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罵的真是有點莫名其妙。但我摸了下自己前面讓馬嶽抽腫的臉,再看一眼一點衣角都沒褶住的凱子,就明白了。樑超多半是以爲凱子沒聽他話給我出氣,反而自己跑了,讓我又捱了頓打。
真跟凱子說的一樣是個腦筋很直的人,真那樣我會跟他勾肩搭背的進來嗎?
怕他罵凱子,我就沒說前面凱子去叫人的時候我被揍的事兒,只說是凱子給我出氣的時候打的太嗨太爽了,一不留神把自己打到了。
“哎呦我去!你這還帶自耗血技能,牛逼唄,大招是不是自爆啊?”
“…”
我都這樣說了,樑超也再沒爲難凱子,調侃兩句後就讓我們跟他打檯球。不得不說他技術真的很爛,爛到他一塊的很多次沒捂住嘴差點笑出來,爛到我想一腳把他踹到九十年代玩玻璃珠去。到後來,桌球室裡就有人笑話他,笑他打的還不如小學生好。
草擬麻你罵誰呢?信不信老子分分鐘給你整圈血染的紅領巾帶上啊?
超子脾氣火爆,雖然只是個高中生但仗着虎背熊腰大高個他連那些真的混子都不怵,當時我就蛋疼的抽着臉頰心說完了,又得被捲進一場鬥毆裡去,結果,卻有點奇怪。
超子當時手裡已經悄悄拿了一顆檯球準備砸人了,可一回頭看到笑話他的那個人表情卻僵住了。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也看了過去,只看到對方也不是啥滿臉橫肉的狠角色,居然真的是一羣小學生!剛剛放學紅領巾都還帶着。
小學生進檯球館看着各個兜裡只有五毛卻堅持不捨打着檯球的追夢少年被這種鍥而不捨的精神所感動毅然決然放下書包準備做個殺馬特追夢檯球小少年,看着樑超的眼神裡有種幼稚而真誠的鄙視。他們中間只有一個穿高校校服的。
他在學生裡應該算是長髮了,個子不低有一米八左右吧,跟凱子比就是壯漢,跟樑超比那就差得遠了,而且臉上一點火氣和畏懼也沒有,反而掛着淡淡的笑容。
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他的五官很有特點,但不管是深邃的眼神還是有棱角的腮幫子,都比不上那根歪鼻子引人眼球。總的來說,不太像純漢民。
凱子好像認識他,悄悄拉着我退後去了;樑超一起的嘴裡在罵罵咧咧,也讓樑超一把搡了回去,那時候我心裡就挺緊張的,因爲樑超是個一根筋的人,膽子很大,被笑話了卻不動手,那隻能說對面這個人來頭很大。
是誰呢?我偷偷看了下他校服胸口,上面印着西關回族中學。
是回中的…難道是米海軍?
凱子說過馬黑靠的是回中米海軍,想到這個,那時候,我就有點怕,往後縮了縮,可那人卻偏偏因此盯住了我,他說,剛纔聽樑超叫你牙籤,那你就是打了馬黑月的板凳千哥吧?
打馬黑月!?板凳千???
我草…
這特麼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哪個死三八傳出來的,這才一下午啊,都傳到西關回中去了!
顯然我低估了二中那一幫三八的潛力——當時我還沒往馬嶽身上想。
你想幹嗎?二中學生打架不管你回中的事吧?
樑超還是很護着我的,當時那個學生笑了笑,不得不說他長的挺帥,笑起來有種異域風情。
他說,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你一下。
提醒什麼?
提醒你,樑超,別把自己看太大,什麼事都管。小心點,小心米子弄你。
說完他就走了,但他的話還繞在我心裡,讓我有點害怕。問凱子這是誰?凱子說,他就是回中高二的馬海龍,人很義氣,但是個笑面虎。
他走了以後,記仇的樑超往那桌扔了包煙,說你們打的牛逼唄那跟我賭一賭贏了你們把煙拿走輸了讓老子揍你們一頓。
媽的,簡直不折不扣的無賴。
差點把小學生嚇哭,他心裡舒坦了,說馬海軍的話我別往心裡去,不就打了馬嶽一頓嗎?他馬嶽自己甚至都不認識米海軍。要是米海軍真來找我麻煩的話,他樑超還是會挺我。
心裡特別感激他這個“陌生人”,陪他玩了會我就跟凱子回了他的小租屋,第二天早起,就去上學。
回到學校,回到教室,我就發現什麼都變了。以前全班過半數的人一看到我進教室,都會偷偷笑着說些閒話,而自從我打了馬嶽,一進教室門感覺就像班主任進來了一樣,一個出聲的都沒有,甚至眼睛裡都還帶着害怕。我試着故意往張勇的座位靠了靠,他直接就抱着臉躲我,這種感覺,真的很爽。
但沒持續多久。
我怕班主任找事,那天來的很早,坐在座位上沒多久,朱小美就來了。但是很奇怪,不只是反常的沒給我帶早餐,而且她的臉色有點發白,還有個穿着高二校服的女孩子攙着。
那個女孩長的很漂亮,比我就矮几釐米,瘦瘦的留着短髮。大眼睛小鼻子,嘴脣的顏色是那種櫻桃粉,特別漂亮。
可是,她的表情卻很冷,感覺是那種生人勿進很冷的女孩。
嗨~
朱小美被摻到座位上,雖然眼看着身子不舒服,還是跟我打了招呼。我有點擔心她的身體,但那時候幼稚的很,會刻意保持那種“非主流憂鬱酷哥”的形象,所以也只是應了一聲沒問她怎麼了。
結果,摻她的那個女孩居然認識我,她問我,我是不是就是那個陳千?
我說了聲是,下一秒,臉上就是一麻。
她抽了我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