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六突然坐了起來,皺着眉頭問我:“怎麼,你這是要攆我們走啊。”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說:“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你們繼續留在這裡不安全,而且這事本來就和你們沒關係,我不想把你們也牽連進來。”上次在ktv發生的事情。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我現在還沒這個能力去保護他們,反而只會連累他們跟我一起受罪,我不想再重蹈覆轍。
馬老六哼哼的笑了幾聲。說:“行了,我不管你怎麼想的,反正我是不想走,在這裡好吃好喝好住的,我還沒享受夠呢,就這麼走了,多可惜,而且回去也沒什麼事幹,倒還不如在這裡找點樂子。”
說完他直接倒在牀上仰頭大睡,我心裡面酸溜溜的,苦笑着嘆了口氣。
我一宿沒睡,天亮以後,也是起的最早的,一個人站在別墅外面發呆,後來丁嘉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站在我身後也不吭聲,等我不經意間回過頭的時候,給我嚇了一跳,還以爲她又要給我踹水裡去,別墅前面就是一個小灣口。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她面無表情,我有些尷尬的咧了咧嘴,問她:“怎麼了嗎?”
她淺淺的笑了笑,說:“沒什麼,就是覺得你成熟了。”
“成熟?”
我笑了笑,接着說:“或許吧,人總該是會長大的。”
她點了點頭,走到我旁邊,側着臉看着我,說:“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沒看錯人,雖然你看起來真的很慫,但是至少你的人生沒有出現任何錯點。”
我自嘲的笑了笑,說:“誰說沒有,我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說着我扭過頭目不轉睛的注視着她的眼睛,在我這數十年的人生中,我唯一懊惱的是我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
我以爲自己有多喜歡陶純,其實呢,那更多的是一種依賴,因爲在我最脆弱的時候,是她保護的我,而丁嘉,她和陶純不同,她總是喜歡欺負我,不管是罵我,貶我,甚至還打我,她統統都幹過,她覺得我慫的時候,她就會生氣,打我罵我,感覺就像我爸媽一樣,怕我不成器。
雖然手段確實有點狠,每次都罵的我狗血淋頭,但是說句實在話,很受用,而我被人欺負,她也總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幫我,可她從來不會跟我說什麼回報,而我也不知不覺得把這當成理所應當,因爲我自打和她熟悉以後,就再也沒拿她當過外人。
雖然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是我真的是喜歡上丁嘉了,至於她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我還真不清楚,不過這還重要嗎,已經都不重要了。
“嘉嘉……”
“嗯?”
“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不答應。”
“……”
我無語的仰着頭苦笑了一聲,接着說:“爲什麼?”
丁嘉突然抱着我的胳膊,依偎着我,說:“因爲這個。”
“哪個?”
我低下頭看了她一眼,她臉上洋溢着一絲淺淺的微笑,說:“我喜歡你,所以你得陪着我。”
……
中午吃飯的時候,寒姐就跟我說起周龍,問我打算怎麼辦,我當時的回答很果斷,說:“寒姐,我雖然讀過幾年書,但是也只都是個學渣,你要問我什麼孫子兵法三十六計,我只能告訴你,這些我統統都不會,再來你要是讓我玩陰的,那我也不會。”
寒姐被我說的一臉無語,問我:“那你到底打算怎麼辦?”
我努了努嘴,咬着筷子,說:“寒姐,你現在手裡有多少人,對付周龍有絕對的把握嗎?”
寒姐遲疑了一會,搖了搖頭,說:“沒有,周龍在縣城的勢力不一般,而且他還有一個死黨,如果他們聯起手來,我們只會腹背受敵,到時候別說對付周龍,恐怕就連我們都自身難保。”
聽寒姐這麼一說,飯桌上的氣氛頓時凝固了,好一會後,馬老六有些憤慨的說:“寒姐,這仗都還沒開始打,你怎麼就開始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鬧得我們哪裡還有底氣跟周龍開戰啊。”
我瞅了馬老六一眼,說:“這你就不懂了吧,寒姐這也是爲我們好,不然等到火拼的時候,才告訴你鬥不過對方,你到時候心裡會咋想,也不管你咋想,首先你肯定是跑不掉的。”
馬老六聽我這麼一說,直接大眼瞪小眼了,手一攤,問我:“那你說到底該咋辦?”
我故作深沉的笑了笑,說:“其實這點我早就已經想好了,反正左右是打不過,但是這仗又不能不打,那就乾脆直接正面跟他們開戰。”
馬老六咦了一聲,說:“就你這樣,你還去打架呢,去了也是白白送死,你真當這是在學校小打小鬧啊,搞不好真的要出人命的。”
我不以爲然的笑着,說:“我老子都能坑我這個做兒子的,我這個做兒子幹嘛不能坑他這個做老子的,我還就不信他會眼睜睜的看着我去送死,我就跟你們說句實話,現在就憑寒姐這點人,還不夠周龍塞牙縫的,更別說什麼把縣城的地下勢力鬧個底朝天,純粹他媽的就是在扯淡,我老子要是不給我派人,這根本就沒辦法玩。”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把話說的太嚴重了,反正我說完以後,他們全都不吱聲了,寒姐臉色也不太好,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貶低寒姐,只是咱總該面對現實,而且我相信這次我爸肯定會在背後幫忙,畢竟這事說到底還是他的事,我一個學生能有什麼能耐,最多就是帶着馬老六去人面前裝個逼唄,可是裝完逼後,往往都得挨一頓打。
沉寂了一會後,丁嘉突然問我:“那你爸有跟你說過會派人來嗎?”
我趕忙搖了搖頭,有甩的跟撥浪鼓一樣,隨後意味深長的看了寒姐一眼,寒姐見我盯着她看,忽然瞪了我一眼,嫵媚的笑着說:“小滑頭。”
我臉皮厚,也不怕她說我,現在最不靠譜的就是寒姐,但是最靠譜的也是寒姐,我爸就算想給我派人,也不可能會跟我說,至於會和誰說,那麼這個人自然就是寒姐了。
“那麼就按照小皓說的做,直接正面跟周龍他們開戰,我一會就去聯繫人馬。”寒姐說。
寒姐說完以後,我嘖嘖着嘴巴搖了搖頭,胸有成竹的笑着說:“寒姐,人就不用叫了,今天晚上我和老六兩個人去就行了。”
馬老六一聽就我跟他兩個人單槍匹馬去戰周龍,嚇得臉都白了,趕忙搖着頭,指着我說:“死耗子,不帶你這麼玩的,他們都是混黑.社會的,我就一個學生,你這不是讓我跟你去白白送死嗎。”
我瞪了他一眼,說:“尼瑪,昨天晚上老子讓你回去,你不回去,現在又不願意幫忙,你還真打算在這裡白吃白住啊,你臉皮咋這麼厚呢。”
我這話一說完,寒姐他們全笑了,馬老六臉也掛不住,但就是死活都不肯去,這就讓我很尷尬了,說:“老六,我知道他怕,其實我也怕,但是這次我給你保證,一定會平平安安把你帶回來,說白了,我這次就是帶你去兜個風而已,沒其他的意思,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一個個緊巴巴的盯着我看,異口同聲的問我什麼意思,我深藏不露的笑了笑,說:“沒什麼意思,就是耍着玩而已。”
雖然馬老六是一百個不情願,但還是硬被我拖着去了,我倆去的時候就穿個大背心大褲衩,拖着一雙人字拖,吊兒郎當的,比混混還混混。
寒姐開車把我們送到周龍的老巢以後,擔心的問我:“小皓,你這麼做真的沒事嗎,要不還是算了吧,你這要是出了點什麼事,我該怎麼跟你爸交代。”
寒姐問我話,我都還沒開口呢,馬老六就搶着插嘴說:“寒姐,你怎麼就那麼關心這隻死耗子呢,你咋也不關心關心我呢。”
我差點沒被他給氣糊塗,猛地瞪了他一眼,叫他閉嘴,然後接着跟寒姐說:“寒姐,你放心吧,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用意,我們兩個人雖然鬧不出什麼大事,但是也能給他鬧得雞飛狗跳了,只要能把事鬧出去就好辦了,而且我量他現在也不敢動我。”
隨後我就硬拽着馬老六下車了,下車後我剛走兩步遠,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妥,感覺這樣確實有點裝逼過頭了,於是我又折了回去,跟寒姐小聲交代了幾句。
回到馬老六旁邊以後,馬老六問我剛剛跟寒姐說了什麼,我呵呵笑了笑,說:“秘密!”
周龍他們晚上都會在一間小廠房內聚餐,我們過去的時候門是關起來了,好像從裡面鎖住了,我直接招呼馬老六,一人站一邊,一腳就給門踹開了。
門開了以後,我就已經注意到周龍坐在裡面,而他也注意到了我,盯着我看了幾眼,不屑的笑了一下,接着繼續喝他的酒。
我也沒閒着,大搖大擺的就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