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施主,要小心,莫給它割傷了。”?
一回身,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位須白的僧人,佟日禮趕緊回禮,“謝師傅提點,是我太魯莽了,只看着它太…….。”?
那僧人一笑,道,“太如何?這些精緻的法器,卻是不少人讚歎過。”?
佟日禮看着那些法器,道,“恕弟子直言,這些法器確實精緻,不過,卻透着不祥。”?
那僧人奇怪的看了看佟日禮,才道:“這些法器,十年前就擺在了平安寺裡,向來是受人香火供人朝拜敬仰的,浸潤十多年的佛香禪意,你倒是說說,哪裡不祥了?”?
佟日禮說不出所以然來,聽着僧人的語氣,似乎是唐突了佛門聖物,只是賠罪道,“弟子見識淺薄,妄言謬論,望大師莫怪。”?
僧人笑着,似乎也不惱,只是朝着那列了一排的法器微微嘆了一口氣:“不詳,倒也確實不祥。施主的話也不盡錯。”?
言猶未盡,僧人對着佟日禮就是高深莫測的笑意。?
佟日禮趕緊低首,道,“弟子愚鈍,冒犯大師之處,還請大師見諒。”?
“無妨,無妨…….佛門弟子,怎拘泥世俗言辭。”?
“聽大師的言語,這些法器,似乎這裡面倒是有一個故事纔是。”佟日禮也是看那僧人的神情猜測。?
“沒想到,施主倒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兒啊。”僧人點點頭,慢慢講來,“十年前,一個男子爲了尋找自己失蹤的愛人,錯聽了謠言,不顧自己身份尊貴,踏出了銅牆鐵壁,誤入賊人設下的圈套,身負重傷,幾乎喪命。而男子的弟弟,爲了挽回哥哥一條性命,揮刀割破了身上數處,血染祭器,祈求神佛大慈大悲,也險些流血而死。幸而上天開眼,兩人都有驚無險,平安度過。”?
佟日禮細細的聽着,臉色慢慢的開始發白。?
“那人的傷,傷在何處?”?
僧人似乎在回憶,鋝着白鬚,道,“傷處太多,幾處內臟皆有損益。老衲記得也不甚清楚了,不過那背上,左肩到右腰的一刀,深可見骨,尤爲的駭人…….。”?
佟日禮越是聽,那寒意也是越加的明顯。?
僧人看着佟日禮微微發白的臉,繼續道,“施主說的沒錯,這些染着血的法器,確實已經不祥。“?
僧人正想再說些什麼,卻只看見佟日禮急忙轉身,竟然快步離去。?
背影匆忙,僧人但笑不語。?
他沒有再問那個男子是誰,那個爲了尋找心愛的人險些喪命的男子是誰。?
心臟在胸口跳動,強烈躁動的幾乎是要撐破了他那一層薄薄的皮膚。?
一個名字。?
沒有說出口,胸口似已經被刀尖剜去。?
他不知道如若他呆在原地,他真真的聽到那幾個字,他是否還能站立。?
他拔腿而去,近乎於逃跑。?
眼淚浸溼了面頰的時候,他跪倒在神佛面前。?
如此的虔誠。?
“我的心在哪裡?”?
他的心在哪裡??
四方諸佛,請告訴他,他的心已經遺落在哪??
他伏倒在衆位神明面前,低下的頭,無比的卑微。?
此時此刻,他沒有感覺到如此的後悔過。?
“施主,你可曾後悔?”?
他爲何不悔?他悔過,他悔過入朝,他悔過爲官,他悔過睜開了眼睛卻看不清楚…….他悔過……..理所當然的……..那麼深的傷害過一個人…….。?
他悔過。?
“你的悔在哪裡,你的心就在哪裡。”?
他跪在那裡,久久的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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