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一次皇甫覺諷佟日禮像個小白臉,過後還以爲那些閨中女子除害爲由把他又壓到牀上,但是不能否認,皇甫覺有一點說對了,那也是佟日禮新才發現的。
他的臉在一個冬天沒有見太陽之後真的變成了白色。
要不是小英子拿鏡子給他看,佟日禮真不知道他用以僞裝的膚色又變回了以前的樣子。
還有清澈明朗的眼睛,在那張白希的臉上,宛若兩個人,只是這張臉,更加清逸。
像一塊賣相還不錯的年糕。
出處,皇甫覺。
地點,牀上。
時間,一夜縱情之後。
佟日禮開始有些不安了,因爲這樣的膚色,就是皇上現在把他放出去,他也不是不能馬上回到朝堂上去的吧。
更何況,皇上根本沒有放他離開的意思。
幸好……
佟日禮對着那堆積起來的奏摺,不是頭疼,反而是安心欣慰,他還可以照樣批摺子,處理公事,這纔是他的死穴,而皇上沒有踩到。
他也就可以折中了。
其實,佟日禮不知道的是,這個身爲忠臣非常要命的死穴皇甫覺是清楚的,皇甫覺這麼好說話,沒有拿他的奏摺開刀,一是因爲皇甫覺還沒有那麼昏庸,二是這麼喜歡得罪人的事情,他佟日禮要是想做,那就讓他做好了。
出去,這是佟日禮在一個冬天之後最強烈的渴望,雖然不被理睬,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而越加明顯。
如小鹿在心,蠢蠢欲動,後來的一件事,那就更讓佟日禮覺得他該出去不可了。
“皇上,這是臣今天在御書房的桌子底下看到的。”雙手捧着一樣東西,似是以死勸誡的姿勢,佟日禮跪到了皇甫覺面前。
“佟大人,這是做什麼?”坐在軟塌上的皇甫覺看也不看佟日禮手心裡的東西一眼。
不知是不感興趣,還是早已知道。
“臣很想問皇上。”
“就像佟大人想的那樣了。”輕描淡寫,相比於佟日禮如捧着一塊火炭,皇甫覺倒自得的很。
“巫南有土,色如墨,重如金,韌如剛,流如水,皇上,這可是墨金!”
“當然,這個比黃金還要貴重百倍的東西,朕當然是認得的。”
“當年,國舅就是用這墨金製成的兵器起了反心,以十萬之力傷我百萬之師!若墨金再世,皇上,恐怕……”
那一場兵變,雖然最後以朝廷獲勝,但是留給大盛國的傷痛,如今還是難以抹平,所以佟日禮看到那墨金時,就知道皇甫覺肯定在接觸這個方面的東西,於是顧不得自己的處境也要進諫。
“朕當然知道。”穿着黑色金絲邊的長袍,斜臥榻上,皇甫覺猶如雲端的神祗,看着伏地的佟日禮,眯揚的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皇上!”
佟日禮的焦急,與皇甫覺的悠然形成強烈的對比。
清瞳閃動着,佟日禮緊抿着嘴脣,皇上的無動於衷,還有手裡的墨金都沉如千斤。
御書房裡,薰香繚繞着,氣氛卻冷凝。
“呵!”半晌,皇甫覺笑了,那精細的眉眼,溫和如風,瞬間就打破了僵凝的空氣,雖然佟日禮還是那麼正襟危坐的模樣。
“朕有說過朕在做墨金兵器嗎?”搖頭,臉上盡是孺子不可教,嘴角勾起稀奇的取笑。“在巫山邊的兵部執事郎攔截到了從賀方到大盛的商人物品中夾雜了墨金,所以上摺子讓朕看看,別人帶都帶得了,朕看也看不得?”
“皇上?”雖然還是遲疑,但是佟日禮聽了皇甫覺的解釋後,臉色好了很多。
“要不,執事郎的摺子也給佟大人看看?”
“不,不用了。”佟日禮搖頭,皇甫覺的樣子太過正大光明,讓他開始相信自己是錯怪皇上了,臉上泛着淺淺紅暈,佟日禮接着說道:“若真是這樣,皇上也該警惕,爲何有人會違背大盛律例私自夾帶墨金,這背後一定要查清楚了。”
“朕一定會去查的。”爲了表示自己對墨金不感興趣,皇甫覺接着說道:“那墨金,佟大人就留着自己玩吧。”
“謝皇上。”佟日禮將墨金收起。
而後,御書房裡的一個負責打掃收撿的小太監被打了板子,原因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