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亮之前鳳皓軒終於趕到了洛城,直奔南宮宇說的那個客棧,只可惜他們趕去的時候才得知艾紫他們已經離開,可是到底去了哪兒他卻不知道。
“鳳主先休息一下吧。”
鳳皓軒內傷很重,臉色極其的蒼白,站在夜風裡面像隨時都會倒下去一樣。寒風見鳳皓軒又翻身上馬連忙阻止,再這麼折騰下去難保不會出事。
鳳皓軒只是搖了搖頭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物件,是一個黑色的木盒,儼然就是他離開皇宮前華子給他的東西。打開木盒以後,裡面飄來一股暖香,另有一隻拇指大小的蜜蜂在裡面輕微地撲騰着翅膀。
片刻之後蜜蜂舒展了幾下翅膀飛了起來,鳳皓軒趕緊跟上去。花姑子告訴他這是他們苗谷秘密餵養的蜜蜂,一來可以傳遞消息,而來就是可以用這個蜜蜂來尋人。十三年前花姑子也是看了花妶在這種蜜蜂翅膀上刺得小字這才得知了花妶他們被追殺的消息,她才能出谷救下花傾國。
花姑子告訴他只要跟着這隻蜜蜂,無論花傾國在哪兒他都能找到,不過一隻蜜蜂只能用一次,一次只能維持十二個時辰,而且這種蜜蜂極難餵養所以十分的珍貴。在那個樹林裡天一告訴他花傾國還在洛城,他從樹林到洛城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也就是說艾紫離開洛城最多不過是兩個多時辰的時間,只要他快馬加鞭就一定能追上花傾國。
沒有片刻的耽擱,鳳皓軒再一次騎着駿馬飛奔起來,寂靜的夜迴盪起竄竄馬蹄聲,帶着相見相擁的迫切希望。
離開洛城已經近兩個時辰,不過夜間馬車跑得並不快,左右行不過十里路。一直到這個時候艾紫心裡依然猶豫不決,他是該回去還是悄悄進入星宇國跟無塵和魯嗔匯合去尋找他的父母以及那個妹妹的消息。無塵說他應該回去,可是回去,他該以什麼身份回去?現在只怕太后也知道他男兒的身份了,那麼接下來這個天下是不是也會知道了?那他與鳳皓軒是不是就要真的像三百年前的玄子衿與鳳臨天了?
是的,不能回去!艾紫握緊了繮繩,讓馬兒更加快速地奔跑了起來。
“紫哥哥,我們要去哪兒啊?怎麼暖暖睡了一覺就在馬車上了啊?”暖暖將小腦袋探了出來迷濛着眼睛看着親自駕着馬車的艾紫。
“我們……”
“主子,不如我們先去連城看看吧,從這裡到連城也只有一小半的路程了。”小茜突然這麼說了一句。
“嗯,也好,去看看吧。”距離雪災已經過去了四個多月,冬去春來,連城應該也重建一新了,他確實挺掛念那裡的百姓如何了。
又在黑夜中行駛了半個多時辰,天已經開始泛起點點亮光,有光束穿透晨霧照射下來,路邊花開得燦爛,野花沒有名花那般富饒,卻是別樣的歡樂景象。
暖暖沒事可做,活潑好動的性子被這小小的馬車拘住了,只能在馬車裡亂竄,一會兒站着一會兒做着。這會兒卻是直接坐在後座,將車廂後面可以開合的小車窗用手給頂了起來,腦袋探了出去去看着後面不斷倒退的景色。
片刻功夫後馬車使出了一個山谷,道路變得筆直起來,兩邊沒有任何山丘再阻擋視線。暖暖發現遠遠的像是有兩個小黑點在向他們追來,可是又老追不上,覺得十分好笑便咯咯地笑了起來。小茜看着暖暖不知見到什麼突然發笑有些好奇也把頭探了過去,她是習武之人視線自然比暖暖好很多,那後面的兩個小黑點也越來越近。
小茜將暖暖拉了回來,讓她坐好,臉上的表情並沒有變化,可是心裡卻是開心的,他的主子啊從來不適合逃跑的。
在前面駕着馬車的艾紫也慢慢地察覺到了有人在靠近,從傳來的馬蹄聲看應該是很急,可是他並沒有察覺到殺氣,所以也不敢亂下判斷只叫小茜看看是什麼人。可是他叫了好幾次小茜也沒有應他,這不免讓他起疑。
一隻拇指大的蜜蜂忽然出現,並且停在了他的面前,這蜜蜂來自於苗谷,怎麼會在這兒出現?難道是花姑子奶奶?
突然馬車裡傳來暖暖興高采烈地咋呼聲音“啊!是王哥哥誒,原來是王哥哥誒!紫哥哥,王哥哥一直在追我們!”
王哥哥?暖暖會叫王哥哥的只有一個人。
籲!繮繩被猛地勒住,馬車停了下來,艾紫一下從馬車上跳了下去。果然,在距他不到兩百米的地方他見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兒,鳳皓軒!
這個時候他的心裡究竟懷的是什麼樣的心情,他不知道,他忘了這時候的感覺究竟是歡喜還是悲傷,他只想衝過去,衝到追來的那個人身邊去然後緊緊地抱住他,說:你好傻。
可是他又好想說:我喜歡你的傻。
可是,不對,不對!他見到鳳皓軒像是對他笑了笑,然後鳳皓軒怎麼整個人就趴在了馬背上?難道他受傷了?又見到後面只有寒風一個人跟着,艾紫連忙迎了上去,剛到鳳皓軒身邊,鳳皓軒正好從馬背上滾落了下來被艾紫穩穩接住。
“皓軒你怎麼了?你說話啊,你怎麼了?”艾紫着急的拍着鳳皓軒的臉,天,他的身體好燙!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再一摸,小腹上竟然鮮血淋淋。
“寒風,這是怎麼回事?”
“鳳主再來的途中遭到了皇甫霖的伏擊,受了重傷,有一根銀針近距離貫穿刺過了鳳主的小腹。鳳主爲了儘快趕到您的身邊沒有對傷口做任何的處理。”
該死!鳳皓軒怎麼這麼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艾紫是又氣又心疼,趕緊讓寒風幫忙將鳳皓軒扶上了馬車,寒風自動接替了艾紫坐在了車伕的位置上。
“去連城,快!”
矮子一邊吩咐着寒風,一邊檢查者鳳皓軒的傷口。銀針雖小可是近距離貫穿小腹也是非同小可,而且從受傷的程度判斷鳳皓軒應該緊接着還使用了大量的內力,讓這傷口擴大了,纔會流了這麼多血。
“你真是不要命啊,你要是死了,那我該有多自責?”
這會兒艾紫真是有些後悔離開了,如果他不離開鳳皓軒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哎,如果那真是他們的命運,逃也逃不掉的話,那還能怎麼辦呢?看看鳳皓軒,就算是他要逃,鳳皓軒也是不允許的吧,既然這樣那就一起面對吧,不能同生就同死吧。鳳皓軒,他也是這麼想的吧。
“艾麒幫我扶着他,我幫他處理傷口。”
“哦。”艾麒小聲地應了一句。
艾紫也顧不上去看他回頭就去藥箱裡面尋找着傷藥,而暖暖看着暈迷的鳳皓軒害怕的縮進了小茜的懷裡,眼睛卻一直擔憂地看着鳳皓軒。
把鳳皓軒身上的傷口處理好後,馬車也到達了連城,一別四個月連城早已不是那個被白雪掩埋處處冷悽悽的連城。這裡已經恢復了往常的熱鬧,雖然時辰還早,可是百姓們習慣早起趕集再回去忙活家裡的農活,所以連城大街上這會兒已經是人聲鼎沸。
就近尋了一家客棧,艾紫與寒風扶着鳳皓軒,暖暖跟着艾麒,小茜去登記,那老闆見他們幾個是外地人難免熟絡幾句,也當是爲日後尋個熟客。
“這位姑娘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吧?”
小茜看着老闆笑了笑點點頭。
“那敢情好,正好明天我們連城啊有一件大事,你們不急的話不妨多留一日湊湊熱鬧。”
小茜又笑了笑,不免感嘆果然是會做生意的老闆啊,而且這個老闆她應該是在幾個月前見過的,當時也加入了搜救的行列,想來應該也不是那麼市儈了。
老闆見小茜不願說話也就不再搭訕,快速的安排了房間就讓小二將他們幾人給領了上去。這掌櫃的看着小茜的背影下細地思考起來,果然是十分的面熟,是在哪兒見過呢?
“哎呀!這可不就是!哈哈,好啊好啊,當真是老天爺有眼啊,真是我們連城百姓的福氣!張三兒。”
“誒,掌櫃的什麼事?”一個二十上下的年輕夥計一邊擦着手一邊從後堂跑來。
“這裡你不用忙了,快去告訴街上的鄉親們…….”
“好嘞!”
………………….
遠在王城的皇宮裡面以南宮思權爲首文武百官這會兒正全部跪在了御書房外,就連德貴太妃與鳳皓歧也站在了御書房外面。而鳳皓夜和南宮宇則是在他們的對面,鎮定的面容下是滿滿的焦慮。
從鳳皓軒離開的第二天晚上,這些大臣們不知道從哪兒得到了鳳皓軒離開皇宮的消息,紛紛揚言要見皇上,見不到皇上就不離開。無論鳳皓夜與南宮宇說什麼這些大臣全不相信,非要親眼所見,僵持了一天一夜,鳳皓夜與南宮宇無計可施。
突然南宮思權從跪着的大臣面前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鳳皓夜與南宮宇走去,在他身後的鳳皓歧和德貴太妃一臉興奮,迫不及待的跟了上去。
“同僚們靜一靜,本想有話要說。”
“丞相大人休得放肆,這裡可是御書房!”
“夜王,奔向是放肆不放肆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就讓中大臣來評判評判,奔向是不是放肆!”
鳳皓夜與南宮宇都大感不妙,還要上去阻止,突然就發覺自己已經動彈不得,那是發生在瞬間的事情,在這御書房外面還藏有一個高手,竟然能夠隔空點了他們的穴道,當真是他們疏忽大意了。
南宮思權對鳳皓夜和南宮宇冷冷一笑“同僚們,今天本相要在這兒揭露一件驚天大秘!那就是,我們的皇上,堂堂大鳳紫陽皇帝,他,喜好男色,寵溺男人!而這個男人正是那所謂的郡主舞一夜,他根本就不是女人,他是一個真真切切的男人!今日我們的皇帝早已經爲了舞一夜丟下朝政,丟下這個江山,試問他有何資格坐擁這大風江山!星宇國如今蠢蠢欲動也全是因舞一夜而起,他跟三百年前的子衿妖孽一樣,他也是一個禍國妖孽!妖孽不除,江山何以穩固?何以千秋萬世?我大鳳子民們何以安居樂業!”
南宮思權擲地有聲,投下了一顆驚天打雷,跪着的所有大臣全不大驚失色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雖然不敢妄下言論,可是諸多跡象表明鳳皓軒的確有喜好男人的跡象,他們又想起了之前關於皇上好抱背之歡的傳言,想起了那柳貴妃的死……
“我可以證明!衆位大臣我可以證明丞相所言屬實!”這個人正是柳妃的父親,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郎將,出現在這兒只怕是早就安排好了。
“柳妃生前曾無意透露,他撞見了皇上與男人在房裡廝混,所以纔會招致殺身之禍,柳妃死得冤枉啊!”
鳳皓夜與南宮宇早已經在一旁煞白了臉,可是那一個人功力實在太高,他們努力良久也不能衝破穴位,只能眼看着事情朝南宮思權的安排發展。
“還有本宮,亦可以作證。”
場面已經十分的混亂,就在這時一道十分虛弱的聲音傳了過來,正是已經養病多月的貴妃南宮飛飛。
南宮宇看着南宮飛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瘦的皮包骨,無精打采,整個人蠟黃蠟黃的人真的是他的妹妹嗎?雖然他因爲南宮飛飛進宮這件事十分不高興,可是見到南宮飛飛變成這個樣子也非他所願啊?
南宮飛飛在經過南宮宇的身邊時,虛弱地擡了擡頭,極其辛苦的衝他笑了笑。“哥哥,好久不見了。”
您那公寓想要回答她或者對她笑一笑,可是他什麼也做不到。突然想到南宮飛飛說她要踢南宮思權作證,南宮宇睜大了眼睛,他希望南宮飛飛不要過去,可是南宮飛飛依然只是對她笑着。
在小荷的攙扶下南宮飛飛走向南宮思權,南宮宇隱約聽到了一句“對不起。”
“父親大人。”
南宮思權點了點頭。
“衆位大臣們,我可以作證,皇上他的確不喜歡女人,我與柳妃自進宮起,皇上便從被招幸過。而舞一夜是唯一被皇上招幸過的人,只與舞一夜是男是女,我想等他回來以後便自然分明!”
南宮思權突然瞪視着南宮飛飛,顯然對南宮飛飛的說辭不滿意,可是他也不能當着所有大臣的面對南宮飛飛做什麼。畢竟這些大臣裡面也並不全都是他的人,他們之所以全都在這兒那是他用了一些非常手段。所謂非常手段很難說到底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好!中衛大臣們也聽到了貴妃所說的話語,我們就等,等我們的皇帝回來給我們一個交代!”南宮思權跟暗處的人交換了一個信號,隨即開口說道。
南宮宇和鳳皓夜同時察覺到了身上一鬆,看來穴道又被那人解開了。兩個人也同時鬆了一口氣,南宮飛飛已經盡力爲他們爭取了一絲時間,只要大臣們不立刻發難,他們想憑藉鳳皓軒和花傾國的本領一定能讓舞一夜的身份矇混過關!
可是真的會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