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個子宮女連連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奴婢這就說,奴婢這就說!”她吸了吸氣,說道:“是這樣的,太后娘娘疼惜前任皇后,就想着要再次撮合皇上與她,今日入夜,娘娘就命奴婢等人前去御龍殿佈置香爐。”
“香爐?什麼香爐?”金御麒皺眉問。
小個子宮女小聲說道:“回皇上,是、是能使人陷入迷魂的香料,撒在了香爐內。香爐很小,就放在靠近龍榻的地方,一般人是發現不了的。只要皇上多聞了這氣味,必定會有所變化。”
金御麒又悲又憤,說道:“天啊,這還是朕的後宮嗎?連母后都聯合他人算計朕,母后,您好狠的心啊!”
聽到他發自肺腑的感慨,傾城想勸又不能勸,她此刻的身份是奴才,是不能議論主子是非的啊。
“皇上饒命,皇上開恩!”兩個宮女幾乎異口同聲,磕頭如搗蒜。
“那你們都看到什麼了?”金御麒的聲音冷到不能再冷,聽上去就能將人給凍死。
小個子宮女回道:“奴婢看到皇上從御龍殿獨自出來,然後在香味的引領下,來到了這冷宮。西門侍妾早已等候多時,你們正欲翻雲覆雨,皇上卻突然掐住了她的喉嚨,我們很害怕,就想着偷偷溜走,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金御麒鐵青着臉,坐着不說話。
兩個宮女更是緊張萬分,像等待着死前的宣判。
“你們聽着,這兩個宮女每人二十大板,外帶夾手指,若還活下來,就在這冷宮待着吧。”金御麒一想,又說:“還有,將西門詩羽的屍體放到鳳儀宮外頭,讓太后娘娘自己瞧瞧吧!”
“皇上,使不得啊!”傾城勸道。
“住口!”金御麒大聲呵斥:“朕主意已定,若敢再勸,連你一塊兒拉去杖責!”
傾城懊惱說道:“皇上,就算太后再有過錯,也是長輩,您不能拿西門詩羽來嚇她啊。她畢竟有了年歲,萬一••••••”
“九真,你說話越來越不像話了,夠了,朕不想再聽,來人,起駕回宮!”金御麒面若寒霜,想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是,皇上。”玉明給了傾城一個眼色,說道:“九真不會再胡言亂語了,恭請皇上回御龍殿。”
傾城壓抑着脾氣,無奈嚷道:“皇上起駕!”
一行人走出冷宮,留下兩個宮女顫抖地如風中落葉,等待她們的將是殘酷的現實。還有已死去的西門詩羽,徒留下身後一世的遺憾。或許,她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生就這樣死在了皇上手裡。
翌日一早,鳳儀宮的宮女個個大驚失色,嚇得趕緊去稟報太后,蘭心雖見多識廣,也嚇得夠嗆!
“怎麼了,慌里慌張的?”納蘭秀慧正在梳洗打扮,面對幾個宮女的蒼白臉色,她也覺得奇怪:“瞧你們的樣子,像見到了什麼怪物。”
蘭心平息自己急促的脈搏,說道:“娘娘,您可要有心理準備。”
玉芝強忍着恐懼,說道:“是啊,娘娘,奴婢們都不
敢告訴您了。”
納蘭秀慧滿是不解,說道:“你們倒是快說啊,這天又沒有塌下來,凡事都有解決的法子。本宮心裡正爲皇上的事苦惱,你們倒好,存心的是不是?”
蘭心與玉芝互望了一眼,說道:“娘娘,那您可要冷靜,這事對您而言打擊太重。”
玉芝鄭重點頭。
“到底怎麼了?”納蘭秀慧在心裡猜來猜去,忽然站了起來:“是不是皇上出事了?難道真是皇上出事了,你們快說!”
“皇上自得了怪病,與以往大相徑庭,這娘娘都是知曉的,奴婢要說的是西門侍妾的事。”蘭心儘量婉轉:“娘娘,若西門侍妾有什麼事,您可要挺住哇。”
“娘娘,您還好吧?”玉芝看到太后的臉色有異,說道:“不如讓奴婢們來處理吧。”
“不,本宮心裡有數。”納蘭秀慧坐立不安着:“是不是皇上與詩羽的事又沒有成功?唉,這都試了幾次了,真是天不從人願啊!”
“娘娘,比這更糟糕。”蘭心說得小心翼翼。
玉芝提醒:“娘娘,您覺得還有什麼事能夠讓您傷心的,除了皇上的病。”
納蘭秀慧又開始冥思苦想,過了一會兒,她臉色更加難看:“難道西門詩羽被皇上打傷了?本宮一直就不放心他們,看來,還真是出事了。”
蘭心無意隱瞞了,說道:“娘娘,該來的躲不開,您還是節哀順便吧!”她下跪,看了一眼旁邊的玉芝,玉芝也跪了下來。
“節哀順便?”納蘭秀慧有些發怵,掂量了話語,說道:“你們什麼意思?難道、難道是詩羽她、她••••••”她說不下去,嘴脣抖動,一下子癱軟在椅子上。
“娘娘,您要節哀啊!”蘭心跪到她跟前:“這個結果不是大家可以預料的。”
“誰?是誰害了她?”納蘭秀慧幾乎用盡力氣說話:“本宮要害死她的人償命!嗚嗚嗚••••••”眼淚,順着臉頰涌出。
玉芝說道:“奴婢不敢說啊,娘娘。”
“什麼敢說不敢說的!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納蘭秀慧哭着說道:“可憐我的詩羽哇,年紀輕輕就這麼沒啦••••••嗚嗚嗚。”
她的哭聲哀怨淒涼,讓宮女們心頭多了一層傷感。
納蘭秀慧哭了一陣子,忽然說道:“不行,她人呢?本宮要去看她。”
蘭心指了指外頭:“西門侍妾的屍身就在鳳儀宮外停着呢!”
“什麼?!”納蘭秀慧心口一窒,暈了過去。
衆宮女都慌了,連聲呼喚着:“娘娘,娘娘,您醒醒啊!”
“快拿碗水來。”蘭心鎮定下來,對其他人說着。
於是,拿水的拿水,煽風的煽風,蘭心掐着娘娘的人中,又用水在她臉上灑了片刻,納蘭秀慧這才醒轉過來。
“娘娘,您一定要挺過去啊。”蘭心看着榻上的娘娘:“人死不能復生,奴婢知道您對西門侍妾的厚愛,可人已經沒了,您還是想開些吧。”
納蘭秀
慧久久不語,沉痛之餘,老淚橫流。衆宮女只能陪着娘娘一起傷心。
還是蘭心最理智,陪着難過了一陣,說道:“娘娘,屍體還在外頭躺着,要如何安置?”
納蘭秀慧緩過一口氣,問道:“是誰讓擡來的?”
蘭心不說話。
“說!”納蘭秀慧憋着一口氣。
“是皇上。”玉芝說。
“是皇上?我的麒兒?”納蘭秀慧似想到了什麼,大哭起來:“我的兒啊,你爲何如此對待自己的親生母親?我做錯了什麼?嗚嗚嗚,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作孽啊!”她微微顫顫地從榻上下地。
“娘娘,您做什麼?您還是躺着吧。”蘭心扶着她,玉芝也來攙扶。
“不,我要去見詩羽最後一面,這孩子,本宮愧對她啊!”納蘭秀慧聲淚俱下:“都是本宮不好,想當初若不是本宮一廂情願,她也不會小小年紀就薨在了皇宮裡。”
“娘娘,您別激動,緩緩神吧。”蘭心勸道。
“是啊,娘娘,西門侍妾早就死了,您還是想開點吧。”玉芝也說。
“你們別攔着本宮,本宮不能爲她做什麼,替她送行難道也錯了嗎?”納蘭秀慧邊說邊往外走:“她在哪兒?本宮要去見她最後一面。”
實在攔不住,蘭心這才和玉芝一道攙扶着太后向外走。納蘭秀慧一見寬木板上有人被從頭到腳蒙了被子,一個玉手露在外頭,頓時就腳軟了,哭道:“我的天啊,真的是詩羽哇,我的孩子,你死得怎麼這麼慘啊!你手上的玉鐲還是母后親手爲你戴上的!嗚嗚嗚,我的孩子,是母后對不起你啊,這、這如今我該如何向西秦國交代啊!”她哭倒在西門詩羽身旁。
“娘娘,西門侍妾被擡來的時候想必已經驚動了所有人。”蘭心欲言又止。
納蘭秀慧忍着悲痛,問道:“皇上呢?他在哪兒?本宮要立即見到他!”
蘭心愣着沒說。
“去,傳本宮的命令,請皇上立即到鳳儀宮來一趟,本宮要當面問問他。”納蘭秀慧說道:“本宮倒要聽聽這不孝子如何說辭!”
玉芝爲難地應聲:“呃,是,娘娘,奴婢這就去通傳。”
“不用麻煩了,朕不是來了嘛!”金御麒及時出現,身後跟着假冒的九真和玉明。
納蘭秀慧站直身子,說道:“皇上來得正好,本宮正有事相問呢!”
金御麒冷淡地看了一眼錦被下的西門詩羽,說道:“朕就是爲她而來的。想必母后已經知道了,她死了就死了吧。”
見兒子態度冷談,納蘭秀慧的怒氣一下子就竄上來:“什麼叫死了就死了吧?麒兒,她可是你後宮的女人啊!不僅如此,她還是西秦國的公主!你下令殺死她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後果?”
金御麒張口說道:“母后錯了,不是朕下令殺的她。”
“那會是誰?”納蘭秀慧問道:“難道是詩羽自己害死自己不成?”
“九真,你來告訴太后娘娘吧。”金御麒閃到一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