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深夜跑男人房裡很危險嗎？
顧城卻不理會。
“不說就不說，了不起啊？哼！”蘇十月撅撅嘴，跺着腳走去廚房。張媽是個女人，比較八卦，肯定會說的！
顧城將報紙放下，失神地看着廚房的方向。結婚，然後一輩子在一起？
一輩子，多麼漫長的時間。
張媽聽了她的問題，笑着搖搖頭。“沒有。至少我們都不知道，電視報紙也沒報道過他跟哪個女人比較親近。你是第一個跟他這麼親近而且被他帶回家來的女孩子！所以，顧先生肯定很喜歡你！候”
蘇十月摸了摸鼻子，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張媽，你確定嗎？可不許騙我哦。”
“沒騙你，真的！顧先生這麼多年，就喜歡你一個，所以你不用吃醋！我相信，你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張媽媽以爲她是因爲吃醋才追問顧城的感情史，特地強調了芑。
蘇十月做了個鬼臉。她纔不是吃醋呢！她就是想知道，顧城有沒有可能是蘇思念的爸爸！
看張媽的樣子也不太像說謊，也許，真的不是顧城。那就可能是顧凱了！關於顧凱的事情，肯定不能問張媽，要是被顧城知道了，又得掐她！
蘇十月突然雙眼一亮。對了，她可以去問靜柔！靜柔也是青城本地人，她肯定聽說過一些東西的！
吃過早餐，蘇十月就蹭顧城的車去上班。她就是覺得專車接送她太浪費了，蹭車的話她比較心安理得。不過，她知道顧城的車價格很嚇人，所以隔了一段距離就下了車，免得季靜柔看見。
哪個老闆花兩千多塊錢請個員工，結果這個員工坐着豪車來上班，她都得嚇得腿軟吧？這點考慮，蘇十月還是有的！
顧城的車並沒有馬上開走，而是等她消失在拐彎的位置，他才吩咐袁石出發。
袁石什麼都沒說，但心裡着實不平靜。顧總是越來越像個人了，可這種肉麻兮兮的舉動，是不是有點過了？他真心覺得，這種事兒由顧總做來，總有種讓人發毛的感覺。
“靜柔，早上好！”蘇十月一進門就大聲地叫了起來。連蘇思念都似乎感染了她的情緒，咿咿呀呀地叫了起來。
季靜柔停下手上的動作，過來親了親蘇思念。
早餐部分，綠意主要賣的是五六種養生粥。幾個大鍋子熬了放在那，客人要喝就盛上一碗。
“靜柔，要不，我再做些糕點吧。”蘇十月覺得，光粥還是有些單調了。
季靜柔有些懷疑地看着她。“現在纔開始，時間是不是來不及？要不，明天再說？”
“不要緊的，很快很快！交給我！不過，今天時間確實有些緊，我只做一樣好了。”
“那好，交給你了。”季靜柔就把蘇思念背到自己身上去前面招呼客人，把廚房交給蘇十月。她決定，等生意再好一些，就再請一個人！
蘇十月捋起袖子，穿上圍裙，洗完手，就開始奮戰。
中途，季靜柔進來了幾次，一次比一次走不動，不停地嚷嚷着“好香好香”。
大約半個小時，一蒸鍋的糕點就新鮮出爐了。
蘇十月擦了擦汗，先夾了一塊到碗裡，遞給季靜柔。“你嚐嚐。”
季靜柔顧不得燙就咬了一小口，然後“嗯嗯嗯”地直點頭。“好吃！太好吃了！十月，我有種預感，有了你，我們餐廳一定會紅火起來的！”
原本，季靜柔就覺得自己在這方面挺有悟性。現在跟蘇十月一比，她才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蘇十月被誇得臉都紅了。“今天來不及上菜單了，咱們只好自己介紹了。”
“我有辦法。我拿個透明的盒子，像蛋糕店裡那樣擺出來。再配上咱們的三寸不爛之舌，顧客肯定抵擋不住誘.惑。”
“嗯，一定行的！”
兩個姑娘擊掌互相鼓勵，然後就開始幹活。
女性比男性更在意身材，所以來綠意吃東西的基本都是女性，她們對點心蛋糕這些甜品都是又愛又恨的態度。想吃，可吃完了又要擔心身材，那個糾結呀。
蘇十月的這個糕點糖分不高，用料又都是養生食材，適量吃是絕對不會肥胖的。
雖然顧客們都將信將疑，但還是有好些人沒忍住誘.惑，而且嘗過的人都覺得不錯，帶動其他人也都蠢蠢欲動了。結果，那一鍋的糕點賣完了還有人想要呢。
“今天的分量已經賣完了，歡迎明天再來品嚐。”
蘇十月與季靜柔相視一笑，兩個人都有些得意。
過了十點，就沒什麼人來吃早餐了，還得準備午餐。
季靜柔馬上撲過來抱了抱蘇十月，還作勢要親她。“十月，我真的撿到寶了！哎呀，我看到了前途一片光明呀！”
蘇十月咧着嘴傻笑。
蘇思念也跟她一個樣兒，娘兩還挺像。
季靜柔把母女兩一頓好揉，直嚷嚷“可愛死了”！
“顧凱？你怎麼會對他
感興趣？你認識他？”季靜柔皺起了眉頭來。對於顧家人和季家人，她都沒什麼好感。
“也算不上認識吧。我有一次過馬路，不小心撞上他的車了，後來他送我去醫院，給我留了個名和聯繫方式。我今天在車上聽到有人說起他，好奇問一問咯。”
季靜柔暗鬆一口氣。“那就好。我還以爲你跟他扯上關係，那可麻煩了。”
蘇十月撲閃着黑亮的大眼睛，表現得無辜又好奇。“他人很壞嗎？我感覺他還挺溫和的啊。”
“那些都是表面的。我告訴你，豪門大戶，沒幾個好東西！就算看起來好，背地裡也是一肚子壞水！你呀，還想好好過日子，就要離這樣的人遠遠的！聽到了沒有？”
“我知道了。哎，八卦一下唄，那個顧凱真的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嗎？”
季靜柔撇撇嘴。“有沒有很多我不知道，但肯定有！之前好像還跟一個女人打得火熱，他老婆鬧得雞犬不寧的。後來，那女的還死了。”
“怎麼死的？”蘇十月緊張得猛吞口水，心裡發冷。那個女人，會是姐姐嗎？
季靜柔聳聳肩頭。“誰知道呢？說是意外，但你相信嗎？我反正是不會相信的！所以說，很多女人一天到晚夢想着嫁入豪門，真是愚蠢到家！找個好男人過自己的小日子多好啊，非要跑到水深火熱裡來受虐！”
蘇十月沒太注意她後面的話，只是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靜柔，那個死掉的女人叫什麼名字啊？長得好看嗎？”
季靜柔一巴掌拍在她肩頭上，兇巴巴地道：“問這麼清楚幹什麼？跟你又沒關係！”
“我好奇嘛！說說唄。”蘇十月摸着腦袋裝無辜，心裡其實已經亂成一團。她有種感覺，那個人很可能就是姐姐！別問爲什麼，這是女人的直覺！
季靜柔努努嘴。“叫什麼名字我不太清楚，反正跟了顧凱好幾年，據說那女的上大學的時候就跟着顧凱了。至於漂亮，顧凱能看上的女人，能不漂亮嗎？”
“也、也對哦。”蘇十月呵呵地笑，笑容特別僵硬。
她記得，自己就是在姐姐上大學的時候得的病。那昂貴的醫藥費都是姐姐付的，姐姐的錢是從哪裡來的？她還記得，自那之後，姐姐就好像談戀愛了一樣，變得很漂亮，穿着打扮也變了。難道……
蘇十月不敢往下想。在她心裡仿若聖潔的仙女似的姐姐，怎麼可以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她更不敢想，姐姐是爲了治好她纔去做第三者的！是不是她害了姐姐？害得她成了被人唾罵的第三者，還害得她被人殺死？
“十月，你幹嘛啊？好端端的，幹嘛哭了？”
蘇十月回過神來，胡亂地擦着眼淚。“沒有，我只是想起了一個朋友，她因爲老公出軌自殺了。”
季靜柔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所以，咱們女人千萬別傻得把一切都寄託在男人身上。女人要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愛好，幸福才能長久。愛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從來就不是！”
“嗯。”蘇十月用力地點點頭。“我去一下洗手間。”
在洗手間偷偷地哭了一會兒，蘇十月若無其事地回來，又開始探聽關於顧城的事情。
“顧城那個人，確實是個瘋子。但是沒辦法，他也是被逼瘋的。16歲被人整進監獄裡，受了四年非人的折磨，是個人都會瘋！他要是不瘋，他就活不下去！監獄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一個小孩子也只有瘋了，纔有機會再走出來！”
蘇十月被嚇得目瞪口呆。“他、他是被人整進監獄的？”
“我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來龍去脈，但是我敢肯定，他絕對沒有強.奸未遂然後殺人。顧家那些人，什麼齷齪的手段都能使出來的，這不過是小兒科。也是他倒黴，偏偏是顧家的私生子。”相比於顧家人，季靜柔顯然更同情同爲私生子出身的顧城。在她看來，顧城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保！
蘇十月笑了笑，又問：“我記得報紙上說，他不是18歲才進的監獄嗎？”
“傻妞！那是顧家人爲了讓他入罪，動用手段改了他的年齡。所以說，顧家人真的很齷齪可怕！不過，顧城也很爭氣。他白手起家，一路把青峰集團發展到今天的規模，連顧家人都奈何不了他！所以說，人可以善良，但不能過於善良！對有些人，就該狠一點！”
因爲同病相憐，所以季靜柔對顧城有些同情，還有些崇拜。認祖歸宗的私生子，有幾個能夠安然活下來的？能夠打出一片天地的，就更是屈指可數！顧城無疑是這其中一個最爲勵志的存在！
蘇十月還沒緩過神來，她還在震驚當中。她自小生活在單純的環境裡，完全沒想過，人跟人之間可以這樣加害的。16歲的少年面對那樣的滅頂之災……
蘇十月突然覺得，顧城怪到極點的性格，糟糕到極點的脾氣，似乎都可以原諒了。就像季靜柔說的，他是被逼瘋的！
“我說，你幹嘛一臉心疼的感覺啊？十月，你別告訴我，你暗戀顧城啊。”
“哪、哪有啊！”蘇十月還真的沒有這樣的心思。她一心只想撫養蘇思念長大成人，再找出姐姐死亡的真相，其他的她真的沒去想！
季靜柔一臉嚴肅地點點頭。“沒有就最好！喜歡顧城的女人能夠從城東一直排到城西，數都數不完。這其中不乏超級大美人，頂級尤.物，可惜顧城都看不上眼。”然後她神秘兮兮地湊近蘇十月的耳邊，“傳說顧城那方面有問題。”
蘇十月頓時被一口唾沫嗆得咳了起來。顧城那方面有沒有問題，她還不清楚嗎？她可以肯定，顧城絕對沒有那方面的問題！不過，這話不能亂說就是了！
季靜柔一邊給她拍背，一邊吃吃地笑。“我說，你都是孩子他媽了，要不要這麼純情啊？”
蘇十月又不能告訴她自己還是個黃花閨女，只好呵呵地傻笑打馬虎眼。
……
到了蘇十月下班的時間，顧城的車照例又在銀行門口停着。
蘇十月拎着一份超大分量的便當跑過去，飛快地上了車。剛坐下，就把東西往顧城懷裡一塞。“給你的。我親手做的！”
顧城接住那很有分量的便當，心情有些微妙，但也沒說什麼。
倒是袁石看到他們二人的互動，心道：這越發的像一對兒了！看來，顧總很快就能贏得美人歸了啊！
經過一個快要打烊的餐廳時，顧城突然叫袁石停車。然後他跟蘇十月說了一聲“跟上”，就拎着便當進了餐廳。
“這位先生，我們已經打烊了。”
“用你的地方。錢會照付。”然後他就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來。
員工張嘴瞪眼好一會兒，求助地看向老闆。“老闆，這——”
老闆是個有眼力的，看得出來這人身份不簡單。又見顧城行爲霸道，也不敢說什麼，就由着他了。
蘇十月跟在後面，對顧城這種脫線的行爲表示很無奈。她只好訕笑着跟老闆說：“老闆，實在不好意思。你放心，我們會付你錢的。”
老闆也只能陪着笑。“不要緊，不要緊的。”
袁石更是捂住眼睛，慘不忍睹啊，慘不忍睹！
顧城對他們的表現完全不關心，一樣一樣東西拿出來，隨意擺在桌上，然後端着米飯開始進食。
蘇十月抱着蘇思念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來。看着他一口一口吃得很香，心情有些複雜。忍不住動手，幫她把菜擺好，方便他實用。一個菜吃完了，她就把盒子收起來。
最後，顧城將三個菜和一盒子大米飯都吃得乾乾淨淨，心滿意足地放下了筷子。不容易的是，他還給了一個稱讚。“不錯。”
蘇十月馬上咧嘴笑了起來，將空飯盒都蓋好裝進袋子裡，一會兒好丟進垃圾桶。“老闆，能不能麻煩你給他一杯水？”
“好的。”老闆就給倒了一杯溫開水。
顧城喝完了，示意袁石給錢。
袁石就拿出一疊子老人頭遞給老闆。“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不用，不用錢。”這種不拿錢當錢的人，老闆哪裡敢惹，就盼着他們趕緊走。
袁石直接將錢放到桌上去，轉身跟在顧城後面出了門。
一直到車子都開遠了，看不見了，老闆纔拿起那疊錢。數一數，居然有三千多。這天上掉下的大餡餅，砸得他有點懵！
回到車子裡之後，蘇十月本來想說說顧城的。他這樣子，會把人給嚇着的。可是想想他的遭遇，又有些不忍心了。
顧城眼睛很犀利，所以清楚地看到了蘇十月眼裡的可憐和心疼。這女人，又發什麼瘋？做什麼用這種眼神看他？莫名其妙。
蘇十月不知道顧城的想法，她只是覺得，以後她應該對他好一些，他真的很不容易。經歷坎坷的人，有點小毛病那都是正常的。
顧城也不知道蘇十月心裡的想法，否則他肯定又要掐着她的脖子叫：“老子哪裡值得同情？老子哪裡有毛病？”
一路上，顧城都被蘇十月不時的用那種滿含着可憐和心疼的眼神看着，看得他越來越窩火。下車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惡狠狠地道：“再讓我發現你用這種眼神看我，老子就把你關進籠子裡。”
丟下這句充滿威脅的話，他就下車走進了屋裡。
蘇十月一邊咳嗽，一邊覺得莫名其妙。隨即，她又釋然了。好吧，他本來就是個病人，不跟他計較！
雖然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但袁石的情商顯然比他的boss高一些，於是轉頭看着蘇十月問：“蘇小姐，你是不是從別人那裡聽到了什麼？”
“沒、沒有啊。”
“不管有沒有，我希望你知道，顧總不喜歡別人可憐他。”當然，心疼的話，那還是要的！這個心疼顧總的角色，也只能由蘇十月來擔任。
蘇十月認真地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他挺不容易的。”
袁石暗鬆一口氣。看來，顧總的眼光還是不錯的。“那你以後就對他好點。”
“我知道，我會的。”蘇十月許下承諾，完全沒有想過，她跟顧城是什麼關係？她爲什麼要對他好？
蘇十月進屋的時候，顧城已經回了臥室。一直到蘇思念睡着，她洗了澡下樓來灌暖水壺，她也沒有見到顧城。
他會不會誤會了什麼，然後生氣了？蘇十月認真地考慮，要不要去跟他解釋一下？
躺到牀上之後，蘇十月還在糾結這個事情。她是很典型的那種，有事情一定要趕緊去做，否則會坐立不安的人。
終於，蘇十月還是走出了房間，跑去敲主臥室的門。
顧城冷着一張臉來開門。“幹什麼？”
蘇十月一對上他面無表情的臉，就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在，她已經知道他只是看起來比較嚇人，其實人不算壞。“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說完，顧城就打算關門了。這個蠢女人，她不知道洗得香噴噴的深夜敲開一個男人的房門有多危險嗎？
“等一下！”蘇十月伸手擋住門，不讓他關上。“我沒有看低你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覺得，你也挺不容易的的，我之前的態度也有些惡劣，所以、所以對不起。不知者不罪，你別跟我計較，行嗎？”
“說完了？”顧城其實真的沒跟她生氣，他只是不喜歡被人用可憐的眼神看着。在他看來，“可憐”是被用在弱者身上的，而他從來不是弱者！這個時候的顧城也還不懂得，可憐有時候是因爲心疼，因爲在乎！
蘇十月點點頭。突然又抓住他的手，說：“我覺得你很棒！”
沒有被苦難打倒的人，當然很棒！
顧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拖進來，壓在牆上。臉湊近她，眼神很危險。“你深夜不睡覺跑這裡來，是想讓我對你做點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