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冷”夜帝感覺到懷裡的西然一片冰冷,眉一下子皺了起來,放開西然,上上下下的檢查了一遍,那眉皺的更緊了,將西然重新抱在懷裡:“是我來晚了,讓我的然兒凍了這麼久”。
西然微笑着搖搖頭,任由她自己迷醉在這溫暖中:“帝,我不冷,一點也不冷”。
夜帝將西然藏進他的大衣裡,帶着西然回古堡。
沿路的下人們都將眼睛瞪着,那樣子恨不能讓眼睛掉出來,黏在夜帝的身上,好看看這個珍寶一樣抱着一個區區小女傭的到底是不是他們的帝少。
回到大廳。
夜帝抱着西然在沙發上坐下,脫去身上的大衣,老老實實的包裹住西然,然後用自己的手撫摸着西然的雙手。
大廳裡的女傭們似乎都已經完全失去反應的能力了,就只能這麼睜着眼睛,那麼看着。
夜管家深沉的目光裡極快的閃過一抹情緒,然後親自端了煮好的薑茶放到夜帝的面前,道:“帝少,薑茶可以去寒”。
夜帝應了一聲,繼續溫暖西然。
冰冷的雙手被寬大手掌裡的溫暖包裹着,漸漸的回溫,連帶着那一顆早已經千瘡百孔的心也被纏上了繃帶,變得不再那麼的疼,那麼的痛。
“然兒,還冷不冷?”夜帝撫摸上西然那張因爲長時間被寒風吹而蒼白的臉,藍眸裡滿是心疼。
西然微笑着搖頭:“不冷了,一點也不冷”。
夜帝給西然餵了薑茶,見西然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才讓下人們準備午飯。
用完了餐,夜帝抱着西然回房間。
午間,慵懶的陽光灑落在古堡的上空,清清淡淡,偶爾還能聽見冷風的聲音。
牀上,夜帝抱着西然,輕輕的撫摸着她的後後背,安撫着西然睡午覺。西然將臉埋進夜帝的懷裡,就跟一隻窩在主人懷裡的貓,安安靜靜。
“帝,你不去公司嗎?”西然柔聲的問到。
夜帝湊到西然的耳際,磁性的聲音帶着低沉:“然兒難道不喜歡我陪着你嗎?”柔柔的語調,如同戀人之間的低語。
“喜歡”西然這麼說着,環住夜帝腰的手就更加的緊了。
“那今天和明天我都留下來陪然兒,好嗎?”
“嗯”嘴角的笑容加深。
夜帝的下巴抵着西然的頭,輕拍着西然的每一下動作都異常溫柔:“然兒有想要的東西嗎?”
西然搖搖頭,這個世界上能有什麼東西可以比得上眼前這個人的溫柔。
“那我把那個看護給然兒找來好嗎?”
西然一愣,問到:“可以嗎?”楊小春是她第一個朋友,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願意和她做朋友的人,如果可以,她很想再一次和楊小春在一起。
“當然可以,只要是然兒想要的,都可以?”
西然笑,埋在夜帝懷裡的臉笑的如同孩子,燦爛,滿足,開心。
真的,從來不曾如想過能從這個人的身上得到絲毫的溫柔,或者是一抹笑容,可現在,這個人不僅對她笑,竟還是這般的寵愛着她,夠了,真的夠了,這樣巨大的恩寵真的夠了,就算此時此刻要她死去,她也甘之如飴的。
夜。
用完了晚餐,夜帝帶着西然在花園裡走了一會兒,只是走的時候將西然包裹的嚴嚴實實,簡直比糉子還要胖上好幾倍的,弄的西然不僅沒有絲毫的冷意,後背還滿是汗的。
夜帝幫西然洗完了澡,並沒有上去,而是抱着西然在軟椅上坐下。
西然沒有動作話語,就跟空氣似的窩在夜帝的懷裡。
一時之間,整個偌大的臥房只剩下寂靜。
夜帝的手上拿着一張泛舊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女孩,帶着淡淡的笑容。夜帝的目光落在這女孩的臉上,就那麼看着,專注的,深沉的,似乎這樣看着,照片裡的女孩就會走出來似的。
“然兒,你看,她笑的多開心”平緩溫柔的聲音,瀰漫着溫暖。
西然的身體驀然一僵。
“她以前很喜歡笑的,笑的時候總是很溫柔”夜帝低聲的訴說着,彷彿那些流年往事就是在他的面前,懷念的,沉湎的。
寒冷止不住的在身體裡瀰漫開來,將她整個包裹住,就像巨大的怪物要將她吞噬一樣。她是看不見,可她卻知道,二少爺說的是誰。
夜帝幽藍的眸子彌上了一層遙遠的霧,俊美的臉上是溫柔,不同與任何時候的溫柔:“那個時候,她總喜歡這樣對我笑,早上,中午,晚上,總是能看見”。
聲音好像是硬生生被人掐斷了,就是連一個音節也是發不出啦的,西然想要離開,想要捂住耳朵,一個字也不想聽,可事實上,她什麼都做不了,身體是僵硬的,嗓子是生疼的,就只能跟個洋娃娃一樣,這樣坐着,聽着。
可是明明她就在這個人的懷裡,被這個人這樣溫柔的擁抱着,她能感覺到這個人溫度,聽見這個人的有力的心跳。
但,聽見的卻是這個人溫柔的懷念,抱着她,想着那個女人。
痛,真的是止不住的痛。
愛上這個人,她用了整整十六年來改變自己,那麼那麼的努力,將自己變成一個麻木的人,讓自己能接受這個人那麼無情冷漠的一面。
可是,唯獨這個女人,她是那麼的害怕,害怕的,甚至是自欺欺人的以爲不問,就能奢望的給自己留下一絲希望,但是,此時此刻,在這個人懷裡,聽着這個人用這樣溫暖,深情的訴說,就是將她給自己留下的最後一絲假象都撕得粉碎。
讓她只能捧着那一刻鮮血淋淋的心,不得不承認,其實,這個人不是不懂愛,不是沒有情,只是,那個人不是她--而已。
“我最喜歡看她笑了,然兒,你喜歡嗎?”夜帝的視線至始至終都落在照片上那女孩微笑着的臉,絲毫沒有注意到西然。
心臟痛的血肉模糊,西然卻微笑着揚起嘴角,開口:“喜歡”。
愛情毀了她這一生,可悲的讓她只剩下一種本能,那就是不停的愛這個人,直至死去。
捨不得,放不下,無法停止,那麼,只有可悲的愛下去,一直到心臟失去跳動的那一秒。
夜深。
夜帝以一種維護的姿勢抱着西然睡覺,將西然整一個禁錮在懷裡,就好像他的胸膛是一個堅硬的牢籠,將西然囚禁在裡面,不讓她有半點離開的可能。
西然靜靜的睜着眼睛,漆黑的眸子和濃墨似的夜容爲一體,盛滿了一世的憂傷。
昨晚的此時,她還天真的沉浸在這個人給她的溫柔裡,讓她以爲,那些年少懵懂的時光或許並不是那麼的遙遠,可能她一伸手,還是能抓住的。
但只是轉瞬一夜,這個人就輕易的將她的夢撕碎,讓她連最後可悲的幻想也沒有。
有時候西然總是想,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一個人能這樣的愛着一個人,十六年如一日,而每一日卻比十六年還要漫長。
可偏偏就是有,上蒼就是這樣讓她深愛着這個人,用她的整個靈魂,從生到死。
心,在痛,無休無止,就那麼被一刀一刀的凌遲着。但西然笑了,輕輕的,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她還是愛這個人啊,那麼,就一邊痛,一邊愛吧。
既然這個人愛着那個女人,那麼也繼續愛吧,只是,晚些再厭倦她,扔掉她,就好。
早上,夜帝真的沒有去公司,抱着西然下樓吃飯。
西然只是微笑着接受,她向來不會主動問這個人要任何東西,所以,這個人給,她就接受,不給,她就微笑着站在這個人身邊。
清晨的光透過長長几米的落地窗灑落進來,將黑色的大理石折射出反光。
經過這兩天不斷的強烈震驚,現在古堡的下人們總算能艱難的適應眼前這樣極度不符合美學的和諧畫面,可以面色正常的看着她們神坻一樣的帝少溫柔無比的照顧西然。
“帝少”忽然,一個脆生生的女聲傳了進來。
西然微笑着的神情瞬間凝固。
“帝少,我回來了”夏天從外面跑進來,手裡拉着一個純黃色的行李箱,漂亮的臉上洋溢着青春活力,但在看見夜帝懷裡的西然時,狠狠的愣住了。
夜帝眼眸裡的光凝了一下,開口:“回來就好”。
指甲陷進肉裡面,是一片生疼,只有這樣,西然才能艱難的控制住,不讓身體顫抖起來。
她只是不能理解,爲什麼上天要對她這麼殘忍,就在昨晚,她才硬生生的逼迫自己承認,這個人是有愛的人的,可在今天早上,就讓夏天回來了,這個跟照片上如此相似的年輕女孩。
她是真的不能理解,爲什麼要如此殘忍,至少,不要這麼快,至少讓她這一顆鮮血淋淋的心稍微休息一下啊。
夜帝舀了一勺白粥,吹涼了,剛要喂,就見西然的臉色不太好:“然兒,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死死緊握的手最終鬆開,西然搖頭:“我沒事”。
夜帝不放心的用手摸了摸西然的額頭,臉,確定沒有發燒,這才放心,將手中的粥喂進西然的嘴巴里。
西然安靜的吃着,就跟不存在一樣。
夏天將行李箱放在地上,臉上的笑容早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走到桌子前,道:“西然,你爲什麼要讓麻煩帝少”。
嘴裡的粥一下子不知道該吃還是不吃,硬生生的停住了。
夜帝拍拍西然的背:“怎麼了,嚥到了嗎”然後看也沒看夏天,道:“然兒看不見”。
夏天又是一愣,視線落在西然的臉上,仔細的看,卻根本在西然的眼睛裡看不見光芒:“你,你怎麼看不見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