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龍天麒自然感覺到了地面的震動,他冷哼:“你以爲龍天放殺得了我嗎?就算是我喝了蒙汗藥他也休想動我分毫!”

此事的柳櫻落才感到龍天麒的可怕:“你果然是有備而來。”

“不是人人都可以當皇上的,龍天放他心術不正,整日想的是謀奪權位。”龍天麒說道:“而你,自然也只是他的一顆棋子罷了。即使今日你不死在我的劍下,龍天放也絕對不會輕饒於你。”

“我不在乎。他是你的兄弟手足,他死或者你死對我來說都大快人心。”柳櫻落說道:“你們姓龍的都該死!是你們毀了綠柳國,毀了我的父皇與母后,你們統統都該死!”她越說越激動!

“你是綠柳國的公主?”龍天麒的劍稍稍偏離。

“沒錯,我是綠柳國的公主,一個身負家仇國恨的公主!原本我的生活可以單純而快樂,就是你們龍國,就是你龍天麒,生生毀掉了我的幸福!”柳櫻落早已恢復本來面目的容顏上流淚滿面,每每想到父母的死亡,想到臣民的死亡,她的心便久久無法平靜,內心的痛苦只能宣泄在臉上。她本來只是個柔弱的女子,爲了復仇,她學會了堅強,學會了各種本領,可到頭來,還是不能親手殺了這個大仇人!

“沒錯,綠柳國是我帶領兵馬給滅掉的。當年綠柳國協同周邊小國屢屢進犯龍國,身爲瑞王的我自然要剷除後患。難道要等他們逐漸壯大將龍國消滅不成?”龍天麒說道。

“照你所言,綠柳國豈不是自找死路?”柳櫻落略略吃驚。

“若不是綠柳國覬覦龍國,以我龍國之強盛豈能看上小小的綠柳國?戰事一起便是勞命傷財之舉,我怎會笨到竹籃打水呢?”龍天麒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父母之死乃自取滅亡?”柳櫻落的心陣陣揪緊,她猛然想起過往:父皇與人密議;宮中將士操練聲震天;母后憂心忡忡的模樣。難道這一切皆是因戰事而起?

“戰場之上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凡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一個不經世事的公主又豈能瞭解這其中的痛苦與艱辛呢?綠柳國雖然滅亡了,但龍國也死了大批將士。若無人挑起爭端又怎會有流血與死亡?”

“不,不會是這樣的,你說謊,你一定是爲了掩蓋事實真相而說謊騙我!”柳櫻落一時之間無法接受父母之死乃咎由自取的後果。

“此事已過去數年,我龍天麒頂天立地,敢作敢當,豈能信口雌黃欺騙一個對我來說毫無威脅的女子?龍國一貫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之念。今日,你與我敵對,你的身後只有區區一龍天放,而我之身後則是堂堂大國,你以爲哪邊比較有勝算?”

“既成手下敗將,我已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柳櫻落慢慢閉上了眼睛,此刻,她已心如死灰,數年的艱辛換來的卻是這種結果,她已無力迴天,也不想再掙扎下去,死,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解脫。

“只要你說出紫嫣的下落,我就放了你,如何?”龍天麒問道。

“我知道從頭至尾紫嫣是無辜的,怎麼說她也是我的師妹,可我真的不知道她現在何處,若要問,就問你的兄弟吧。若你能見到紫嫣,替我說聲抱歉,我柳櫻落對不起她。”柳櫻落猛然迎向龍天麒的紫龍劍,劍身刺穿了她柔弱的身體。她閉上了雙眼,卻感覺不到任何痛楚,任憑黑暗將她吞沒。在那黑暗的盡頭,有她的親人在等待她的歸去。

“龍天麒,你居然連一個女人也不放過!“龍天放騎馬而來,身旁是一大羣武功高強追隨於他的死士。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他有足夠的信心可以對付得了形影單支的兄弟。

“大哥,有何貴幹?難道是來看我殺人的?”天麒淡然注視着自己的兄長,他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若可以選擇,天麒寧可這只是一場夢。

“皇上怎會有此雅興來到這荒郊野外與一陌生女子糾纏?”龍天放說道:“此舉實在不是皇上之所爲啊!”

“那你這王爺又如何呢?我們是碰巧在此相遇還是你跟蹤到此?這裡的景色的確很美,王爺是該好好看看。”龍天麒依然心平氣和,什麼樣的陣仗他沒經歷過?面前的一羣黑衣人他根本不放在眼裡!只是對於龍天放,一個同父異母的兄弟,他不想用殺戮來解決彼此的孽緣,他終究是父皇的長子,是自己的大哥,更何況,紫嫣如今下落不明,他的身上有自己的希望所在。

“哈哈哈!天麒,到了此時此刻你居然還有閒情與我說談?”龍天放冷臉說道:“看看我身旁的這些黑衣人,他們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只要我一聲令下,你猜接下來會發生何事?”

“想要取我的性命可沒有那麼容易,你可要想清楚。”龍天麒說道:“你是堂堂龍國的長王爺,身份顯赫,富貴榮華,還有什麼事令你如此劍走偏鋒呢?”

“其實你我都明白。”龍天放撂下一句。

“難道爲了一個皇位連兄弟手足之情都可以不顧?”龍天麒問道,他的心更涼了。

“既然你還當我是大哥,那就將皇位讓出來啊?”龍天放心意已決。

“不是每個皇子都適合當皇上。”龍天麒說道:“但順應天命的是我!”如果他的每個兄弟都敵對他,那他這皇帝當得還有什麼樂趣?

“天命?我不相信什麼天命!”龍天放叫囂着:“還有那個該死的國師,倚老賣老!我只知道長幼有序,倫理有別!”

龍天麒忽然堅定說道:“若你此時將紫嫣交出來,我便將皇位出讓,如何?”他只想知道紫嫣到底是生是死:“這個假冒紫嫣之人難道皇兄不認識嗎?”

“她?不認識!”龍天放將頭一扭,心中暗想:難道龍天麒想使緩兵之計?

“紫嫣在何處?”龍天麒已無耐心與之周旋,便直截了當得問了。

“爲了一個女人,你真的能放棄皇位?”龍天放問,然後話鋒一轉:“不過,天紫嫣是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她的香味真的令人魂牽夢繞,擁有她的確比皇位來得更值得。”

“你對她做了什麼?”天麒急道,紫龍劍緊臥手中,劍尖仍滴着柳櫻落的血。

“一個面對強敵仍能面不改色的皇上,卻在聽聞自己女人的消息時神色忽變,爲了一個女人便可放棄江山的皇上,百姓怎能信任呢?”龍天放將他。

“我已說得明白,紫嫣未出現,你休想覬覦皇位!”龍天麒斷然說道。

“既然你不肯出讓,那休要怪哥哥無情了,我只爭我想要的!”龍天放已完全被利慾所控制,什麼親情什麼兄友弟恭都被拋之腦後。他手一揮,無聲的命令過後,龍天麒被黑衣人團團圍住了。

“我再最後問你一次,你讓是不讓?”龍天放望着氣勢攝人的兄弟。

龍天麒哈哈大笑:“若龍國的皇上是膽小怕事之輩,龍國早就亡已。”他將藏於袖中的暗器飛龍銀針猛然射向遠處的山岩,只見有山石頃刻間化成碎塊崩落,隨着巨響捲起濃濃煙塵,趁衆人分神之極,天麒一記凌空點地,跳脫而出,接連幾個起落,身已在包圍圈之外,他的動作出奇神速,令龍天放大吃一驚!

衆黑衣人迅速改換陣容,朝龍天麒而來。此時,山上忽然多出了幾十名弓箭手,個個手持利箭瞄準了一干黑衣目標,他們是聽到訊號才現行的隱衣衛士,聽令於無影無蹤。

“給我上!”龍天放狠狠說道,他沒有想到龍天麒是有備而來,一招請君入甕讓他頓時慌了神。

黑衣人倒也聽話,拼死向龍天麒靠近。龍天麒根本不容對方有出手之機,用紫龍劍橫掃對方,不多時,地上已躺下數人,但不乏有高手與龍天麒過招過百,仍虎虎生風。

龍天麒不想戀戰,施展絕佳輕功從山岩壁飛踏而上,同時暗中用千里傳音之術對無蹤下令:“無蹤,下令放箭,但要保證王爺安全。”放過龍天放不是爲了縱容他,而是想順藤摸瓜查探紫嫣的下落。既然柳櫻落可以易容得如此相像,正說明紫嫣一定在他們手裡。

在無蹤的執行下,支支利箭飛出,霎時間,中箭倒地聲不斷,龍天麒站在高處看着腳下的情景,不禁心生感觸,人之生命如此脆弱,爲了皇位,手足相殘,而爲了保住皇位,他竟然連心愛之人的生命都掌握不了。思及此,他額上的火印忽然發紅發疼,疼痛越來越劇烈,終於讓他不支欲倒,幸好無蹤將之扶住了。

“皇上,您怎麼了?請保重龍體。”無蹤說道。

龍天麒說道:“我一時頭痛難忍。近來頭痛之勢越來越厲害了。”

無蹤說道:“讓屬下先送您回宮吧。”

“無蹤,此事茲事體大,之所以我不帶宮中侍衛前來就是不想引起軒然大波。”

“屬下明白,暗人只會做事不會瞎說話。”無蹤回道。

無影無蹤的手下與他們一樣,個個都是暗人。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現身保護皇上的安危。在龍天麒還是瑞王時,他的身邊只有無影無蹤侍得力親信。在成爲皇帝后,無影無蹤主動要求暗中訓練一支保護皇上的暗人隊伍,以備不時之需,今日果真派上了用場。

爲了顧及皇室顏面與國家威嚴,天麒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今日這一戰,特別是父皇母后更不能知曉。

“下面如何了?”龍天麒問。

無蹤向下看了看,回道:“皇上,那些黑衣人大都已經死了。”

“龍天放呢?”天麒問道。

“被兩個黑衣人護送走了。”無蹤說道:“皇上,是否要派人暗中跟上。”

“嗯。此事交由你去辦。切莫跟得太緊,我怕他狗急跳牆,若紫嫣真在他手裡,恐對她不利。”

“皇上請放心!”無蹤將皇上扶起,背在身上往下走。

龍天放猶如驚弓之鳥一時不知該往何處?王府是萬萬回不得的,自己在外的幾處府邸恐怕也不安全,忽然,他想到了慕道然,自己暴露了是沒錯但慕道然仍安全無虞。於是,他與僅剩的黑衣人在山中躲至半夜,然後趁黑悄悄來到慕道然的家。

慕府

“王爺,您這是?”慕道然見昔日風光無比的王爺竟然如此狼狽得出現在自己慕府後門,頓時吃驚不小,心中暗想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龍天放陰沉着臉說道:“慕大人,本王想在你的府中住上些時日。”

慕道然一聽此話,便猜想定是發生了重大事件。爲了明哲保身,他本不想收留如此落魄的王爺,但一想事情尚未弄明白不可草率,便將對方請進了門,說道:“王爺請放心,您住多久都可以!”

慕道然將王爺請入了密室中,龍天放這才感到踏實多了,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漸漸穩定下來,他喝了一口茶定定精。

慕道然見狀,不禁問道:“王爺爲何深夜前來?且有些精神不定。”

龍天放重重將茶盅放下:“哼,還不都是讓龍天麒給逼的!”

“怎麼,您與皇上正面起衝突了?”慕道然頓時心跳加速。

“時不我待,我當然要伺機而動。”龍天放將事情原委大致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慕道然點頭。

“哼,真沒想到,讓龍天麒擺了一道!不過你放心,你仍然是皇上的好臣子。”

“哦!”慕道然稍稍心安:“那麼,王爺有何打算?”

龍天放想了想,說道:“看來,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龍天麒想殺了我沒有那麼容易。這幾日我們先按兵不動,你每日去上朝探聽探聽他的口風,爲我暗中聯絡另外一批死士。”

慕道然說道:“王爺請放心,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您的吩咐我一一照辦。”

“嗯!很好!”龍天放大悅:“他龍天麒怎麼也不會想到我還留了一手,我的死士比他想的要多的多。慕道然,你爲本王做的我絕對銘記在心,到時候你便是開國功臣,我封你當王爺,世代享有世襲官銜。”

“那臣就先謝過皇上啦!”慕道道拱手道。

“好!哈哈哈!”龍天放大笑起來。

天一亮,慕道然便去上朝了,結果很快就回來了。龍天放一直待在密室中等候消息。

“怎麼樣?宮中的情況如何?”龍天放一見慕道然進來便迫不及待得問道。

“今日皇上推說頭痛沒有上朝,我才早早趕了回來。”慕道然說道。

“頭痛?”龍天放說道:“會不會只是個幌子?”

慕道然想了想,回道:“不會,沒這個必要啊!近來皇上屢屢犯頭痛症是事實,應該是真的。”

“宮裡還有什麼消息?”

“沒有,一切太平。”慕道然說道。

一切太平?龍天放摸不清龍天麒到底在想什麼了。

“王爺,您也別太多慮了。所謂事在人爲,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您在密室中安心住下,來日方長,想個萬全之策爲妙啊。”慕道然勸道。

“可惜柳櫻落已死,天紫嫣又不知去向。龍天麒武功高強,身邊又有暗人保護,一般人根本就近不了身吶。原本多好的計劃都讓姓柳的給搞砸了。真是可惱!”龍天放狠拍桌子。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就不信早不到另一個能人異士!”慕道然說道:“王爺,這天底下會易容的可不止天紫嫣和柳櫻落兩人吶。”

“可是能近得了他身的非天紫嫣莫屬!”慕道然說道:“而且天紫嫣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有那麼大的魅力能讓龍天麒只鍾情她一人,她是唯一的剋星!”

“王爺,也許皇后娘娘尚在人間呢?”慕道然說道。

“或許她命大死不了。”龍天放說道:“她的確是個人間極品啊!”他想起了她的美麗。

“若她不死就好辦了。”慕道然說道:“我們可以派人四處去找找,說不定運氣好就被我們找到了。”皇后出宮後的事情他已從王爺處知道個八九分。

“好,此事你就着手去辦吧,不過,要注意隱秘。”

“王爺您就放心吧,老臣辦事一向如此。”

龍天放在慕府密室中一待就是兩天。

“王爺,您看誰來了?”慕道然將一人帶進密室中。

龍天放一看,居然是蒙空!

“王爺,我終於找到您了!”蒙空跪說:“請王爺恕罪,蒙空未能保護王爺!”

“你起來吧!”龍天放說道:“此事罪不在你,動手是臨時起義的。你是怎麼找來的?”

蒙空說道:“當我回到王府見已被監視起來,便覺事情不妥,又聽到一些風聲,屬下不敢向人打探您的行蹤,就暗中找尋,今日前來慕府碰碰運氣,沒曾想王爺果然在此。”

“蒙空,你是本王的得力助手,本王現在最需要你。”

蒙空又跪下了:“請王爺吩咐,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要協助慕大人去找人。”龍天放說道。

蒙空擡頭問道:“王爺是不是想找到皇后娘娘?”

龍天放一驚,反問:“你怎會知道?”

“我知道娘娘在哪裡!“蒙空說道:“屬下有九層把握敢肯定眼見之人就是皇后娘娘天紫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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