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沒錢 回家過年

鼠萊寶不知道,是全國各地都這樣,還是隻有自己家鄉這樣,似乎說不上是什麼風俗,也不是什麼不成文的規定,算是人們約定俗成的一個規定性的習慣?不知道這樣說科不科學。

這說的就是過年的時候一定要理髮這件事。鼠萊寶以前不知道,也好像從來沒有人比如哪個長輩之類的,鄭重其事地告訴他必須要這樣。鼠萊寶長久以來也沒把這當回事,記得有一年回家過年,他的頭髮留得很長,父親一定要他去把頭髮剪短,但他就是犟,不聽話,父親也沒怎麼樣,不高興是不高興,但也沒罵他不孝什麼的,就是說他怎麼這麼不聽話。

鼠萊寶現在回想,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大概是他剛畢業沒多久的時候吧?那時候他賦閒待業,頭髮留得很長,將及披肩,每天睡得很晚,到中午才起牀,一天只吃兩頓,寫詩,中了幾次足彩,以爲以後靠彩票就可以養活自己了。混到年底,年關將近。俗話說:有錢沒錢,回家過年。他照樣也是要回家過年的,無論他的頭髮怎樣快地憤怒生長。父親見他這個樣子,啥也沒說,就說過年了要把頭髮剪一下,但他還是犟,沒去剪。

後來年歲漸長,他也慢慢默認了這個“約定俗成的規定性的習慣”,到年底了,在回家過年之前不久,他都要找機會剪一次頭髮。每年過年,他都是回家過的。還有換新衣服,過年一定要換一身新衣服新鞋子,大概理髮跟這些一樣,圖個吉利,是辭舊迎新的意思。後來當年關將近時,看到各個理髮店裡都坐滿了人,鼠萊寶也不感到奇怪了。

今年也不例外,當鼠萊寶意識到就快要過年了,要去剪頭髮的時候,各個理髮店已經忙得不亦樂乎了,鼠萊寶輾轉經過好幾家店,看到裡面都坐滿了人。鼠萊寶住的這邊是個不大的小區,但周邊也有好幾家理髮店。他苦笑着想,現在網購業務這麼發達,人們刷刷手機,就有人將需要的、想要的物品送上門,但像理髮這樣的事兒,可就不行了。鼠萊寶聽說過有上門修下水管道,有上門修手機的,這些在手機上都可以找到承接業務的,但還沒聽說過有上門理髮的,或許也真的有,只是他不知道罷了?但他也看到有人在網上說,有的上門服務很不靠譜,修個什麼東西漫天要價,因爲顧客可能對那些門道並不清楚。所以上次鼠萊寶手機壞了,他本打算找人上門來修,也算試試水上門服務怎麼樣,但轉念一想還是自己去門店吧,也不是什麼大毛病,就是手機屏幕脫膠,用膠粘一下就行了。但那天正好趕上中秋節,他跑了好幾家手機修理店,都關着門,有的門上貼着紙條說過節休息,有的說今天過節中午回去吃飯了,下午幾點幾點才上班,鼠萊寶一看時間,在門前乾等也不是事,只好先去附近的一個商超逛逛,就這樣來回折騰,跑了好幾個來回,才把手機修好了——確實很簡單,用膠粘一下就行,那個師傅都沒收他錢。

說到理髮,鼠萊寶一直不喜歡理髮,他幾乎就沒有過滿意的理髮經歷,每次剪完頭髮都覺得好醜,他聽說人人都這樣,“剃頭丑三天”,過幾天看着就習慣了。有一次他聽了表弟的建議,花幾百塊錢找造型師專門做了個髮型,又是洗又是吹又是燙,搞完後一照鏡子,鼠萊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看到自己頭上就像頂着一坨大便,盤旋纏繞還挑着一個俏皮的頭——自此以後他再也不做什麼造型了,太糟心了,此後每次剪頭髮他都跟理髮師簡單交代一下:稍微剪短一點就好,再修一修,打薄一點就好了。但你知道,對理髮師來說,這個“稍微短一點”比做菜那個“放鹽少許”的“少許”還要玄妙,不是留長了就是剪得太短。

所以鼠萊寶經常一連好幾個月都不剪頭髮,現在是到年底了,要回家過年了,他纔想起來要剪頭髮,但已經“晚了”,現在各個理髮店都坐滿了人。鼠萊寶感覺這是個奇異的情境,每當他走進一家店或在門口張望,看到坐在鏡子前圍着圍布的人們,轉過頭來矇昧地看着他——鼠萊寶簡直以爲這是個抽象的夢境,像是現實中的一個奇點。他好像一下子又暈眩了:爲什麼有這麼多人聚攏來,等待着被收割頭髮?

鼠萊寶不得不找人打聽這附近哪裡還有理髮店,有人告訴他,穿過馬路進入對面居民區,那裡面可能有。那邊有個老舊的小區,早在好幾年前,就說要拆遷,但一直就沒拆,現在還有很多人住在那邊,都是舊的平房。穿過一條黑暗的小巷,鼠萊寶找到了一家小理髮店,門面極簡陋,他走進去打眼一瞧,裡面的陳設也極簡單,簡直破舊,鼠萊寶感覺這店平時生意應該也是很湊合,老闆大概也是以此餬口罷了。老闆娘是個中年女人,一邊理髮一邊和她男人說着話,就要過年了,她和他男人交代着什麼事情。他們的對話在鼠萊寶頭頂飛來飛去,鼠萊寶始終沒聽出是哪裡的方言,他也不敢去看那不光潔的鏡面,不是怕在裡面看到一個坐在鏡子前、圍着圍布的人,轉過頭來矇昧地看着他,而是害怕在那上面看到自己全部的未來。是的,就在這不光潔的鏡面上,鼠萊寶似乎看到了自己全部的未來,所以全程保持着謙恭的姿態。鼠萊寶看到了自己想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而不得的卑微和尷尬。他想,生活的每一種形態,都被壓縮在這些秘密的角落裡,每一次目擊,都讓他感覺自己是個從未生活過的人——事實上他現在認爲自己纔是一個奇點,一個始終矇昧的奇點。

過年一身新衣新鞋地趕回家,也更多是例行公事,年味越來越淡,現在吃過年夜飯,人們要麼守在家看春晚,要麼聚到一塊打牌賭錢,可能看晚會的以老幼婦孺居多,而男人們,不分年齡大小、輩分高低,都一窩窩扎堆賭錢去了,吆五喝六,揮斥方遒。鼠萊寶也不例外,吃完年夜飯就趕場湊一塊堆打牌去了。鼠萊寶想起在一個著名作家的書中——他想不起來是哪本書了,事實上他連這個作家的名字也忘了,但他記得那書中寫到一個賭徒,說那人臉上有“帝王氣象”。鼠萊寶擡眼看周圍這些人,哪有帝王氣象!一幅幅諱莫如深的面孔。鼠萊寶從他們的眼中看出,大概自己也是這種面孔。他打牌的技術一向不行,牌運也不好,基本上年年都輸錢。通常是這樣,上半夜贏的多,到了下半夜,不僅把贏的錢吐了還要倒輸,等到天明——他們通常都會打一整夜,牌局結束一算:輸。熬了一夜又困又累,白忙活了。打牌嘛,有贏就有輸,誰也不能一直贏,誰也不能指着在打牌上發家致富,但像鼠萊寶這種又愛打牌,牌技又不行,運氣還不好的,也不多,所以老家的人都喜歡和鼠萊寶打牌。

除夕打一個通宵,天亮時回來睡一會,大概到九、十點鐘就要起來去拜年,新年正月初一嘛,他們老家的風俗,初一要相互拜年,而且只能在上午。鼠萊寶困得實在爬不起來也沒辦法。拜完年,“攤子”早就支起來了,又是一桌人、一桌人在打牌,鼠萊寶雖然昨晚輸了錢,現在也不想贏回來,他想緩一緩,這樣白天黑夜連軸轉地打牌他受不了。他見天氣晴好,就想到處走走,散散步。

他費勁巴拉才爬上小時候爬過的山,現在老家人多出去打工,待在家的人很少,這些山崗溪地草木瘋長,小時走過的路都被叢生的荊棘封了。鼠萊寶漫步在故鄉的山崗,突發奇想,掏出手機,用那個app“花伴侶”去識別那些他認不出的花花草草,事實上,故鄉的這一草一木,他能認出的,很有限,現在故鄉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個未知星球上等待開墾的牧場。他慎重地踏出自己的每一步,細心感受這種重力。他仔細觀察這些花花草草,帶着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正月裡,除了打牌就是吃飯喝酒,鼠萊寶酒量不行,但也不是太差,一般應景地陪個客人還是可以的,而鼠萊寶自己感覺酒量見長,以前他經常喝醉,而且醉了會吐,不僅自己難受,也麻煩別人,現在不容易醉了,就是醉了也不會吐,只是頭暈,酒醒後胃難受,身體虛弱。

這一次又喝醉了,是別人家拉他去陪客人,他大概喝了不少,都喝得斷片了,醒來後發現自己睡在別人家沙發上,身上蓋着被子,鞋也被脫了擺好放在一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飯是中午開始吃的,現在他望向門外,太陽快落山了。頭還是很疼,昏昏沉沉的,他掙扎着想撐起來,但渾身虛弱無力,於是又躺下,等緩過勁來。他屏氣凝神,屋子裡十分安靜,他幾乎能聽到蜘蛛落地的聲音。一瞬間,他似乎又滿血復活,什麼未知星球上等待開墾的牧場啊,耳朵上出的汗啊,還有蜘蛛落地的聲音,這一切又重回他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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