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和楊總

在鹿常的生活中,認識兩個姓楊的人,鹿常隨着別人稱呼他們,一個叫老楊,一個叫楊總。

但這話這樣說其實不對,老楊其實姓周——鹿常早就忘了怎麼一直都叫他老楊老楊的,可能是在什麼場合隨着別人這麼叫就一直叫下來了。鹿常就這樣一直喊他老楊老楊,直到有一天這個老楊遞過來一支菸,告訴鹿常其實自己姓周……但後來鹿常還是一直叫他老楊老楊,可能是叫順嘴了改不過來了。所以我們要記住,這個叫老楊的,這個鹿常一直叫他老楊老楊的,其實他姓周。

後來鹿常自己私下裡也想過,爲什麼自己一直把這位姓周的叫做老楊,一直這樣叫錯別人的名字,鹿常覺得有點對不住人家,但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爲什麼。後來鹿常甚至大膽猜想這大概跟尼爾楊有關係?

在鹿常找到這份工作之前,有過一段時間四處奔波找工作的煎熬,那段時間當他賦閒在家時,經常聽尼爾楊的歌,特別是那首《thrasher》,常常是單曲循環的保留曲目,每當曲尾那段悠揚、滄桑、憂傷的口琴聲響起的時候,總是讓鹿常不勝感慨。尼爾楊是個民謠詩人,被喜愛他的中國歌迷親切地稱爲“老楊”。雖然鹿常在提到尼爾楊的時候,從未稱他爲“老楊”過——鹿常不太習慣對一個與自己的世界相隔這麼遙遠的人,採用親密的稱呼——但“老楊”這個稱呼他還是記住了。鹿常想,會不會因爲自己記住了“老楊”這個稱呼,所以在錯把老周叫做老楊後,一直也沒改過來。所以問題還是出在當初,爲什麼他一開始就把老周叫做老楊呢?肯定有個什麼緣故,但鹿常再也想不起來了。

老楊——雖然他其實姓周,但我們姑且也隨着鹿常這樣叫吧。老楊算是鹿常的鄰居。說“算是”,是因爲他們是同住在一個類似家庭旅館的小旅館裡。這樣的小旅館,長租戶不多,租客大多是短租,以打短工、工資一天一結的居多,老楊就是這樣的租客。鹿常是長租,住了有幾年了,其間還經歷過二房東換人。在這樣的小旅館,短租客可以經常換房,當然也可以長住,房租一日一結,或幾天一結。

由於經常換房,老楊有時候和鹿常是鄰居,有時候和鹿常斜對門,有時候隔着樓梯過道。鹿常有一個鄰居經常咳嗽,常常吵得鹿常夜裡失眠。鹿常從沒問過老楊是不是他在咳嗽。鹿常也不確定是不是隔壁鄰居在咳嗽,因爲這裡的房間很多,被分割得一間間緊挨着,前樓與後樓也只隔着一道很窄很窄的距離,所以就拿鹿常來說,他住在後樓三樓最東面,但前樓一樓最西面的房間有人說話大聲點,鹿常也聽得真真兒的。

鹿常失眠的時候,就幻想天空是環形的,那景象就像倒映的深淵,他想象自己躺在這樣的天空下,睜着眼讓這倒映的深淵涌入他的雙眼,好讓自己儘快入眠。

他還幻想自己的鄰居是個殘疾人,不過這絲毫沒有詛咒別人的意思。他幻想這個殘疾人鄰居,行動不便,幾乎足不出戶整天待在房間裡,白天昏睡,夜裡咳嗽。這個鄰居與電視作伴,常常在深夜開着電視,把聲音調成靜音,關上房間裡的燈。電視的熒光映在他面目模糊的臉上。鹿常把他想象成一個獵人的模樣。

當然,這個鄰居不會是老楊,老楊不是殘疾人,後來得到房東確認,夜裡經常咳嗽的也不是老楊。最初的接觸,讓鹿常誤以爲老楊是一個包工頭這類的人物。因爲老楊老是在張羅着找人幹活,就是招那種一天或一個小時多少錢的短工。鹿常和老楊也只是見面點頭打個招呼的交情,或者再多問一句:吃過啦?所以當那一天老楊遞過煙來,告訴鹿常他其實姓周時,鹿常有點尷尬,他不知道老楊有幾分鄭重其事。

雖然接觸不多,但鹿常一直覺得老楊這個人很有意思,老楊不止一次讓鹿常目瞪口呆。有一次,老楊將鹿常叫到自己房間,向他炫耀自己僅用十塊錢,就從舊貨市場上買了個電扇,鹿常仔細看看,那個落地扇足有八成新。還有一次,鹿常看見老楊用洗潔精洗衣服,感到不解,老楊就跟他解釋說洗潔精洗衣服更去油。還有一次,鹿常看到老楊蹲在地上,用簽字筆在鞋上又塗又抹,又感到不解,老楊就又對他解釋說,他的鞋黑色的部分磨損了,他用筆把它塗黑……

鹿常發現老楊好像很喜歡喝酒,因爲他從公共區域的垃圾桶裡經常看到空酒瓶,還不是那種小瓶裝的白酒瓶,是大瓶的。鹿常也不是十分確定這都是老楊喝的,但他確實常常看見老楊臉紅通通的,眼神有些許迷離,說話也不利索,那一看就是喝酒了。

鹿常也喜歡隔個幾天、十幾天就喝點小酒,但他和老楊從來沒有在一起喝一杯,仍然維持着不鹹不淡的交情,或許連交情也談不上。就有一次,好像是週末,鹿常喝了酒後有些醉意,回來時碰到老楊,老楊一看也是喝了酒,而且喝的應該比鹿常要多,因爲鹿常走路還是平穩的,鹿常上前一步攙住有點站不穩的老楊,老楊順勢大手一揮指點江山:中國,是東方大國……

鹿常經常在一家大排檔喝酒,他就是在那認識楊總的。他和楊總都是店裡的常客,和店老闆都算比較熟,不過也談不上什麼交情,彼此之間連名字都不知道。生活中好像有很多這種關係,天天打交道但卻連名字都不知道,談不上絲毫交情但彼此見面卻也熱情熟絡。鹿常稱呼楊總爲楊總,也是隨着店老闆這麼叫的。老闆叫他楊總,有調侃的意味,因爲這位楊總,截至目前有將近大半年賦閒在家無所事事,整天遊手好閒,也不正經去找工作,每天只吃兩頓,癡迷於買彩票。

這些都是店老闆告訴鹿常的,鹿常直接與楊總的交談,攏共只有那麼幾次,而且都是隻言片語,楊總看起來是一個比鹿常還要拙於言辭的人,但這些都是他給鹿常的一些平面的印象,楊總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和老楊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同樣是一件很深沉很神奇的事情。

鹿常每天吃飯的時間比較固定,都是晚上七點十分左右,當他到了店裡時,或前或後,楊總都會出現,並且總會跟老闆或老闆娘廢話幾句,諸如番茄雞蛋或者蛋炒飯能不能加個蛋等等,老闆通常都會說那你加錢啊之類的。楊總也總是會催促老闆快點炒菜,因爲他要趕着去彩票店,老闆就會拿這個揶揄他,但楊總絲毫也不介意。

楊總最大的特點是能吃,一個菜能吃好幾碗,第一碗算是熱熱身,第二碗是開開胃,第三碗嚐嚐味,到第四碗開始大概才真正進入狀態;而且楊總吃飯不像一般人,楊總吃飯還有中場休息,他常常吃着吃着停下來,站起來到店外活動活動,回來再接着吃——不露疲態。

鹿常暗中完整地觀看完楊總的一次吃飯行爲後歎爲觀止,鹿常心裡估摸着,老闆家的碗也不算小啊,自己的飯量,相比於同事朋友也不算小的,他最多也只能吃盛得滿滿的兩碗;而楊總每次盛飯,不但盛的滿,還壓得闆闆實實的。鹿常心想這大概跟楊總一天只吃兩頓有關,但鹿常有段時間也是一天吃兩頓啊,也斷然不能有這樣的飯量。

楊總這麼能吃,老闆老闆娘倒也沒多少抱怨,他們似乎更煩的是楊總的另一個“毛病”——要吃新米飯,就是新煮的飯,爲此,楊總經常是掐着點到,每次新飯煮好開鍋而楊總剛好到了,老闆都會打趣他。坦白說,這個其實算不上毛病,誰不愛吃新煮的噴香的米飯呢?但老闆他做生意,一鍋米飯總要賣完才能煮新飯,就是賣不完,也常常是將陳飯混在新煮的飯裡,楊總這麼能吃,而且又總是要吃新飯,老闆自然不滿。

當楊總不在,老闆又不忙的時候,他常常會和鹿常聊聊楊總,因爲他們之間的共同話題,除了楊總幾乎就沒有其它了。從老闆口中,鹿常得知楊總現在對彩票是真上癮了,着了魔一樣,班也不上,也不正經找工作,有一次找了個傳菜員的活,別人通知他去面試他居然遲到了;駕校報了快一年了吧,車也沒學好,楊總說教練嫌他笨,這都不要緊,關鍵是他報的駕校好像撤銷了,或者是那個分部啥的撤了,要他轉駕校,轉去的那個駕校教練對他們這些學員自然不太上心。這些都是老闆對鹿常說的,有些信息或許不那麼準確。老闆還說楊總身上的錢應該也不多了,他這樣坐吃山空誰也受不了啊。

老闆總和鹿常聊楊總的時候,鹿常接話陪聊,議論的比較少,也覺得自己要出言謹慎。因爲鹿常覺得這樣在人背後數落人家不好。但鹿常也覺得或許老闆真的是出於關心並無惡意呢?這無從判斷,只能看做是一種日常,非善非惡,無善無惡。俗話說: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不被人說?較不了那個真。

有一次,當鹿常出差一個多月回來後,老闆見到他笑着說你這麼長時間沒來,楊總都在念叨說你哪去了。鹿常聽了也笑了。這時候鹿常覺得,他們——他和楊總,和老闆,以及其實姓周的老楊……他們之間還是有交情的,這些素昧平生的人們啊……鹿常常常記起《慾望號街車》裡面的那句經典臺詞:我常常需要仰仗陌生人的慈悲。他們的交情,談不上慈悲,無關乎善惡,只是一種日常。鹿常通常只會用自己的直覺判斷人,他覺得老楊、楊總都是好人,有意思的人,店老闆差點意思,但也是個普通人,一個往往會讓鹿常羞愧的普通人。

大數據匯聚而成的雲有錢沒錢 回家過年鹿常的動物園經歷鼠萊寶的露天電影記憶鹿常被困在這個城市的夢裡或胃裡老楊和楊總大數據匯聚而成的雲怎麼能這樣輕浮?!鼠萊寶的露天電影記憶大數據匯聚而成的雲魚弓長短暫的拳擊手生涯鹿常失敗的相親經歷鼠萊寶的同學聚會有錢沒錢 回家過年怎麼能這樣輕浮?!陪母親去理髮怎麼能這樣輕浮?!鹿常被困在這個城市的夢裡或胃裡老楊和楊總晴汀市的一天鹿常在革命老區的出差經歷鼠萊寶的露天電影記憶陪母親去理髮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魚弓長短暫的拳擊手生涯晴汀市的一天大數據匯聚而成的雲鹿常被困在這個城市的夢裡或胃裡老楊和楊總鹿常在革命老區的出差經歷鹿常失敗的相親經歷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鹿常的動物園經歷他人的生活陪母親去理髮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晴汀市的一天鼠萊寶的露天電影記憶大數據匯聚而成的雲老楊和楊總鼠萊寶的露天電影記憶他人的生活怎麼能這樣輕浮?!鹿常在革命老區的出差經歷他人的生活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老楊和楊總他人的生活大數據匯聚而成的雲鹿常的動物園經歷鼠萊寶的同學聚會鼠萊寶的同學聚會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魚弓長短暫的拳擊手生涯鹿常失敗的相親經歷鹿常被困在這個城市的夢裡或胃裡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怎麼能這樣輕浮?!他人的生活大數據匯聚而成的雲鹿常失敗的相親經歷大數據匯聚而成的雲鹿常的動物園經歷鹿常失敗的相親經歷鹿常被困在這個城市的夢裡或胃裡大數據匯聚而成的雲鼠萊寶的同學聚會他人的生活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怎麼能這樣輕浮?!怎麼能這樣輕浮?!魚弓長短暫的拳擊手生涯鼠萊寶的露天電影記憶鹿常被困在這個城市的夢裡或胃裡鹿常被困在這個城市的夢裡或胃裡鼠萊寶的同學聚會鹿常失敗的相親經歷鼠萊寶的同學聚會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魚弓長短暫的拳擊手生涯鹿常在革命老區的出差經歷有錢沒錢 回家過年魚弓長短暫的拳擊手生涯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老楊和楊總鹿常失敗的相親經歷鹿常被困在這個城市的夢裡或胃裡鹿常被困在這個城市的夢裡或胃裡老楊和楊總怎麼能這樣輕浮?!鹿常的動物園經歷老楊和楊總鼠萊寶的同學聚會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
大數據匯聚而成的雲有錢沒錢 回家過年鹿常的動物園經歷鼠萊寶的露天電影記憶鹿常被困在這個城市的夢裡或胃裡老楊和楊總大數據匯聚而成的雲怎麼能這樣輕浮?!鼠萊寶的露天電影記憶大數據匯聚而成的雲魚弓長短暫的拳擊手生涯鹿常失敗的相親經歷鼠萊寶的同學聚會有錢沒錢 回家過年怎麼能這樣輕浮?!陪母親去理髮怎麼能這樣輕浮?!鹿常被困在這個城市的夢裡或胃裡老楊和楊總晴汀市的一天鹿常在革命老區的出差經歷鼠萊寶的露天電影記憶陪母親去理髮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魚弓長短暫的拳擊手生涯晴汀市的一天大數據匯聚而成的雲鹿常被困在這個城市的夢裡或胃裡老楊和楊總鹿常在革命老區的出差經歷鹿常失敗的相親經歷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鹿常的動物園經歷他人的生活陪母親去理髮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晴汀市的一天鼠萊寶的露天電影記憶大數據匯聚而成的雲老楊和楊總鼠萊寶的露天電影記憶他人的生活怎麼能這樣輕浮?!鹿常在革命老區的出差經歷他人的生活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老楊和楊總他人的生活大數據匯聚而成的雲鹿常的動物園經歷鼠萊寶的同學聚會鼠萊寶的同學聚會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魚弓長短暫的拳擊手生涯鹿常失敗的相親經歷鹿常被困在這個城市的夢裡或胃裡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怎麼能這樣輕浮?!他人的生活大數據匯聚而成的雲鹿常失敗的相親經歷大數據匯聚而成的雲鹿常的動物園經歷鹿常失敗的相親經歷鹿常被困在這個城市的夢裡或胃裡大數據匯聚而成的雲鼠萊寶的同學聚會他人的生活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怎麼能這樣輕浮?!怎麼能這樣輕浮?!魚弓長短暫的拳擊手生涯鼠萊寶的露天電影記憶鹿常被困在這個城市的夢裡或胃裡鹿常被困在這個城市的夢裡或胃裡鼠萊寶的同學聚會鹿常失敗的相親經歷鼠萊寶的同學聚會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魚弓長短暫的拳擊手生涯鹿常在革命老區的出差經歷有錢沒錢 回家過年魚弓長短暫的拳擊手生涯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老楊和楊總鹿常失敗的相親經歷鹿常被困在這個城市的夢裡或胃裡鹿常被困在這個城市的夢裡或胃裡老楊和楊總怎麼能這樣輕浮?!鹿常的動物園經歷老楊和楊總鼠萊寶的同學聚會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魚弓長被鹿常寫進了小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