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爲什麼,夏薔薇對着別的男人也可以笑得這麼燦爛,爲什麼,也可以這樣撒着嬌去偷吃別的男人的食物,爲什麼?
不是說,這個世界他是最重要的,不是說,愛他的嗎?爲什麼,在離開他這整整半個月,卻可以連一個電話,一天短信也沒有,還可以這麼開心的跟別的男人這樣有說有笑。
到底,把他當什麼,是不是以前所有的話只是謊言。心在這一瞬間變得惶恐,變得不安,變得莫名奇妙,卻難受的不得了。殷絕用力的捂住,可那感覺還是不斷不斷的瀰漫開來。
面對着殷絕的言歡擡起頭,一眼就看見了一身黑西裝的殷絕,歡笑着的眸子在瞬間瀰漫上寒意,只是那寒意被言歡藏到了深處,夏薔薇根本沒發現。言歡勾着嘴角,開口:“墨痕,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夏薔薇一聽,頓時臉色都變了,趕忙湊到墨痕的面前,緊張兮兮的檢查墨痕:“小痕痕,你怎麼了,難受嗎?是不是發燒了,有沒有想吐,還是感覺冷?”
殷絕的臉色僵硬,距離並不是很遠,夏薔薇所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能聽的清清楚楚,就是夏薔薇話裡面的擔心都是清晰的
。右腳不禁往前,卻又硬生生的停住,最後,轉身在侍者驚詫的目光之下,離開了。
眼睛是莫名的痛,胸口也是痛的,那原本疼痛着的胃更是劇烈的痛,讓殷絕俊美冷硬的臉都硬生生的白了幾分,更是可怕的如同修羅。
那時候他被查出有胃病的時候,夏薔薇在一邊哭的就跟淚人一樣,止都止不住,從此之後,他的三餐都是夏薔薇做的,只要有一餐他沒吃,夏薔薇就會緊張得跟什麼似得,就一天到晚得圍着他,隨時隨地都準備好白粥,以防他會胃痛。可是現在,現在,這個女人,這個該死得女人眼裡全是那個小白臉,他就站在後面,站在她得後面,她都沒有感覺到,居然都感覺不到,明明以前不是得,明明以前只要他一出現,不管在哪裡,這個女人都能第一時間找到他。
可是現在,爲什麼看不見他,爲什麼他現在胃痛了,不給他準備好白粥,爲什麼不是跑過來擔心他,爲什麼都不是,而是要圍着那個小白臉,爲什麼?
慌亂,疼痛,憋悶,憤怒全部融合在一起,複雜得好像一層巨網,要將殷絕牢牢得包裹,吞噬。
車子在馬路上極速的奔跑着,恨不能將這一切都碾碎了。
殷絕沒有回酒店,而是去了酒吧。
燈紅酒綠的街景,觥籌交錯的光線,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還有在舞池裡瘋狂扭動着的年輕男女。
殷絕陰鬱着臉往裡面走,只是每走一步,殷絕俊美的臉就白上一分。走到櫃檯前,殷絕要了最烈的酒,吧檯的服務生看見殷絕一時之間完全傻了,後知後覺的大叫:“殷絕,是殷絕”。
頓時,喧鬧的酒吧一片寂靜,隨即原本在瘋狂跳舞的男女都蜂涌過來,圍在殷絕的身邊。殷絕卻恍若未見,只是徑直拿了吧檯裡的烈酒,也不用酒杯,就那麼就着酒瓶喝了起來,胃原本就是疼痛着的,但殷絕就好像感受不到一樣,還是一瓶一瓶的喝着。
身邊的人越來越多,那些個女人更是瘋狂的靠近殷絕,只是人羣好像約定好了一樣,只是瘋狂的靠近,卻沒有一個人敢真正靠近殷絕身體的。殷絕喝着酒,根本也不看,隨手將最近的一個女人拉了過來,就發狠的吻了起來,突如其來的畫面讓所有的人都傻眼了,時間靜止了,連帶空間也靜止了。
隨即卻是爆發性的尖叫
。
殷絕聽着身邊瘋狂的吶喊,發白的臉冷冷的勾起嘴角,一個夏薔薇算什麼,就算夏薔薇那個該死的女人要圍着小白臉轉也跟他沒有關係,一點關係也沒有,反正他走到哪裡都有那麼多愚蠢的女人瘋狂餓喜愛着他,少一個夏薔薇又如何。
可,吻的越狠,喝的越多,胸口爲什麼卻疼痛欲裂。
砰,殷絕猛然將懷裡的女人甩開,握着酒瓶的手越來越緊,然後將手中的酒瓶也一把摔碎在地上,酒瓶摔碎的聲音並不大,但卻讓所有的人都沒了反應。殷絕陰霾的站起身,一雙陰冷至極的眸子掃過酒吧的每一個角落,落在一張張的人臉上,可是,沒有一個是夏薔薇,夏薔薇那個該死的女人不在這裡。
腦海中浮現出意大利餐廳夏薔薇對墨痕的那一幕幕,霎那間冷了殷絕的一雙眸子,寒着一張慘白的臉往外走,出奇的,那些瘋狂的粉絲沒有一個敢出聲,更沒有一個敢上前一步。
總統套房。
殷絕打開門的瞬間,迎面而來的是冰冷沉默的氣息,就好像一個無底的深淵,一旦進去就出不來了。
殷絕沒有開燈,就那麼在黑暗中往裡面走,只是每往裡面走一步,那疼痛就更加的厲害,冷汗從額頭上密密的冒出來,從慘白一片的臉上滑落,最終,殷絕一步一步的走到牀邊。
殷絕就那麼無聲的躺在牀上,任由疼痛劇烈,任由汗水越來越多的滑落。他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落地窗上,巨大的玻璃就那麼光裸着,兩邊的厚重簾子依舊靜靜的在兩邊,露出外面繁華的夜景。
殷絕看着那光裸着沒被拉上的窗簾,眼神一寸一寸的陰霾,爲什麼,夏薔薇這個該死的女人不來把窗簾來來上,爲什麼?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卻尤其的緩慢。
疼痛被加劇,如同刀子在身上一刀一刀的颳着,汗水靜靜的流着,已經將白色的牀單弄溼了一片,但殷絕只是那麼睜着一雙眸子,寒着光,直直的看着黑色的夜空。
腦海中驀然浮現出第一次和夏薔薇相遇的畫面。
那時他正跟一羣黑幫的人打着,素不相識,夏薔薇一上來卻是擋在他前面,替他捱了一刀,明明痛的一張臉都白了,卻擡頭還對他微笑
。
他記得,當時送她去醫院,夏薔薇還一個勁的對他說沒事,一點也不痛,可當他付完醫藥費回來卻在門外看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大哭大喊的夏薔薇,也就是縫幾針,還打了麻藥,但夏薔薇在裡面卻哭得悽慘無比,簡直比殺一頭豬還要驚心動魄。
可當夏薔薇發現門外的他時,那眼淚跟鼻涕在瞬間就收了,還衝他眨眨眼睛,說,她這是在演戲,其實一點也不痛的。
但,一雙眼睛卻是紅腫的。有誰演戲會真的把一雙眼睛都哭腫了,而且,在醫院,她要演的是哪門子的戲。
再後來,夏薔薇就像狗皮膏藥一樣粘着他,不管他走到哪裡都要跟,話嘮嘮叨叨的說起來根本就停不下來,簡直比知了還煩躁的。
“夏薔薇”殷絕呢喃自語:“那個小白臉有什麼好的”。
寂靜的空氣沒有人能回答他。
別墅。
吃飽喝足的夏薔薇正穿着海綿寶寶的睡衣,拍着圓滾滾的小肚子,滿足的準備睡覺。
忽然,手機響了起來,夏薔薇一愣,因爲那鈴聲是專門爲殷絕設置的。隨即,夏薔薇趕忙接起,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手機好像靜止了一般,沒了任何聲音。
殷絕拿着手機,耳邊是夏薔薇的呼吸聲,捏着手機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
”絕兒?”夏薔薇試探的喊道。
輕微的聲音如同清澈的泉水,一下子讓痛的混沌的殷絕清明過來,眉緊緊的皺着,卻突然道:“夏薔薇,我給你十分鐘過來”。
“啊?”夏薔薇愣住了。
“你要是不來,就永遠不用來了”說完,殷絕將電話掛了。
夏薔薇對着手機發愣,以至於一時之間都懷疑這一通電話是她的錯覺還是真的
。夏薔薇拍了拍臉,然後傻啦吧唧的開始看通訊錄,那上面的記錄清清楚楚,證明那不是一個錯覺。
夏薔薇頓時陷入了沉思,這是大半個月以來,殷絕打給她的第一個電話,她到底該不該去。忽然,夏薔薇一拍腦袋,廢話,她當然要去了,這是她家絕兒喊她,又不是別人。夏薔薇輕着聲音,躡手躡腳的走出別墅,開了車子離開。
墨痕站在窗前,黑色的夜將他整個人籠罩住,深邃的目光看着夏薔薇開着車離開。
夏薔薇快速的來到酒店,然後按門鈴,按完門鈴之後夏薔薇有些怕怕的,這纔想起,萬一這只是她家絕兒睡夢中不小心給她打的呢?
如果殷絕知道她腦海中的想法,不,是不管任何一個人現在知道夏薔薇的想法,都會氣的吐血三升的。
門鈴響起的那一瞬間,殷絕的眸子閃過一道光,性感單一的脣際勾起來,然後下牀開門。
夏薔薇剛要說話,就看見殷絕的一張臉慘白慘白,白色的襯衫都已經被汗水完全浸透,夏薔薇狠狠一愣,隨即惶恐道:“絕兒,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燒了,哪裡難受,痛嗎?”原本想好的牽強話語全部被忘的一乾二淨,極度的害怕讓夏薔薇開始語無倫次。
看見夏薔薇極度害怕擔憂的殷絕,漆黑的眸子瀰漫上愉悅,然後高大的身體竟栽倒在夏薔薇的身上。
夏薔薇完全的傻了,嚇的眼淚嘩嘩的流下來,後知後覺才殺豬一樣的喊救命。
醫院,vip室。
所有的醫生護士都捂着耳朵遠離,其實他們一點都不想離開的,因爲那裡面可是殷絕,大明星殷絕,可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實在室太會哭了,不,說是哭,那是對哭的侮辱。
事實上,夏薔薇已經整整嚎了一個晚上加一個上午了,自從昨晚殷絕被送進醫院做了切除闌尾炎手術,夏薔薇哭得就更加的驚天地泣鬼神,整個醫院都要被夏薔薇哭塌了。那些個醫生護士看不過去,對她說,只是切除闌尾炎,是小手術,做完了就好,對以後沒有影響的。偏生夏薔薇聽了,氣的臉紅脖子粗,一邊嚎哭,一邊惡狠狠的瞪他們,彷彿切的不是闌尾而是殷絕的命一樣。讓醫生護士再也不敢靠近夏薔薇這個威脅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