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 部一八零師在朝鮮戰場實錄1

如今,中國人民解放軍第60軍,只有在軍戰史和歷史檔案中,才能看到或查到這支部隊的番號了。

這支部隊從組建到合併,在歷史長河中只停留了38年時間。60軍的前身晉冀魯豫第8縱隊,是1947年7月2日成立的,1949年2月改稱爲中國人民解放軍第60軍,1985年8月15日合併到中國人民解放軍第1軍。

時間儘管短,故事卻不少。永遠值得驕傲的“臨汾旅”,至今仍是中國人民解放軍隊伍中,惟一獲中央軍委授予榮譽稱號的一個旅級單位;“皮旅”,中國大地婦孺皆知,耳熟能詳,可圈可點的故事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這些,前面都說過了。現在,我想說一說180師。

這是一個連毛澤東都曾十分關注的師。

這是一個人們爭議很大的師。

之所以領袖關注,之所以人們爭議,是因爲該師在朝鮮戰場上成爲成建制失利的特例師。

爲了把這個師的故事說到位,——當然這個難度很大——我準備從60軍入朝開始說起。

當然,60軍進入朝鮮的番號已不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第60軍”的番號了,而是“中國人民志願軍第60軍”的番號了。爲什麼要把“人民解放軍”改爲“志願軍”入朝作戰呢?這是民主黨派人士黃炎培的功勞。

黃炎培與毛澤東私交甚好。曾在延安時期,黃炎培從國統區到延安,與毛澤東探討過“政體週期率”的問題。黃炎培對毛澤東說,“我生60多年,耳聞的不說,所親眼見到的,其所謂‘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團體、一地方,乃至一國,不少單位都沒有能跳出這週期率的支配力……一部歷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榮取辱’的也有,總之沒有能跳出這個週期率。中共諸君從過去到現在,我略略瞭解的,就是希望找出一條新路,來跳出這週期率的支配。”毛澤東自信地回答,“我們已經找到新路,我們能跳出這週期率。這條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讓人民來監督政府,政府纔不敢鬆懈。只有人人起來負責,纔不會人亡政息。”

這一段對話,堪稱經典。如今新中國成立了,又要抗美援朝了,黃炎培向毛澤東連問了幾個爲什麼,引出了這段出國作戰定名爲“志願軍”的佳話來。

當時,中共中央作出出兵援朝作戰的決策後,用什麼名義出兵,毛澤東等中央領導曾徵求民主黨派人士。起初,中央準備是以“支援軍”出國的,但黃炎培覺得不適當,理由是支援軍由誰派去的呢?國家嗎?我們是不是要跟美國宣戰呢?黃炎培的幾個問號,毛澤東當場提筆把“支援”二字改爲了“志願”兩字。並說:“不要小看這兩字之別哦,人民志願的嘛,這是民間的事兒,是中國人民志願幫助朝鮮人民的嘛,不是國與國的對立。”更絕的是,18世紀,法國和歐洲一些國家也曾派出政府軍,以“志願軍”的名義,幫助過美國進行反抗英國殖民統治的獨立戰爭。

1951年3月17日,60軍的先頭部隊181師跨過鴨綠江,進入朝鮮。次日,60軍179師、180師多路進入朝鮮。4月上旬,60軍和3兵團各軍相繼到達朝鮮中部戰線。

這時,19兵團和9兵團也分別到達朝鮮西部戰線和東部戰線,而朝鮮第4次戰役已接近尾聲。志願軍司令員彭德懷計劃,3個兵團到達後,將在一線作戰的38軍、39軍、40軍、42軍、50軍、66軍等6個軍,撤下來休整,第5次戰役由3兵團、9兵團和19兵團擔任作戰,準備在五六月發起。因爲,這是志願軍組織兵力最大的一次戰役,準備工作必須要有一定時間。

稍微懂點戰爭規律的人都知道,戰役不是單方面的事,不是你想怎麼來就怎麼來,不是你想什麼時間開始就什麼時間開始的。

這時,種種跡象表明,朝鮮戰場有可能再次重演仁川登陸。因爲,美軍新增了在日本編成的第16軍和南朝鮮(韓國)在日本訓練的新編的3個步兵師,美軍海軍艦艇增加到300餘艘,飛機達1400多架,還有海軍航空兵的飛機300餘架。而且,他們正在進行登陸訓練。如果是這樣的話,中、朝軍隊將會陷入困境。

如何應對?需要迅速決策。60軍就是在這種形勢下,投入到朝鮮戰場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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