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纔好呢?
頹然坐在沙發上交握着雙手,張子萱在韓子御拒絕見她的這三天裡,心裡所想的事情只有這一件。
然而她想了又想,還是不明白韓子御不肯見她的原因。
嘆了口氣,張子萱閉上眼,往後一仰癱在沙發上。
張子皓走進客廳,瞥了她一眼。
“你怎麼了?普通人應該會很高興自己終於重新‘腳踏實地’了,你怎麼臉臭得像人家欠你幾百萬?”
張子萱睜開眼,瞧見容貌和她相似的哥哥坐在身畔,不停拉扯着令他不舒服的領帶。
“你又知道別人沒欠我錢?”張子萱撤撇嘴。
張子皓聞言,笑着道:“是哦,你要是有幾百萬可以借人的話,你老哥也不用每天辛苦工作,靠你這座銀山生利息就行了。”
張子萱盯着他,又好氣又好笑。
她這個嘴毒又唯恐天下不亂的哥哥,雖然聰明又十分照顧她,然而她就是受不了他喜歡多管她的事。
不過此時此刻,她還真不能不承認自己需要聽聽他的看法,於是,她向他提起前幾天發生的事。
怎知她不說還好,說了張子皓居然笑得險些跌下沙發。
“哈哈哈!我還在猜是誰把於醫生的臉打成那樣,腫得像個毒菇,原來是韓子御呀!”
“毒菇?”
見她一頭霧水的樣子,張子皓揚揚眉做了解釋。“你有沒有看過五顏六色的毒菇呀?於醫生的臉跟那種毒菇有九成像。”
聞言,張子萱一掃幾日來的愁容,跟着她哥哥一起放聲大笑。
老天!也只有她這個寶貝大哥纔想得出這麼絕的形容詞。
不過要是於醫生知道他引以爲做的俊臉被形容成毒菇的話,搞不好會氣得臉紅脖子粗哦!
兩人笑彎了腰,好半晌才止住笑意,張子皓乾脆將領帶扯掉,手靠在沙發扶手上看着他的寶貝妹子。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被倒會的原因了嗎?”
張子萱聽了,嘟着小嘴逍:“你又來了,我纔沒有被倒會。”
“好好好,說吧!如果我幫得上忙,我就幫。”張子皓趕忙展現他的體貼,安撫着妹妹。
不料,張子皓一切入正題,張子萱臉上的神情又暗了下來,漂亮得有如彎月的眉毛也緊緊攏在一起。
“我想個出來爲什麼他不肯見我,難道他以爲我和於醫生去吃飯是因爲——”
“停!”張子皓明快地制止她的胡思亂想,“我相信像韓子御那種精明的男人,不會去做那種無謂的猜忌。”
“那是爲什麼?”張子萱轉向他,握緊了他的手。“爲什麼他不肯見我?爲什麼他連聽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
那錯誤就好像全都歸咎在她身上,壓得她好沉重。
他絕不會知道,她這幾天過得有多辛苦。
如果他能捎來一些訊息,或許她還不會如此害怕、自責,但是這幾天來,她不管是打電話或親自去公司都找不到他。
這……她能夠不胡思亂想嗎?
思及此,滿滿的委屈突然讓她的雙眼刺紅,化爲淚水流個痛快,張子皓伸手擁着她,讓她枕着自己的胸膛哭泣。
“別哭了……別哭了……”他安慰着她。
但是張子萱卻哭得更厲害,開朗的她已變成一個爲愛所苦的女人,“他是不是想跟我分手了?”
張子皓眼睛瞪着天花板。唉,他最怕看到女人的眼淚。
“我想,這跟韓子御的個性有關,也許他這幾天不見你是因爲在反省那天對你說的話。”他分析道。
以他幾次對韓子御的觀察,他覺得他的冷靜、絕頂聰明以及洞燭人心的能力相當強,在商場上磨練了好幾年,不會連幹令頌的一點小詭計都看不出來,因而指責子萱的不是。
嗯,一定有什麼事情在困擾着他,只是他們並不知道原因罷了。
“是……這樣子的嗎?”張子萱揉揉像兔子的紅眼睛,凝視着他。
他立即雙手一攤,“嘿!我親愛的妹妹,你大哥雖然說話很毒,倒也沒騙過你吧?”
被你那雙信任的大眼一盯,我也沒有辦法說些好聽的謊話來騙你。當然,這句話張子皓並沒有說出口,不過至少阻止了張子萱的哭泣。
“嗯。”張子萱點點頭,吸吸鼻子。
這倒是真的,大哥身上少數的優點之一就是沒騙過她,就算是有,也是小時候對她的誘哄罷了。
對於當一個大哥來說,他真的是及格了!
“子萱,你都能夠不放棄你的雙腿,努力做復健再度站起來,你的信心呢?爲什麼不用在韓子御身上呢?”
“可是我……”張子萱有些沮喪的道:“他不願意談他的事情,讓我覺得他根本不想讓我接近他的內心世界。”
她只知道子御沒有兄弟姐妹,父母親正在國外旅遊,有一個名叫屈毅的秘書,然後擁有一家非常大的公司,如此而已。
其餘,連他喝不喝咖啡,平常都做些什麼休閒活動,最喜歡什麼東西……她一概不清楚,身爲他的女友她太失職了。
同時,會因爲這種不確定關係而緊張的人,好像也只有她,子御對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然而就是少了什麼呀!
張子皓輕撫着半靠在他胸膛上的妹妹。
“嗯,你要不要聽一個小故事?”
“小故事?”張子萱對他突如其來的提議怔了下。
張子皓凝視着窗外,沒有等她迴應,便開始緩綏敘述一段過去、一段有關於韓子御的過去……
安靜的法庭內,在法官的面前,被告與被害人同時列庭。
被告有三個,他們顯然有強力複合,請了頗有名的律師做辯護。
“法官,我要傳喚證人。”原告律師何建國,表情嚴肅道。
待法官點頭後,目擊證人上前,他的年紀很輕,臉色雖然有些蒼白卻鼓起勇氣出庭。
然而,他的陳述卻遭到被告辯護律師的強力質疑。
“你說他們三個人引起大火,你有什麼確切證據嗎?”被告辯護律師抓住他傷痛未愈的弱點攻擊。
“他們其中一個會抽菸,把煙丟在地毯上。”證人冷靜的道。
律師立刻反駁。“這怎麼可能?只要是會抽菸的人都曉得,不能把煙丟在易燃物品上,他們會那麼笨嗎?”
當場,其中一個被告被說得面紅耳赤,卻也要喚着牙否認。“是呀,我纔不會做那麼笨的事。”
“這麼說,這場大火絕對與他們無關——”被告辯護律師正要下結論,立刻被何建國反駁。
“庭上,辯方律師不該太早下結論。”
法官扶扶眼鏡,“反對有效!”
被告辯護律師卻一副輕鬆的模樣、聳聳肩,走回證人面前。
“那好,我就不問火災的事情了,那麼……強姦罪又怎麼說呢?現場燒得一乾二淨,屍體面目全非,你又憑什麼這麼說呢?”
證人的雙眼陰沉一閃,“就憑我親眼所見。”
他語氣裡驟現的氣勢教被告辯護律師愣了一會兒,纔回過神來。“是嗎?你這毫無證據的言論,法官不會採信的。”
不理會被告辯護律師的誘導,證人的手直指着犯人,語氣堅定的道:“但他的確是犯下**罪,這是我親眼所見。”
被告辯護律師反應很快的道:“是呀!就因爲一切都沒有證據,所以你就和律師串通好,準備了這一套證詞是嗎?”
說罷,證人犀利的目光射向他,令他打了個冷顫。
證人痛苦地捶着桌子道:“他們害死了這麼多人,也燒光了一切……如果他們今天傷害的是你的家人,你會做何感想呢?律師大人?”
被他諷刺一問,被告辯護律師怔在原地。
那眼中的傷痛是如此深沉,幾乎像是海水灌進他的口鼻,讓他無法順利呼吸,差點窒息。
他做錯了嗎?
被告辯護律師此時心中浮現一絲懷疑,回頭看了那三人一眼,但他馬上摒退已動,繼續辯道:“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因爲他們只是闖空門罷了,我看,就如同我方纔所做的推斷,你根本就是爲了加重他們的罪行才做了僞證!”
何建華見情況不對勁,立刻起身喊道:“法官!我抗議被告辯護律師又斷下結論!”
久久,激辯一場接着一場,折磨着少年證人。最後,三個犯人僅是被判了十幾年的刑期。
最後,正義並沒有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