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黑,嫩末也不指望阿慶能看出什麼來,她是想試着轉移阿慶的思緒。這一路上她不止一次的聽到阿慶在誇他的母親有多好,嫩末覺得這樣一個母親,若不是因爲出了什麼事情,絕不會對自己唯一的孩子說出那般狠絕的話來。不過這也只是嫩末的一個猜測,沒有真憑實據,她並不願冒冒失失的說出來。
阿慶接過手鐲,用手感受着鐲子帶來的清冷感,“這是我母親祖上傳下來的,她本是要在我和梭魚成親的時候送給梭魚。”
可是沒想到,梭魚退親了,梭魚說他懦弱無能,沒有半點雄性該有的威武陽剛之氣。
如今,如今母親也說他太沒出息。
“梭魚是誰?”嫩末好奇問,“怎的你母親把鐲子給我了?”
“梭魚是我的未婚妻,我去圖運河之前,她退婚了。”阿慶的聲音有些澀,他還記得那日,梭魚在衆目睽睽之下說他懦弱無能的場景,他明明發了誓要出人頭地了纔回來,可現在,不僅沒有拜入非白大師的門下,還將章叔也害死了,怪不得母親要攆他走,實在是他太不爭氣,太不爭氣了。
“阿慶,阿慶!”將阿慶怔怔的發呆,喊了幾聲都不應,嫩末乾脆用手推了推他,“你母親怎麼知道章叔的事情?”
“一定是船上的那些人說的吧!”阿慶對這個問題並不太過在意,捏着鐲子的手緊了緊,將手中的鐲子重新遞給嫩末,“既然是母親給你的,你,你就收着吧。”
嫩末覺得,現在的阿慶大腦裡估計就是一團亂麻,這個時候扯這些無用的作甚。
那婦人連給未來媳婦的見面禮都一次性的給了她這個幾乎沒有交談過的陌生人,就算婦人認定了她是婦人的未來媳婦,可最起碼對她的長相性格家世清白都會好奇一下吧,婦人問都不曾問過她這些,嫩末回想了一下,覺得婦人也就打量了自己那麼一兩眼,並不曾認真看過。
婦人這麼匆匆忙忙的,就將這個意義重大的手鐲給了她,分明就是不抱能再見到自己未來媳婦或者兒子的希望。
婦人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唯一兒子出什麼意外死掉,那麼既然抱了這種打算,就只能是一種可能---婦人覺得自己時日不長,等不到再見到自己兒子或者未來媳婦的一天……
嫩末的心咯噔一下,,突然就生出了不好的預感來,若先前還是猜測,那現下她覺得自己的這種第六感幾乎是八九不離十。1ce02。
“阿慶,你的母親今日是不是特反常,她是不是從來都不曾這樣對待過你?”嫩末覺得自己的聲音隱隱的還有些顫抖。明明就不幹自己的事情,可她還是覺得自己像是入了境一般心鈍鈍的疼。
“母親一定是對我失望透頂纔會說出這樣的話,是我對不起母親,辜負了她的一番教誨
。”阿慶的感官並不靈敏,沒有反應過來嫩末這話的真正意思。
“阿慶,你的母親,不會是有什麼事情怕牽扯到你纔會這麼着急要趕你走吧,你細心想想,你們家有沒有什麼很強大的仇人要在這段時間尋釁上門。”這孩紙還真不是一般的木訥,嫩末覺得自己就像是過蓋上的螞蟻一般火急火燎的,偏身爲當事人的阿慶沒有半點感受。
阿慶還真歪頭想了想,不過馬上就搖頭,“應該沒有吧,我不太清楚。”話畢,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嫩末說這話的意思,一時如五雷轟頂一般手腳俱軟,“你,你是說我的母親,我的母親和父親他們有危險?”
阿慶這前後反應差距太大,嫩末怕是因爲自己的多心把這孩子嚇傻了去,忙安慰道,“我只是這樣猜測,只是這樣猜測的,若不然我們悄悄溜回去看看?”
阿慶就慌亂的點頭,擡腳就從原路返回。
“我提着你走吧,速度能快點。”
“嫩末,麻煩你了。”阿慶的心很慌,這一次他沒有拒絕嫩末。
好似不是在生死關頭,自己爆發不出來飛檐走壁的異能,甚至在這種時候,嫩末發覺自己都提不起阿慶。
額,自己這半吊子的水平,時靈時不靈的,尤其在這樣的關鍵時候掉鏈子,真是憂傷無比。
嫩末試了幾次都提不起阿慶,一時不知該怎麼說,似乎感覺到了嫩末的無力感,阿慶退了一步,“嫩末,我腳程快,你在這裡等我別動,我回去偷偷瞧一下我的母親。”
“我和你一起回去。”嫩末哪裡放心等在這裡。
“不用,我回去看一下,只要母親沒事,我就立刻回來找你。”阿慶一臉堅決。其實他知道自己回來的機率並不大,被嫩末這麼一提,他心就一直惶惶的,越想越覺得母親今日極其反常,母親肯定有什麼事情瞞着他。
“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我們一起回去。”嫩末拉了阿慶的手,“天這麼黑,我這麼個弱女子哪裡敢獨自在這裡等你。”
阿慶垂着頭的,由着嫩末拉着他往回家的路走,過了一會大概是想通了什麼,反手將嫩末的手捏緊,腳步加快。
敲了很久的門都沒有人開,阿慶站在門口團團亂轉,後來乾脆扯開嗓子喊一金。
不過剛出一聲嫩末就捂住了他的嘴,“你要喊得人盡皆知嗎?哪裡牆矮,我們翻牆進去。”
這樣扯着嗓子喊,莫說驚擾其他鄰居,若是院子裡真有什麼事情,這樣豈不打草驚蛇?
阿慶沒想到這一層,翻牆這個辦法讓他黯然的眸子裡燃起了星星火苗。他忙急急繞着牆而去,“前面有棵大樹,能從那裡爬進去。”
牆並不是很高,樹也低低矮的梧桐樹,很容易就爬進去,見阿慶爬上牆跳了進去,嫩末只聽得重重的一聲落地響聲,忙站在牆外低低喚着阿慶
。
沒人迴應嫩末,自那一聲響以後,牆的另一面就陷入了沉靜。
阿慶這小子太弱,該不會是跳下去絆倒石頭之類暈過去了吧。嫩末心中着急,忙也手腳並用的爬上梧桐樹。
好不容易從樹枝上倒在牆上,嫩末坐在牆上朝下望,“阿慶……”
兩個字一出口,嫩末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一般,聲音憑空而斷。
昏黑的夜色中,嫩末看到牆的另一面幾個黑影杵在那裡,還有一個黑影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那在地上的應該是一跳下牆就沒了聲音的阿慶。
這些人怎麼知道他們會來爬牆?是專門守在這裡捉阿慶的,還是防的別人,嫩末的思緒稍一愣怔,馬上就反應了過來,雖然此刻她坐在牆上,但依舊一身正氣的質問道,“你們是常府的什麼人?這半夜三更的,你們竟敢偷偷摸摸潛入常府,你們打的什麼主意?”
黑影裡,有一個身形稍微高大的男子嗤笑了一聲,“嫩末姑娘,你若是自己跳下來,那便跳吧,若是不跳,我們便走了。”
聲音粗嘎嘎的恁是難聽,說完這話,就有兩個黑影將地上的阿慶提起,打算離開。
連她叫嫩末也知道?
嫩末想了想,這一路上她和阿慶從沒有刻意對誰泄露過名字,能這樣嫺熟的叫出她名字的,也就那個妖孽男千華。眼下這個男人她可是半點印象也無。
嫩末稍一疑惑,身後一股勁風朝她的腰上襲來,嫩末的身子朝前一傾,失衡落入了院子裡。
“嫩末姑娘,請吧。”那粗嘎嘎的聲音無比得瑟。
嫩末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土,這些人分明就是轉移她注意力,好讓身後偷襲她的那人能順利得逞,嫩末心中氣憤的不行,卻知自己要是再生氣就平白落了下乘,順了幾口氣之後,她走到阿慶面前,淡聲問提着阿慶肩膀的兩人,“他怎麼回事?”
“嫩末姑娘放心,阿慶少爺不過是失腳摔落在地撞到了頭,許一會就能醒來。”迴應嫩末的依舊是那個粗嘎嘎的聲音。
“你們是常府的人?”若是外人,不會叫阿慶爲少爺,更不會用這般鄙視的語氣喊阿慶少爺。
“嫩末姑娘真是聰明,我們老爺在廳堂裡等着爲姑娘接風洗塵,姑娘請吧。”
“阿慶的母親呢?”嫩末繼續問,“她也在廳堂?”
“夫人得了急症,剛剛暴斃。”聲音裡雖然帶着憐憫之意,卻聽着無比虛僞。
“母親,母親身體一直好好的,她怎麼會得了急症?我要見母親,我要見母親。”阿慶在這時徒然轉醒,剛好聽到黑影人的這話,像是瘋了一般掙扎開提着他的兩人朝母親的院子裡跑去
。
大概沒人想到阿慶會在這時清醒,那兩提着阿慶的人一不留神就被阿慶掙脫了挾制,見阿慶跑去的方向,兩人還待要追,那粗嘎嘎的聲音道,“讓他去吧。”說罷這話,他將視線移到嫩末身上,“嫩末姑娘,還請去廳堂。”
已看什夜黑。嫩末沒有迴應,她直接跟着阿慶的腳步去往那婦人的院落。
不過是短短的一會兒時間,怎麼會暴斃?瞅先前婦人對阿慶的態度,她應該知道自己會“暴斃”的事情,她趕走阿慶,是希望阿慶不與她一樣下場。
能輕易要婦人與阿慶性命,還能讓婦人不敢反抗甚至不願道出實情的,或許就是那位很少聽阿慶提起的父親把。
瞧剛剛那些人對阿慶的態度,只怕末了阿慶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裡去。嫩末心中憂慮,可怎麼也跟不上前面阿慶的腳步。
阿慶母親的院落並不遠,繞了兩個石徑小路和一處流水小橋就到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緣故,嫩末覺得院子裡靜悄悄的了無生氣,整個小院只有正屋的一間敞門大堂的燭火亮着,夜風穿過堂屋的時候,那燭火像是搖擺不定的楊柳一般在晃盪,一個彎形的黑色繩影子映在窗戶上,也在搖搖擺擺的,瞅着很是陰滲。
“母親母親!”阿慶幾步奔到堂屋,卻在門口頓了住。
嫩末腳步太快,且阿慶也停的太突然,嫩末因爲剎不住腳步而撞在了阿慶的背上,這一撞,阿慶就直挺挺的朝前撲倒。
“阿慶?”嫩末驚,她真沒覺得自己剛剛那力道有多大,然而在阿慶跌倒時候擡眼看到屋內橫樑上的白綢布以及地上停放的屍身,嫩末被嚇得臉色慘白,反射性就後退了一步。
阿慶撲倒在地上幾步將蓋在婦人臉上的畫符黃紙揭開,張了張口,那聲母親就噎在了咽喉處,他大睜着眼睛,的手顫顫的落在婦人的人中處,身子徒然就像是風中落葉抖成了一團。
旁邊的一個側門突然撲出來一個人影,擡腳就踹在剛跪起身的阿慶身上。
“你這逆子,你怎麼沒去死!”
這一聲巨吼幾乎把房子給震的抖了三抖,也把失神的嫩末驚了醒,她擡眼,見從側門閃出的人足足比阿慶高了有半個身子,又胖又高,臉上肉乎乎的不過五官倒是端正,鼻子尖上像是抹了一把鍋底黑般,且還屬於朝天鼻。
被一腳踹飛在角落的阿慶掙扎起身,又朝自己的母親跪爬而去。
“你這畜生,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那男人還要朝阿慶踹去。
這男人,估計就是阿慶嘴中的熊族父親。
這男人的勁道很大,剛剛那一踹,嫩末分明就聽到阿慶腰上肋骨斷了的聲音,這次他的腳是朝阿慶的頭上踹去,這一腳下去只怕阿慶的頭會像西瓜一樣被踹的稀巴爛
。
自始至終都不曾擡起頭的阿慶一直在向前爬,他的目光呆呆滯滯的望着母親的方向,三魂七魄像是被抽走了般,變成了一個空套子的木偶人。
“伯父,你這一腳下去,可就是謀殺親子。”嫩末尖叫,隨手將門口的花瓶擡起砸向男人。
男人的手一揮,那花瓶被他揮到了一邊地上摔的稀巴爛。
“你就是那個妖女?”男人扭頭雙目圓睜瞪着嫩末。
不等嫩末迴應,男人就踏着大步朝嫩末走來,他身材高大,這樣靠近嫩末,就像一座小山朝嫩末移動。嫩末後退,雖然心底對妖女這個詞表示很是疑惑,卻沒有出聲。
一直都沉默的阿慶在這時出聲了,“父親,爲什麼?”
爲什麼母親要自殺?
是不是你逼的?是不是因爲我的緣故?
……
眼看就要走到嫩末眼前的男人立刻就如陀螺般快速轉身衝到阿慶身邊,又是一腳踹上阿慶的肩膀,“你這孽子,你還有臉說這種話,你怎麼沒有死在外面,我今天一定要爲我常家清理門戶。”
阿慶就像是風箏般飄飛出去,身體撞到一側的屏風後落地,他捂着胸口咳咳了幾聲,一汩鮮血從他的嘴裡溢了出來。
“阿慶,你怎麼樣?”嫩末忙上前去扶阿慶,試了幾次都沒有將阿慶扶起,而阿慶所謂的父親已經一步三震的搖晃在了兩人面前。
“你憑什麼殺他?”阿慶軟的就像一灘泥,嫩末扶不起阿慶,乾脆扭頭瞪着阿慶的父親,“阿慶他做錯了什麼?他時時刻刻的想着出人頭地好讓自己的父親高興,他日日夜夜都念叨着家裡的父母親,他怎麼就成了孽子,你又憑什麼清理門戶?殺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能這般理直氣壯,我真真是見識到了?”
“臭娘們,這裡沒有你說話份!”阿慶的父親被嫩末這話氣得橫眉倒豎,無比大的靴子擡起就要朝嫩末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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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輝,你這是要做什麼,嫩末姑娘可是我們的貴客!”門口有聲音在這時響起。
阿慶的父親,常閣輝的腳就生生頓在了半空,估計是因爲怒氣被壓抑得厲害,嫩末聽到他磨牙霍霍的聲音。
將阿慶的胳膊拉緊,嫩末瞅着常閣輝將腳收回,這才望向門口。
不過是這麼一會的功夫,剛剛還沒有出現在門口的人已經跨過門檻進了門來,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子,也是虎背熊腰身高馬大,面上笑的一團和氣,“嫩末姑娘被驚嚇了吧,我是閣輝的二叔,常家的前輩。”
說話時就要伸手去扶嫩末,一面還叱責阿慶的父親常閣輝,“發什麼瘋呢,滾開點。”
常閣輝臉紅脖子粗,瞪了一眼嫩末後扶手垂頭站在他二叔的面前恭敬喊了一聲,“二叔
!”
常二叔理都沒有理會常閣輝,見嫩末躲開了自己伸出的手,他也不氣,笑米米的對嫩末又繼續道,“嫩末姑娘,廳堂備了酒席,前院西廂房還備了熱水,姑娘若不嫌棄,可……”
“能不能先幫阿慶看看傷,他嘴裡一直在吐血。”嫩末打斷常二叔的話,禮貌客氣道,“謝謝!”
這謝謝也說的太早了些。
“來人,將他擡出去找個郎中看看。”常二叔說話的時候眼睛都不帶掃阿慶一眼。只擡眼望着嫩末,一副這下你該滿意的表情。
“你們會不會把他殺掉。”門外轉眼進來兩個小廝要將嫩末懷裡的阿慶擡出去,嫩末抱着阿慶不鬆手,而是一臉嚴肅的望着常二叔。
常家二叔瞟了眼一旁臉色一直在變換的常閣輝,收回視線後纔回答,“我不會殺他。”
“不是你會不會殺,而是你能不能保他在你這裡沒有生命危險。”這個所謂的常家二叔真殲猾,殺人有時候哪裡用得着親自動手,他不殺阿慶,不代表別人也不會殺。
“嫩末姑娘,這裡並非談話的好地方。”常家二叔指了指阿慶,“先找郎中給他治傷吧,嫩末姑娘可與我一起在廳堂裡等候郎中的消息,也順便談談關於阿慶的事情。”
阿慶的嘴裡一直在往出溢着血,嫩末不敢大意,且她感覺這個常家二叔似乎想要給自己一個好印象,應該不會在一時半刻要了阿慶的命,所以她點了點頭。
嫩末與阿慶是兵分了兩路,嫩末是去的廳堂,阿慶在嫩末的強烈要求下被常家二叔安排在了離廳堂不遠的一個客房裡,方便一會嫩末去看他。
阿慶的父親在那間屋子裡沒有跟出來,不過嫩末出門的時候總感覺那人像是在非常怨毒的盯着自己的脊背。
“嫩末姑娘是哪裡人氏?”
“嫩末姑娘爲什麼要將臉包住?”
……
去廳堂的路上,常家二叔幾乎一直在對嫩末噓寒問暖,嫩末對此含含糊糊,說自己化形之後就把這一切忘的一乾二淨,其實這也算是她的大實話,她總覺得自己貌似忘了點什麼,但使勁一想,似乎又什麼都沒有忘,而且她不知什麼時候有了頭疼的毛病,只要稍稍動動腦子,頭就刺疼無比。
常家二叔自然是不相信嫩末的話,不過他也沒有拆穿,待到了廳堂門外,本來與嫩末並行的常家二叔後退了一步示意嫩末先進門。
“嫩末姑娘!”一個面目俊朗的年輕男子恰在這時從廳堂走了出來,見了嫩末微微一怔,他稍一怔後就朝嫩末做了請的手勢。17690090
這一個個的,怎麼見了她都是嫩末嫩末的,她這名字有這麼出名嗎
!
嫩末客氣的笑了笑,聽到常家二叔低聲詢問這男子,“鐘山,呼達先生有什麼吩咐沒有?”
叫鐘山的男子搖了搖頭,戀戀不捨的瞟了一眼踏進門檻的嫩末,撤回目光道,“我也不是太清楚。”
兩人緊跟着嫩末進了廳堂,廳堂的正中央擺了一張圓形大桌子,桌子上擺滿了飯食,不過椅子卻只有兩張,其中一張椅子上面已經坐了一個四十多歲的魁梧男子,見嫩末進來,他起身幾步跨到嫩末面前就欲伸手去扯嫩末包在臉上的衣服,“嫩末姑娘,好久不見啊!”
嫩末嫩末的,當她這名字是任何人都可以叫的嗎?何況這些人一個個目光那般猥瑣,嫩末身子一扭,躲開那人的手蹙眉回望領她來的常家二叔,“常家的規矩真好,我好歹也是個客人,怎麼這人卻把我當了勾欄小妞般,這要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常家就是做這個營生的呢。”
勾欄神馬的和阿慶一起步行回來的時候見過好多,嫩末還曾好奇的想進去看看呢,結果被阿慶那紅到脖子根的紅暈給迫的沒去成。
一直都笑容滿面的常家二叔臉頓時就黑了下來,像是一口氣沒緩過來般胸口被氣漲的老高,不過他的目光沒有落在嫩末身上,而是去望向手擡在半空一臉尷尬的魁梧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