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然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是你自己剛纔說的，我說你只將他當繼承人，你說我這麼想也行。”
她語氣說的很剋制，還是禁不住的有點委屈。
爲小九委屈。
如果碰上一個不喜歡小孩子的爸爸，他真的要熬到長大成人嗎？
“你自己說，你平時對他是不是太冷漠了？”沈安然心裡盤旋了很久的怨念，趁着他悶不吭聲好像接受所有批評的時候，一股腦的說，“雖然他每次表面上都說不要你，可其實他心裡是很喜歡你的。如果他不喜歡你，怎麼會想辦法逗你開心呢？他知道有時候做錯事會惹你生氣，比如換掉你手機鈴聲，換掉你手機壁紙等等，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不生氣，他都覺得自己沒存在感。這說明，你對他關心太少了。”
夜盛霆睨着她，“這是他說的？”
沈安然撇撇嘴，“我替他翻譯的。”
“……”
他伸手就在她臉上捏了下。
“不是我多想，是你自己一點都不像爸爸。”沈安然拉開他的手，仰頭看着他，“你看看你的臉，從來沒一點好臉色。我忍忍就算了，他是小孩子，會覺得你看見他就不高興。他都很努力的讓你喜歡他了，爲什麼你就不能對他多關心一點？”
夜盛霆眸子微微動了動，關注點卻在，“我對你從來沒好臉色，你每天都在忍？”
“我在說兒子！”
“非要我給他當保姆，才覺得我關心他？”夜盛霆漫不經心的看着她，“我承認以前確實對他缺少關心，除了知道他是我兒子，會成爲夜家的繼承人外，對他一無所知，連他的來歷也被誤導。對他只有最基本的責任。但你認爲，我現在仍然只是將他當成一個繼承人？”
從他恢復記憶的那一刻，他對很多人事的感覺都不同了，連帶着再看向這個孩子的感情也不同。
因爲這是他曾經最期待的孩子。
哪怕他的到來有意外的成分，被她誤以爲是他故意設計而懷上，她都捨不得打掉的。
“現在有什麼不一樣嗎？”她頭挨着他手臂。
“他是你跟我的兒子，是除你外，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夜盛霆淡淡地繼續，“可是你溺愛得太過頭，再給他點顏色，他就無法無天了。”
他說得平靜又淡定，語氣好似只是陳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他也會有他的責任，慣得太厲害，以後吃虧吃苦的也是他自己。”
夜家的孩子，從來沒有在溫室長大的。
何況是未來的繼承人。
爺爺已經在他成長之前，寵了他三年。
如果真寵成成天要親要抱，受不得一點苦的性子，以後只會對他來說更殘酷。
沈安然安靜了一會，最後手臂也抱着他胳膊，“夜盛霆，你有沒有覺得，你好像會哄人一點了。”
“恩？”他側過頭，瞥見她終於收了爪子，乖乖順順的樣子，“我哄你什麼了？”
“你說，他是除我之外，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人？”
男人淡淡反問，“有什麼問題？覺得他這樣還不夠？”
“沒什麼問題。”她抿了一絲笑，擡起頭，“我就喜歡聽你說這種大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