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果然上當,打開了瓶子,只是一聞,頓時就腳軟目眩,從屋頂翻落下來,底下早已有人守株待兔,合力接住她,將她給生擒了。
“娘娘,抓到人了,您快點下來吧。”茹小雅衝着上面的娘娘喊着:“您要小心啊!”
她的話音剛落,傾城已穩穩落在地上:“別讓她跑了,抓住嘍。來,讓大家看看你到底是誰?”
黑衣人的面紗被扯下,露出原本面目。
“原來是你!”茹小雅驚訝,說道:“我們忙活了一陣子,終於逮到你這隻狐狸了。”
“孟越遙,其實,本宮一直有懷疑你,可還是不願相信自己的懷疑,你是那麼柔弱的女子,爲何要這麼做?”傾城面對無地自容的孟越遙:“你真是讓本宮失望了。”
孟越遙低着頭,不願說話。
“你快說啊,剛纔不是挺厲害的嘛!”茹小雅說道:“好好的待選女不做,偏偏要做這偷雞摸狗的事兒,大人知道麼?倘若知道了,會罵死你的!”
“好了,小雅,你先退下。”傾城說道:“讓本宮來問吧。”
“呃,奴婢知錯,是奴婢一時激動了,娘娘見諒。”茹小雅乖乖走到了娘娘身後。當在場的人得知孟越遙的身份時,紛紛表示不可置信,可事實擺在眼前,又不得不信。
傾城步步上前,走到孟越遙眼前,看着她:“現在低頭已經晚了,說說吧,大家都想知道緣由。你一個二品大員家的小姐,何以生出這種骯髒之事?”
孟越遙漸漸平靜下來,緩緩擡起了頭,平視娘娘:“娘娘,您可曾飽受家人的白眼?您可曾努力完成一件你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您可曾在鞭子的伺候下忍痛練習武功?”
傾城一聽就明白了,說道:“就算你有十條百條的理由,也不能加害他人,你的理由都是藉口,你可曾想過她們是無辜的,她們都是與你一樣的花樣女子,又與你無怨無仇,縱然都是爲了在皇上面前出頭,那也不能罔顧他人的性命。”
“不,我管不了這麼多。”孟越遙說:“我本來就是個柔弱的女子,爲了生存下去,我可以做得更多。”
“這次是蚌蘭毒汁,那下次呢?你爲了你自己是不是想到殺人了?”傾城眼神凌厲:“孟越遙啊孟越遙,你膽大妄爲,真不配做官家小姐!”
“您以爲我願意嗎?”孟越遙越發冷靜,眼淚隱在眼眶:“娘娘,我是不得已啊。”她閉上了眼睛。
知道這裡頭一定有故事,傾城緩了一下,說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去吧,將人帶到御龍殿去。”
“是。”兩個侍衛應聲,然後將孟越遙押走了。
傾城和茹小雅走在最後頭。
“娘娘,您爲何要將人帶去御龍殿,交給刑部不就可以了?”茹小雅想法簡單:“她害了那麼多人生病,理應關上一年半載的。”
“起先我也這麼想過,可思來想去還是不妥,她的動機先撇開不說,可她的父親
卻是朝廷中人,倘若將這件事公諸於衆,到頭來惹來非議的還是朝庭。待選女中不乏別國的小姐郡主,傳揚開去又是一場無盡的風波。”
茹小雅邊走邊說:“是奴婢想得不夠周到,奴婢受教了。”
“走吧,到御龍殿聽聽她怎麼說。”傾城說完徑直走路。
御龍殿內,金御麒正昏昏欲睡,聽到動靜,這才睜開眼睛,又不能大聲說話,只能小聲問:“誰?誰來了?”聲音聽上去格外虛弱。
“皇上,臣妾將人給帶來了,您看一眼吧。”傾城顯得非常恭敬,手一揚,玉明走近,兩人合力將金御麒扶着坐好。
金御麒呼吸急促,彷彿隨時都有暈倒的可能:“孟越遙,怎麼是你?”
“沒錯,皇上,就是奴婢。”孟御遙看了一眼金御麒,趕緊低下頭:“皇上請保重龍體!”
“你總想着加害待選女,讓皇上如何保重龍體?”傾城質問:“當着皇上的面,你廢話少說,快點如實招供,爲何要屢次加害衆待選女?”
“屢次?不,不,我沒有,只有這一次是我用蚌蘭汁液在琴絃上動了手腳。”孟越遙說道:“奴婢被娘娘抓住,已經橫豎一條心了,做過的事我會承認的。”
“怎麼,害得大家腹瀉不是你做的?”傾城多少有些意外:“你真的沒有做過之前那樁事?”她想要問個清楚,直視對方的雙眼。
孟越遙堅決搖頭,眼神裡沒有任何掩飾:“不是奴婢做的。奴婢只是在琴絃上塗抹了蚌蘭的汁液,想讓她們都中毒,然後奴婢就可以順理成章地上迎春晚宴,得到皇上的賞識。”
“你太天真了。”金御麒幽幽說道:“即便你以這種方式戰勝了她們,你也不可能得到朕的賞識。”
“奴婢起先也是這麼想的,奴婢有自知之明,無奈家中對奴婢寄予厚望,必須入主後宮。”孟越遙說得無奈:“沒其他法子之下,奴婢只好鋌而走險了。”
“原來,這纔是你的最終目的。”傾城寒心,說道:“可是,你最後還是失敗了。你非但沒有成爲讓皇上賞識的人,還差點成了劊子手。”
孟越遙不說話,只覺愧疚。
“怎麼,你難過了?”傾城看着她:“可惜已經太遲了。你本不該下手的。你低估了本宮的能力,一招請君入甕就將你拿住了。”她走過去:“孟越遙,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孟越遙悲傷地流下眼淚:“對不起,皇上,娘娘,奴婢真的已經沒有退路了。”她通通磕了兩個響頭:“奴婢知罪,奴婢甘願受死!”說罷,她猛然向一旁的柱子撞去,一心求死。
傾城早就料到她會有尋死之心,一踢腳邊的木凳,凳子移動,撞在了孟越遙的身上,她一偏,沒有撞在柱子上,心情沮喪之下,只有愔愔地哭泣。
“好了,哭也沒用。”傾城看了一眼御麒:“幸好你傷的不是皇上,否則,就真的罪不可恕了。”
孟越遙擡起淚眼:“怎麼,娘娘不想殺我?”
“本宮什麼時候說過要砍你腦袋了?”傾城似乎笑了一下:“本宮只想知道真相。況且,皇上病危,本宮纔不想在這種時候殺人呢,多晦氣啊。”
孟越遙擦拭眼淚,從地上爬起,然後又倏然跪地:“請娘娘明鑑,奴婢再也不敢了,要關要打還請皇上與娘娘示下!”
九真看了有一陣子,實在忍不住,說道:“皇上,娘娘,這種人該讓她吃點苦頭,不重罰恐怕不能服衆的。”
傾城卻說:“九真,你又忘了,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救別人就是在救自己啊。”
“嫣兒,你想放過她?”金御麒緩緩說道:“就算不重罰,該有的懲治還是要有的。”
“她也只是一顆棋子。”傾城下了論斷:“真正要罰的是她的爹爹,孟越遙,本宮說得可對?”
“這••••••”孟越遙點頭也不是,搖頭更不是,就這麼愣着。
“快說,是或不是。”金御麒催道。
“是。”孟越遙艱難點頭:“倘若不是爹爹強自做主讓奴婢進宮當待選女,奴婢說什麼也不願意入宮的。”她陷入痛苦之中,流着眼淚說道:“從小我就喜歡靜,可爹爹卻讓我習武,說將來有用,我不願意學,他就拿鞭子抽打我;我喜歡繡花,可爹爹不讓,勸我練習音律,我勉爲其難,得到的是更多的謾罵。”
傾城聽了,心中有了不忍。女子活在世上本就比男子難,且又投身這種人家,得到的關愛可想而知。
孟越遙邊說話邊抹眼淚:“我喜歡沒有紛爭的生活,可爹爹卻偏偏要我入宮爲妃。上次太子選妃,我本也參加的,可一直病着,這才讓爹爹改了主意,可這次就沒這麼走運了。爹爹說了,倘若我不能如願成爲皇上的妃子,就不用回府了。娘娘,我真的是迫不得已啊。”
“孟匯剛,朕記住了。”金御麒表示自己的不滿。
傾城說道:“事已至此,你唯一將功補過,才能減輕你的罪過。”
“補過?還可以嗎?奴婢該怎麼做?”孟越遙說道。
“你的父親是不是和錢必湛交往甚密?”傾城問道。
孟越遙先是呆愣,然後眼神閃爍,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
傾城見狀,有說道:“孟越遙,事到如今,只有你自己可以解救自己了,倘若還是一意孤行,連本宮都不能幫你了。”
金御麒領會,說道:“沒錯,朕不想深究你的罪責,只想知道原因。”
孟越遙坐在了地上,想着前因後果。
傾城適時說:“皇上,給她點時間吧,我們慢慢來,不用着急,臣妾覺得她會想明白的。”她想以退爲進。
孟越遙想了有一會兒,終於豁然開朗起來:“皇上,娘娘,奴婢想明白了。奴婢還是都說了吧,放在心裡實在難受。”
“好,這纔是金鎏國敢做剛當的好兒女。”傾城說完,坐了下來:“只要你都肯說出來,本宮向皇上求情,不會重罰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