往後縮了縮脖子,這和以往王況一看過來就跳過來吊在王況的胸前截然不同,明顯就是一付做賊心虛的模樣,王況也沒法責備它,只是一隻動物,能跑回長安來,說明還是戀主的,並不是離家出逃,而且王況帶它回房陵的本意就是想讓它逐漸的習慣山林生活,如果他要願意留在房山,那就放它歸山。
既然是偷跑出來的,王況說不得只好讓跟着的張三跑一趟長安馬車行,讓魏小五給王冼去個信,說三白已經到長安了,免得王冼他們掛念。
三白的迴歸,應該有兩種可能,一個是三白想念大寶二寶他們了,三白對小孩子的興趣遠高過其他,小王晟出生前,三白最喜歡和醜醜呆一塊,等小王晟出生後,三白則變成和小王晟呆一起的時間最長,但是,當大寶被第一次抱了出來見人的時候,三白就最喜歡和大寶粘一塊了,接着是二寶和三寶,由於三個小傢伙是幾天之內就出生的,所以三白在三個小傢伙上所花的時間都差不多。
這估計是因爲小孩子的體型與三白自己的體型差不多,而且也不會說話的緣故,所以,可能三白把小孩子當成了和自己一樣的存在。
另一種可能,則是王況不願意看到的,那就是王冼,孫二和黃廿等人都忙得焦頭爛額,所以平rì裡對三白的看顧就少了許多,以前三白在王況身邊,每三天是至少要洗一次澡的,這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而且洗澡這活,只有三白的親近之人才能做得了,其他人是三白一概排斥的,聯想到前段時間房陵傳來的消息,王況感覺事情可能比自己預料的還要糟糕。
王冼是機靈沒錯,但他與自己不同,自己是後世三十多年的經歷再加上這一世十幾年的經歷,差不多是個五十歲的老妖怪了,五十歲的人處理事情,要比十幾歲的人至少要成熟許多,畢竟,見到的事情也多不是?而王冼呢,雖然是跟着自己學了不少,看了不少,但都還沒有任何的實戰經驗,孫二或許有點見地,但也不過是二十多歲,對官場的一套也不熟悉,至於黃廿,以前在建安的時候,對王冼就是恭恭敬敬的,哪怕他是王冼的老泰山了也改變不了這個心態,就更別說王冼拿了狀元,封了縣丞之後了,雖然黃廿當初是給黃知遠當了一段時間的管家,可閩縣縣令那時候誰能瞧得上?天高皇帝遠的,一縣之令,就是一言堂,和王冼的縣丞不是同一個位置的。
是以,要讓他們給王冼造勢,那他們能做到,但要他們來幫王冼解決困難,可能就不大夠用了,而且,就是心中有法子,在沒有確定有效之前,也定是小心又小心,謹慎又謹慎的,因爲這可是王冼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萬一燒滅了,影響是不可估量的。
但王況想得更遠,如果只是這些可以預計得到的困難,以王冼的聰明,加上孫二的滑頭,黃廿的見識,應該不至於讓他們忙到如此的地步。如果真的是自己想到的,那麼唯一的可能是,有人在給王冼下絆子!
會是誰呢?正好張三也已經從城裡折了回來,在他身後,一輛馬車疾馳而去,車內不時傳來一兩聲驚呼:“哇,這車把式一手好工夫,如果按這度,五天就可到房陵了,能比他們早一天目睹到那王三郎的魚拓。”
王況一使眼sè,張三會意,湊上前來聽了句吩咐,又追了上去,和那輛馬車並駕齊驅了一會,然後過它一段路,連續趕上幾輛馬車,和那幾輛馬車都並駕齊驅了一會兒工夫,這才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