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王傳sodu
一千多人,按理沒那麼容易攻進去,但羅朋全他們以有心算無心,又有東平運來的鋼駑,高句麗王的護衛還沒圍上來,一通亂射就倒下不少,又有那上好的鋼刀在身,哪裡是那些高句麗人的生鐵刀甚至是青銅刀劍能硬磕的?一磕,羅朋全他們這邊的鋼刀完好無損,最多就崩個米粒大的小口,而高句麗人的刀呢,則是應聲而折!
就連高句麗王廷守衛的箭支,基本都是以石矢爲主,能有一兩支由頭目所射出的是青銅的就算不錯了,這樣的箭支的殺傷力,在羅朋全和皮三等人早有準備的穿了輕鎧的防衛下,頂多只能入肉一兩分,這麼點傷,對羅朋全來說算不了什麼,對皮三這些以前混在碼頭上的遊俠兒來說就更是家常便飯。
結果,很是容易的,就這麼把高句麗王給拿下了。皮三和羅朋全的一千多人,只折損了百餘,另有百餘因爲以少敵多,力竭而被擒了,但當皮三和羅朋全一左一右的押解着高句麗王出現的時候,那百餘人也就被放了,誰敢不放?那駕在高句麗王脖子上已經壓出血痕的鋼刀不是開玩笑的!
此役,大唐二十萬兵,真正的大戰時間,不過是兩個多月,剩下的時間,就是貫徹了王況制定的,要將落水狗徹底的打倒這一策略,用了四個多月的時間,纔算是把高句麗那些零散的抵抗力量給收拾幹鏡,而大唐兵士,折損不過萬餘,傷三萬不到。沒有動用到河北各州縣的物資,也沒徵調河北民衆來當民伕,更沒有傷到民衆的一樹一苗。所有的物資,除了當地捐獻的外,其餘全是從長安和洛陽等各地的庫場中運來。
捐獻也是自願的,官府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一張佈告都沒貼,全是當地百姓聽說要打高句麗後自發的踊躍捐獻,尤其是那些富戶更是積極。不是說富貴人家比普通百姓的覺悟高,而是每次如果高句麗人南下的時候。他們是首當其衝的遭殃的那一部分,只有從他們身上搶掠不到什麼東西了,高句麗人才會將目光轉向貧戶,因此這些富戶們當然希望能一次盡其功,將高句麗拿下,從此永絕後顧之憂。
高句麗人算得很精,他們以爲只搶富戶不搶或者少搶貧戶。就能得到貧戶的擁戴,貧戶對他們也不會有多大的仇恨。但他們卻是忘了,每一次的搶掠,幾乎都是在秋收之時,他們縱馬狂奔,絲毫不會去考慮到馬蹄下的是不是莊稼。
而貧戶除了莊稼外,幾乎沒有其他的經濟來源,別看高句麗人只搶富戶。但富戶怎麼樣也能捱過一冬去,而貧戶呢,則有不少人直接的斷了糧。許多人在冬天就那麼被活活餓死,凍死。因此,實際上,富戶對高句麗的仇那是劫財之仇,而貧戶對高句人的仇則是生死大仇,不死不休的。
因此,富戶踊躍捐獻錢糧皮襖,貧戶沒錢沒糧,捐獻不了,他們心也淳樸。想着,兵士大冬天的都要上陣殺敵,風餐露宿的,我等就窩在家中等也不是個事呀,於是就都自發的去幫富戶們押運物資北上,甚至有些壯年漢子。到了軍中就賴着不走了,只求能上陣殺敵,一報自己阿爹或者阿孃,或者兄弟,或者姐妹,或者兒女的生死大仇,他們也不求要軍功,只要能手刃仇人,以慰親人在天之靈就夠了。
最後還是秦瓊以他的聲望纔將這些人都勸了回去,但這也讓前方的將士得知百姓自發的支持後,士氣大震,這些將士裡,除了建州水軍是自南往北來的外,其餘的將士基本都是河北子弟,他們明白,自己是在爲河北今後的安定而戰!一方是士氣大亂,一方是士氣大震,天時上,高句麗人喪失了優勢,地利上,又因爲被分割成幾大塊而蕩然無存。
對付高句麗,唐軍並沒有對付回鶻人那樣的趕淨殺絕,對回鶻人,不管男女老幼,只要不降,就一個字,殺,全家不留!而對付高句麗人,則不管你降或不降,只要你不抵抗,哪怕你眼睛裡燃燒着熊熊大火,那也不鳥你,綁了就是,投入俘虜營,一併押解到南方去。
之所以不同,則是因爲高句麗人在搶掠上的作爲和回鶻人不同,回鶻人一來,所到之處,無不村毀人亡,甚至有不少回鶻人將大唐的子民掠了去吃,稱爲兩腳羊!可以說,回鶻人是燒殺搶掠無所顧忌的,而高句麗人雖然也搶掠,但基本上在不用傷人的時候,只要大唐百姓不抵抗,也都能做到不傷人,甚至有時候還會給大唐百姓留下一些底子,讓他們能過了一冬去。他們這麼做,並不是心存了什麼善念,而是他們比回鶻人接觸到更多的中原華夏文化,在隋前,就是名義上的中原屬國,因此也深知養肥了再一刀一刀慢慢割,不能竭澤而漁的道理。
但不管如何,總歸是事實上很少主動的殺人,至於間接而死的,也不是其主觀上要殺人造成,因此在罪過上,比之於回鶻人要輕了許多,所以朝廷對他們的容忍度也就高了許多,畢竟,現在勞動力還是珍貴的,將其貶爲奴隸去幹活,總好過殺了浪費勞力許多。
這些高句麗人都將打散了送到各州先去改造,過個年餘,若能安心幹活了,則將會送一部分人到北方草原上去搞建設,還有一部分人要送到建南之南那如今已經被皇帝命名爲元洲的大陸上去墾荒,那個大陸上雖然也有人,但都是以部族爲單位,沒有國家,沒有君王,大唐只要在其上實行有效的統治,不去侵犯土著的利益,等到時間一長,土著人和大唐子民接觸多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會融入進來,這是個時間的過程,不需要武力,用的就是以文化之,以食惑之,以衣導之。
然而,高句麗之戰才結束,餘震還未平息,突然又傳來南詔被平,南詔之地被其餘五詔給瓜分了,南詔王也被梟首示衆的消息,而五詔在聯合起來滅了南詔之後,正式上表朝廷,奏請天子派唐軍到五詔之地駐防,而五詔的本土兵願意聽從朝廷的調派,到任何一地去戍邊,聽從大唐將領的號令。這等於就是五詔之地正式的併入了大唐的管轄之下,而不是原先的只有州之名,州內大小事務全是由六詔的人自己來管理了。
就在真臘和安息聽了消息惴惴不安的時候,南詔被平纔不過剛過去月餘,突然又傳來消息,吐蕃爆發了一場宮廷內亂,贊譜被殺,祿東贊也沒逃一死,奪了位的新任贊譜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上表大唐天子,請求將吐蕃分爲五州,這五州的劃分就以五大部族爲根據,各州使君請求朝廷委派,而吐蕃贊譜和五大部族的首領,寧願到天子所指定的任何一地去定居,不再管理本部族之事。
這個消息比起唐滅高句麗還要驚人,吐蕃那是敢跟大唐叫板的地區強國啊?怎麼說降就降了?還是自己要求降的。要知道,高句麗強則強矣,卻是不敢學吐蕃的樣子,陳兵於境來威脅朝廷的,畢竟在名義上,高句麗還是中原屬國,只是不納貢,不朝君而已。而吐蕃贊普呢,則是不管人前人後,都是以自己和唐天子平起平坐而自居的呢。
尤其是對於真臘來說,這無疑就是滅頂之災,它之所以也敢不鳥大唐,就是因爲其北邊有個吐蕃隔着大唐,有吐蕃人在那擋着,只要他真臘不把事情搞大,大唐也拿他沒得辦法,現在好了,南詔被滅,林邑看來也是不保,上次大唐十幾艘的大樓船在那唐林港上一停,林邑人就已經嚇破了膽了,林邑是沒有縱深的,它就是沿着海岸線,西邊以長山爲界的那麼狹長的一條,而且林邑的大城又都緊臨着大洋,大唐的樓船一來,只有捱打的份,毫無險要可守。
是的,林邑以前就仗着雨林可以阻擋得了唐軍的步伐,但是現在呢,人家根本不需要從陸上來行軍,一艘樓船運三千兵,十幾艘就是近五萬兵,一人一口唾沫的話,林邑那區區兩萬兵根本不夠淹的。雨林是阻隔了大唐陸上來犯之路線,但同樣也阻隔了他林邑自己援軍的行程,漫長的海岸線上,誰知道唐軍會出現在哪個城外?這仗還怎麼打呀?這險還怎麼守哇?根本就是不對等麼。
至此,王況這才明白了秦懷玉幹嘛去了,敢情這兩年,這小子就窩在六詔聯絡那五詔呢,就等着機會成熟,一舉拿下南詔,然後在六詔人的幫助下,沿着央恰布藏布(雅魯臧布江)逆流而上,直搗贊普所在的邏些(今拉*薩),松贊干布哪裡能想得到,大唐軍隊明着在清海一帶集結演練,用來誘他吐蕃兵不敢輕舉妄動,而後方几乎就是空虛的,有那麼長的一道天下最高的山橫亙在那裡,哪裡還需要派人去守?好麼,這麼一空虛,秦懷玉只率了百名千牛衛,再在兩百多名六詔邊民的幫助下,輕易的就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將贊普的宮殿團團圍住,輕易的就將其梟首了,這也是受了王況當初的一句“贊普非常人,若得斬首時機,千萬要除根”的影響。
原來李老二也不是省油的燈呢,本來呢,王況是打算等到高句麗打下來之後,再來對付南詔和林邑及真臘,最後來收拾安息,現在看來,卻是省了王況許多的手腳。
至此,整個後世被稱爲亞細亞的這一大塊大陸,十成中已經有九成五以上劃入了大唐的版圖,這一年裡的戰役鋪得如此之快,形勢演變得如此之巨,用一個成語就可以來形容大唐的戰績:大戰無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