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滿身的傷,陸奇祐走在街上,路過的每個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着他,他現在根本就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因爲他的心徹徹底底的被喬蕎狠狠的扼殺了。
每走一步,陸奇祐的腦海裡都浮現出他們昔日在一起的畫面,第一次相遇,陸奇祐在天台放鬆放鬆心情,可卻沒想到會遇見在那裡哭泣的喬蕎,在那一刻明明自己就已經動心了,卻沒有勇氣告訴她,自己就是陸奇祐,就是他的老闆,可是他害怕,害怕她會拒絕,她會畏懼,可是現在他更害怕,害怕喬蕎會離自己越來越遠。
後來他一步步的按照自己心指引的方向,走進了喬蕎,幫她解決一切問題,陪她度過漫漫黑夜,知道她的小秘密,嘗過她做的菜,得到了她的初吻,慢慢走進了她的心,一切的一切對於陸奇祐來說都是最美好的。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夢已經被打碎了,想到這裡,陸奇祐想到了呂嫺,加快了腳步去呂嫺她們家,想要知道,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滿身是傷何止是陸奇祐一個人,任文瑀也一樣,除了臉上的傷之外,身上也有不少地方被陸奇祐打傷了,可他卻不覺得痛,因爲現在喬蕎終於開始在乎自己了。想想心裡都是暖洋洋的。
任文瑀還沒有走到家門口,手機就響了,看了看,原來是喬蕎的消息。
就在之前,喬蕎和陸奇祐在臥室裡談話的時候,任文瑀就害怕喬蕎會不告而別,於是就綁定了喬蕎的手機號,同步了她的通話以及位置等消息。
可現在喬蕎卻給了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電話,任文瑀有些不安,急忙按照那個號碼,重播了過去,電話那頭是個女人的聲音:“請問,有什麼能夠幫助你的嗎?”
任文瑀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說:“我想問一下,你們這裡是……”
“我們這裡是網上訂票中心,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嗎?”
“我想問一下,你們這裡剛剛是不是有個叫喬蕎的人定了票?”任文瑀小心翼翼的問到。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那個女人才開口說:“請問你是她的誰呀?”
任文瑀想了想說:“我是她的男朋友,我想給她個驚喜,所以請你告訴我一下,她定的是去哪裡的票,拜託了。”
任文瑀期待的等着電話那天的回答,許久後,那邊的女人才說:“哦,原來是這樣啊!剛剛喬小姐訂了今天下午三點去貴州的票。”
“好,謝謝你啊!”任文瑀匆匆的掛斷電話,想去喬蕎家,可又看了看時間,已經兩點了,去她家肯定來不及了,任文瑀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就攔了一輛車,去了車站,他知道,喬蕎要是真的離開,一定會到車站的,可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任文瑀害怕錯過喬蕎,也害怕失去她。
一路上他催促着司機看開點,看開點,可到車站的時候那輛去貴州的動車已經離開了,他還是錯過了,錯過了和喬蕎在一起的機會。
任文瑀急忙買了下一班去往貴州的動車票,雖然之間相距的時間,只有一個小時,可任文瑀還是坐立不安的,看着手機上的定位系統,看着喬蕎一步步的離自己越來越遠,任文瑀有些着急了,不過他在心底安慰自己,還好還能知道她在哪裡,現在只要喬蕎不關機,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一個小時其實並不長,但現在對於任文瑀來說好像很久很久,久的都快要度過一天了,一天都沒有吃東西的任文瑀,他的肚子,已經在打鼓了,可他卻沒有心情也沒有胃口,現在找到喬蕎纔是最重要的。
當任文瑀坐上了去往貴州尋找喬蕎的動車時,喬蕎已經看着一路上的風景,有些疲憊了,依在窗邊,睡了起來。
陸奇祐帶着怒火,火急火燎的趕到呂嫺家時,呂嫺卻開心的不得了,可看到陸奇祐臉上的傷時,那份喜悅卻消失不見了。
呂嫺兩隻手輕輕的摸着陸奇祐受傷的臉,說:“奇祐,你怎麼了?怎麼受傷了?”說着就拉着他坐在沙發上,可陸奇祐哪裡會那麼順着她,甩開她的手。
眼裡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對她吼着:“呂嫺,我不是叫你走嗎?你爲什麼還要出現,爲什麼還要告訴喬蕎這些。”
呂嫺故意裝傻,無辜的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陸奇祐聽見她裝傻,更火大了,“你爲什麼要告訴喬蕎我的身份,有爲什麼要回來?”
看着陸奇祐那快要吃人的樣子,呂嫺只好實話實說了:“我只是讓她知道真相,有錯嗎?我不想離開你,所以我回來了,有錯嗎?”
陸奇祐像發瘋似的說:“有,你錯了,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告訴喬蕎我的身份,因爲這是連我都還沒有做好心裡準備的事情,你憑什麼告訴她,只後我會自己告訴她的,現在誰叫你多管閒事的……”
“奇祐……”呂嫺含着
淚水叫到,這是第一次,陸奇祐第一次這樣對呂嫺說話,第一次對她發這麼大的火。
“我告訴她真相怎麼了?如果我不告訴她,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她,你們相愛的時候,還是你們結婚的時候呀?”呂嫺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
“我什麼時候告訴她,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管,呂嫺,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說着陸奇祐就轉身準備離開了,他不想待在這裡,不想和這個扼殺自己愛情的女人待在一起。
看着陸奇祐要走,呂嫺急忙跑過去從背後抱住了他,急忙道着歉,說:“奇祐,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原諒我好不好?”
陸奇祐狠狠的推開呂嫺,呂嫺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看着呂嫺,陸奇祐不留情面的說:“原諒你,那誰來原諒我呢?”
呂嫺的眼淚流了下來,這是這麼多年唯一一次,陸奇祐推倒了自己,現在呂嫺的心很痛,就像現在的陸奇祐一樣,呂嫺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陸奇祐面前,看着他說:“陸奇祐,今天是這麼多年以來,你第一次對我大吼,第一次推倒我,你變了,你不再是我認識的陸奇祐了,不是了。”
“對,我不是以前的陸奇祐了,在遇見喬蕎的那一刻,我就已經不是陸奇祐了,我變了,我爲喬蕎改變了,所以以後離我遠遠的。”
“我不要。”呂嫺大聲的說,“我不會離開你的,我從小就喜歡你,從來都沒有變過,在我心裡,你早就是我的男朋友了,我不可能放棄,也絕不會放棄的,陸奇祐,你不能對我這麼殘忍,你不能不愛我,還要剝奪我愛你的權利,你不能這樣對我。”呂嫺拉着陸奇祐的手臂哭着說。
“呂嫺,你應該很清楚,我從前把你當成妹妹,現在也是,以後也依舊一樣,所以,我拜託你,麻煩你,走吧,回英國吧,永遠不要回來了,好不好?不要讓我恨你,可以嗎?”陸奇祐一字一句的說着,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一樣,劃在了呂嫺那顆熱忱的心上。
“陸奇祐,你不能這麼對我,你不能……”呂嫺依舊不死心的說着。
可是現在對於陸奇祐來說,什麼都比不上喬蕎的原諒,陸奇祐不顧呂嫺,大步的離開了她家,看着呂嫺遠去的背影,呂嫺坐在地上,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陸奇祐,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愛你,我真的愛你,爲什麼,你爲什麼就是不能愛我呢?爲什麼?”
陸奇祐一個人坐在呂嫺家門口的長椅上,看着她們家的花園,以前的一幕幕都浮現了,他小時候和呂嫺一起在這裡奔跑,一起做遊戲,一起捉迷藏,可現在,這些昔日光景已經不可能回去了。
陸奇祐坐在那裡,掩着面,不想去看,不想去回憶,他現在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他真的不知道他該拿呂嫺怎麼辦了。
坐在那裡,陸奇祐望着天空,期待自己的父母能夠給自己一個主意,他該怎麼面對喬蕎,又該怎麼面對這個讓他深惡痛絕的呂嫺?
當喬蕎到底貴州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貴州的天還是蔚藍的,樹木看起來是翠綠的,可喬蕎的心卻被這眼前的美景感染不了,帶着簡單的幾件衣物,喬蕎住進了一間民宿,在那裡沒有人認識她,推開窗就可以看見藍天白雲,青草茵茵,呼吸着屬於大自然特有的氣息,喬蕎感覺自己的大腦神經,已經慢慢的放鬆了。
倒在牀上,閉上眼睛,喬蕎就想好好休息了。
任文瑀趕到貴州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西邊還有太陽落下時殘留的餘暉,一陣清風拂面,任文瑀還忍不住打了個顫,看着手機上喬蕎的位置,任文瑀一步步的向她靠近。
喬蕎或許是真的累了,倒在牀上就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了,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了,喬蕎打算出去吃點東西,一開門,就驚呆了,任文瑀站在門口,惡狠狠的看着自己,彷彿要把自己吃了一樣。
“你……”喬蕎疑惑的說了一個字,任文瑀卻氣憤的說:“你爲什麼要逃走?”
喬蕎想着任文瑀的話,逃走,什麼叫逃走,她又爲什麼要逃走呢?冷笑了一聲,說:“我沒有逃走。”說着,喬蕎就打算越過任文瑀,離開了,可手臂卻被任文瑀緊緊的抓住了。
喬蕎正想說什麼,可她的肚子卻不受控制的叫了起來,喬蕎不好意思的看着任文瑀,低着頭,不再說話,任文瑀這纔想到,喬蕎今天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於是拉着她的手酒下樓。
“你要帶我去哪啊?我不會回去的。”喬蕎想要掙脫掉他的手,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跟在任文瑀的身後,喬蕎真是欲哭無淚,她不知道爲什麼,每次看見任文瑀自己就是狠不下心來對他說狠話,總覺得看見他心裡就會很踏實。
“我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後我們在好好談談。”任文瑀的聲
音,被風吹散到四面八方。
吃晚飯的時候,他們都一言不發,安安靜靜的吃着飯,可以聽見他們彼此的呼吸聲,他們彼此咀嚼食物的聲音,這樣的場景,真的很尷尬。
喬蕎匆匆的吃完飯,就打算回房間了,可任文瑀卻叫住了她,說:“喬蕎,我們能夠談談嗎?”
看着任文瑀,喬蕎真的不明白,他們之間有什麼好聊的,笑笑說:“不用了吧,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聊的,不是嗎?”說着就往房間走去。
任文瑀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放棄,跟在她的身後,和她一同進了房間,喬蕎有些不開心了,說“你到底要怎樣?”
“喬蕎,我想和你聊聊。”
喬蕎滿臉的不耐煩,說:“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好聊的,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所以請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好不好?”
“不好,你可以阻止你的心不被動搖,但不能阻止我的心堅定不移。”
聽着任文瑀的話,喬蕎覺得很好笑,怎麼他的性格可以和陸奇祐你們像,霸道里卻又百般溫柔。想着陸奇祐,喬蕎的心情一下子又跌落到了谷底。
“我不想關心你的心是不是堅定不移,我只知道,我們之間真的真的沒有任何關係,請你不要再纏着我了,好不好?”喬蕎幾乎是在哀求。
“喬蕎,你明明知道我是愛你的……”
“任文瑀……”喬蕎吼道,現在她很想一個巴掌打給他。
“喬蕎,對不起,我知道,我現在不應該說這些,但是,現在我不需要你能夠答應我什麼,我只是想要陪着你,這樣就夠了。”
“任文瑀,你這是何必呢?你明明知道,我的心已經給了陸奇祐,那顆心已經被他狠狠的打碎了,現在不可能在愛上一個人了,所以,請你不要這樣了,好不好?”喬蕎眼裡含着淚水,爲了讓任文瑀死心,她又一次揭開了自己的傷疤。
可任文瑀卻不爲所動,看着喬蕎說:“喬蕎,如果你的心碎了,就讓我用我的愛,把它完完整整的補好,如果你的心裡再也裝不下另一個人了,就讓我先住進你的視線裡,然後在給我一個角落,讓我住進你的心裡,好不好?”看着喬蕎許久沒有說話,任文瑀又繼續說:“你現在不用給我什麼答覆,現在就讓我默默陪着你就夠了。”
喬蕎不明白,爲什麼任文瑀可以這麼霸道,這麼不按常理出牌,爲什麼他可以找到自己,爲什麼一定要跟着自己呢?
這些問題,在任文瑀的心裡早就有答案了,因爲小時候的承諾,所以他要陪着她,因爲現在愛上了她,所以更要住進她的心裡。不今後會這樣,現在任文瑀就是要這樣毫無保留的愛着喬蕎,要這樣不顧一切的愛着她,即使會受傷,也心甘情願。
看着任文瑀那堅定的眼神,喬蕎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現在讓他離開,是不可能的,可是讓他離開自己房間還是可以的。
“任文瑀,你明明知道,現在的我已經精疲力盡,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去愛一個人了,你又爲什麼這麼執着呢?”
任文瑀笑着說:“喬蕎,就讓我現在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喬蕎現在是真的累的,只想好好睡一覺,於是就敷衍的說:“好吧,我現在想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聽着喬蕎說讓自己留下來了,任文瑀心裡開心的不得了,急忙笑嘻嘻的答應着,出去了,關上門,喬蕎終於送了一口氣,她覺得任文瑀現在好可怕,居然會跟着自己來到這裡,雖然心裡有千萬個不願意,可事實就是如此,他來了,他出現在自己面前了,還說要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躺在牀上的喬蕎,摸着自己的心,那裡還是很痛,很痛,就如同針扎只要一想到陸奇祐,她的心就會不自覺的痛,想着想着,喬蕎就睡着了。
那天晚上,任文瑀也住在了那裡,他的心裡很開心,他知道現在他終於有了機會讓喬蕎走出那傷痛的愛情陰影了,因爲任文瑀決定了,決定告訴喬蕎自己回來了,當年的那個小男孩回來履行承諾了。
古色古香的民宅裡,住着兩個心懷秘密的人,一個是爲了心傷躲到這裡來的,一個是爲了守護,追尋到這裡來的。
在另一個城市裡,陸奇祐也是躺在牀上,可怎麼也睡不着,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因爲一個喬蕎,會變了一個人,爲了她放棄了引以爲傲的自尊,爲了她丟棄了自己從不動搖的規矩,他現在真的就如呂嫺說的那樣,變了嗎?
曾經他總以爲,自己可以輕輕鬆鬆的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可現在他卻改變不了喬蕎的心,讓她原諒自己,陸奇祐現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還是低估了喬蕎的倔強。
如果我們的相遇是上天的安排,那麼這一路上的荊棘,就是上天送給我們的禮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