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站出來,對着林城說:“林城,你兒子是被我打殘廢的,你要是想報仇。衝我一個人來就行,任憑你怎麼處置,只求你能放過陶叔和小純。”
林城揚着嘴角陰冷的笑着,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我爸看不慣林城這副噁心的嘴臉,冷哼了一聲,說:“林城,別總拿一個孩子說話。你也一把年紀了,都不嫌害臊的嗎?”
林城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說:“那又怎樣,你兒子把我兒子打成了殘廢,他就該承擔這份罪責,一報還一報,你孫仲成出來混了這麼久,該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
我爸陰着臉,怒道:“道理,你跟我講道理,你林城配嗎?”
林城現在早就已經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哪裡還會在意我爸的這點激將法,更何況現在也不是做掙扎的時候,林城手裡握着陶叔和陶純的性命,再這麼耗下去,我輸不起。
所以我鼓足着膽量,推開了我爸,說:“爸,這事你別管了,禍是我闖的,責任就應該由我來承擔,如果陶叔和小純因爲我而死,我會一輩子都活在深深的愧疚之中,那樣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還希望你能夠理解。”
說完,我轉身面對着林城,擡頭挺胸的,雖然心裡面畏懼,但是氣勢不能倒,更不能給我們孫家丟臉:“動手吧。”
林城絲毫沒有猶豫,直接讓人給我綁了,我爸這時候哪裡還忍得住,本來想上來救我,但是卻被三哥攔住了,三哥攔住我爸後,對着我爸輕微的搖了搖頭。
我被綁牢以後,他們又給我腿上繫了一塊大石頭,之後用麻袋把我整個人套住,在麻袋被綁死的那一刻,我對僅有的人生已經徹底絕望,感覺整個世界都是灰色的。
他們扛着我,好像是把我搬到了船上,接着就聽到發動機轟鳴的聲音,大概開了兩分多鐘,好像已經離江面比較遠了,他們又一次把我扛起來,撲通一聲就給扔江裡了。
落水的那一瞬間,我緩緩地閉上眼睛,身體不住的往下沉,越往下呼吸越是困難,後來實在喘不過氣來,水不停地從嘴巴里往肚子裡灌,那種感覺特別難受。
本來我以爲自己已經必死無疑,可是這時候突然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在向上拖,等我被拖出江面的時候,早就已經昏死過去。
不知道過去多久以後,我被人救醒了,醒來後感覺獨自漲漲的,裡面全是水,眼睛都是花的,旁邊站着兩個人,這兩個人我也不認識,看他們的打扮不像是附近的漁民之類的。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之前三哥反常的舉動,三哥突然阻攔我爸救我,按理說三哥應該是不會眼睜睜的看着我去死的,那麼也就是說他事先早就已經有所預料,提前做好了準備,所以我纔會獲救。
這麼一想,倒是真像這麼一回事,三哥這人雖然平時看起來平平庸庸的,但是關鍵時刻就顯得非常不一樣,足智多謀。
我做起來後,四處張望了兩眼,這附近我沒來過,而且距離剛剛落水的地方好像很遠,再看看我身邊的這兩個人都穿着泳衣,戴着氧氣罐,應該是事先就已經埋伏在江中。
“你們是來救我的?”我好奇的問道。
其中一個人對我點了點頭,說:“這是蘇哥事先交代的。”
他口中的蘇哥指的應該就是三哥沒錯,接着我又問他們現在是什麼時間了,我爸他們那邊的情況如何,他們說距離我落水已經一個小時了,至於那邊的情況還不清楚。
我哦了一聲,讓他們帶我過去,可是他們沒同意,就在這時候旁邊突然開過來一輛車,他們兩個人立即將我架起來扛了過去,硬是把我塞上車,本來我還很不情願就這麼走掉的,但是當我上車以後看到陶純,頓時喜出望外,激動的淚流滿面,瘋狂的抱住她。
陶純抱着我,輕聲的說:“都已經沒事了。”
在陶純身邊還坐着一箇中年男人,這中年男人我也見過兩面,赫然就是之前在獄中的陶叔,見到陶叔的那一刻,我都驚呆了,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從獄中逃了出來,到底是誰竟然有這麼大的能耐,不僅救了陶純,還救了陶叔,要知道陶叔不僅是戴罪之身,而且身邊還按插着林城派去的殺手,現在竟然能夠全身而退,真是不可思議。
起初我懷疑過是不是丁嘉她爸暗中幫的忙,可是後來想想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丁嘉她爸雖然身爲局長,但是想做到這種地步,恐怕還有點難度,畢竟陶叔身上的每一條都是重罪,每一條都能置他於死地。
後來我就問陶純是怎麼回事,陶純搖頭說:“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剛被救出來後,一上車就看到我爸也在。”
我迷茫的看了一眼陶叔,陶叔也一直搖頭,說:“我也不是很清楚,當時突然來了幾個人,他們什麼也沒說,直接就給我戴上了頭套,後來我就被他們帶走了,等頭套被揭開以後,我就發現自己已經出了監獄,起初我還以爲是有人想暗殺我,但是結果卻並非如此,反而是真的獲救了。”
我不禁皺起眉頭,尋思了一會,說:“可是就算如此,一旦被獄警發現你逃離監獄,肯定會立刻追過來的,不還是很危險嗎?”
陶叔也跟我有同樣的擔憂,但是他說這一路逃過來,並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至於是爲什麼,他也不清楚。
反正現在事情鬧得稀裡糊塗的,後來我又問了我爸他們的情況如此,陶純說都已經撤離了,我是最後一個,在救下我以後,整件事就算結束了。
結束了?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我看不見得吧,我總覺得現在所發生的這些事情都有些蹊蹺,就好像一直有那麼一個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一樣,而這個人到底是誰,我完全猜想不到。
“那麼林城呢?”我問道。
陶純抿了抿小嘴,說:“林城我不太清楚,不過聽說好像是被警方抓走了,至於後面警方會怎麼處理,誰也不知道,畢竟林城背後的關係也不簡單,但是如果說你現在一直不露面,然後再讓二叔出去撒播謠言,說你已經被林城害死,那麼林城這次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只要我現在一直保持沉默,消失在大衆的視線中,那麼我現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死人,到時候林城肯定得遭殃,畢竟手上沾着一條血命。
我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車剛停下,我就看到我爸和三哥急匆匆的走過來,我們下車以後,我爸和三哥都沒跟我說上一句話,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陶叔身上,神色十分凝重。
問題是他們也沒跟陶叔多說什麼,而是直接催促着讓陶叔趕緊離開這裡,說是行程都已經安排好了,讓陶叔出國去躲一段時間。
至於我爸和三哥爲什麼會如此着急,那是因爲陶叔這次能順利逃出來,是有人替他頂包了,也就是說有一個人將代替陶叔去死,陶叔距離死刑的日子還有一個月之久,而這段時間他都不能繼續再待在國內,避免東窗事發,所以必須要出國待一段時間。
不過這次出國後,也許就再也回不來了,因爲陶鴻明已經死了,世上再也不會有陶鴻明這個人,如果陶叔想回來,還得利用其他的身份才行,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三兄弟在國內仇家很多,萬一陶叔回來被仇家發現,那就是罪加一等,本來就戴罪之身,最後還越獄頂包,更是重罪,恐怕到那時候誰都沒辦法救得了他。
時間非常緊迫,我爸說的很快,邊走邊說,大致把事情交代清楚後,直接就把陶叔送上車,本來我以爲把陶叔送上車以後,事情真的就該告一段落了,可是這時候陶純卻非要跟着陶叔一起走。
當時我也不知道心裡面是怎樣一種滋味,反正特別難受,可是我又有什麼資格去阻止她,那是她的親生父親,現在她父親落難,她陪着她父親,這是應該的,天經地義,如果我強加阻攔,反而顯得我這人特別小氣不懂事。
但是說實話我真的不捨得,這一別真的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這將近一年半的相處,陶純對於我來說,已經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臨行前,陶純抱着我哭了,哭的很厲害,哽咽着說:“小皓,對不起,我知道不該在這種時候離開你,但是我實在不忍心看着我爸一個人在外面飄蕩,所以我想陪他一起,希望你能理解。”
我苦澀的咧着嘴,溫柔的說:“我會等你回來的。”
她哭的特別傷心,在嗓子眼裡嗯了一聲,沙啞的說:“謝謝你!”
當她說完這聲謝謝以後,放開我轉身朝車邊走過去,我木訥的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一步離我遠去,嘴角酸酸的,說不出話來。
她走到車邊以後,突然停住腳步,愣了一會後,回過頭對着我喊道:“等我回來以後,我們就結婚吧。”
我會心的笑着,喊道:“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