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溪睡醒之後病房裡沒有人,便費力起身想喝水,卻見水杯裡已經空了,水瓶又在很遠的角落裡,她琢磨了半晌,實在等不急,便準備自己下牀去倒水。
由於腿上打了石膏不便挪動,她準備一點一點挪過去,也顧不得此時姿勢多滑稽,只要能喝到水就行。
然而她錯估了自己的體力,本來她除了腿傷,全身大小也佈滿了不少小傷,這麼一挪頓時感覺全身都在疼,腦門上也聚集起細小的汗珠,眼看着馬上就要挪到了,但突然腳下一滑,眼看着臉好死不死就要衝着水瓶磕上去,她心道一聲慘,懷着掩耳盜鈴的心情閉上了眼睛。
然而意外並沒有發生,她的腰上感覺到一股有力的支撐,瞬間把她帶到一個好聞的懷抱裡。
祁溪慢慢睜開眼,只間觸手可碰的冷眉俊顏就呈現在自己眼前,瞳孔竟然與祁北北一樣是好看的淡灰色,只不過比祁北北多了一些深邃與內斂。
祁溪感覺到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臃腫的左腿以一個詭異而滑稽的姿勢杵在一旁,讓她有了一絲莫名的尷尬。
厲睿明聞着懷中女人身上馨香混着淡淡藥水味的味道,目光閃了閃。
“厲先生,麻煩你扶我到牀上去好嗎?”祁溪有些尷尬的開口道。
厲睿明點了點頭,卻是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祁溪一愣,臉頓時一紅,忍不住掙扎起來。
“厲先生,我是讓你扶,不是抱啊……”
一不小心好像碰到個什麼東西,惹得厲睿明倒抽一口冷氣道:“不要亂動。”
祁溪不傻,頓時明白剛剛自己碰着了什麼地方,頓時抓住他的肩膀不敢動了。
快走到牀邊時,祁溪看見身後就是牀,立即逃也一樣鬆開厲睿明的肩膀,就要自己往後躺上去,但她再次低估了自己的水平,大腫腿往牀沿上一磕疼掉她半條命,眼淚花花手下意識順手一抓,似乎有什麼東西一倒,然後脣上就多了兩片柔-軟。
祁溪睜大了眼睛,看見眼前放大的俊臉,那雙淡色的眸子裡此時已經聚起了風暴,她懂那是什麼。
那是欲-望。
“厲先生……唔唔……”
“這是你自找的!”
厲睿明狠狠地壓着她的脣輾轉吮-吸,祁溪想起許多事情,比如厲睿星,比如祁悅,比如他們之間很多很多不可跨越的鴻溝,想要掙扎卻又忍不住沉-淪。
他爲什麼總是這樣對她忽冷忽熱難以捉摸?
在睿星追求她的時候,總是見他神色淡淡,她以爲在他心中自己不過只是個外人,或許還認爲她是個藉着孩子想巴上厲家的庸俗女人。
但這一次又一次對她的親密舉動又是爲了什麼?
是試探?是調戲?還是根本就把她當做了祁悅那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
說到底她心裡至今還是介意祁悅的那句話,在意自己喜歡的男人都跟祁悅有所糾纏。
眼見着兩人之間的熱吻逐漸開始失控,厲睿明的大手已經伸到病服裡摸上她的兩團肉軟,這讓祁溪立即打了個冷戰,使勁推開厲睿明怒道:“厲睿明!我可是你侄子的母親!”
不說這句還好,說完便見厲睿明眸中聚起一股怒火,重新將她壓在病牀上,狠狠啃噬了幾口,冷冷質問道:“那你告訴我,剛纔你的迴應又是怎麼回事?”
祁溪不知道今天他發的什麼瘋,頓時詞窮道:“厲先生,咱們這樣要是讓睿星知道……不太好。”
厲睿明仔仔細細看着她的眼睛半晌,才慢慢恢復成原來那個冷靜沉穩的厲睿明,起身淡淡道:“那是北北和南南給你做的蛋糕,我有事先走了。”
祁溪轉頭一看,果然見臨牀上放着一個小小的蛋糕盒。
厲睿明走出醫院,上車後撥通手機。
“老闆,上次你讓我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我們查到了六年前祁悅有一筆支出資金,收款人是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告訴我們,六年前那天晚上祁悅根本沒有進過海天酒店。而且還有一件事……”
厲睿明道:“什麼?”
秦風道:“那個男人說,當年祁悅給他那筆錢,是讓他等在201號房強-奸祁溪小姐,但他等了一夜也沒等到人。”
厲睿明目光一冷,這件事他知道,看來那晚祁溪確實走錯了房間,把207當成了201。
秦風繼續道:“但是祁悅次日早晨去過海天酒店,老闆,還繼續往下查嗎?”
厲睿明道:“繼續查。”
他要知道祁悅當年到底是怎麼拿到的戒指。
蘇晚寧和厲睿星之間有些不對勁,這不僅連醫院同事看出來了,就連祁溪也都察覺到了什麼。
之前兩人之間雖然互不搭理,但好歹氣場沒有那麼刺人,但最近這幾天兩人之間彷彿隔了好幾條冰川一般,一遇到兩方都在的場面,頓時連空氣都有些寒冷。
這天,蘇晚寧來給祁溪做檢查,厲睿星一看見她便自動找藉口出了病房。
祁溪看見兩人奇怪的舉動頓時有些好笑,看着蘇晚寧的側臉猶豫了會,才決定問道:“蘇醫生,你是不是……喜歡睿星?”頓了頓她又道,“抱歉,我只是看你們最近關係不太好,是不是因爲……我?”
蘇晚寧愣了愣,擡頭看見祁溪充滿善意的臉,心事被察覺後不但沒羞惱反而覺得十分坦然,她笑道:“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跟祁小姐沒關係。”
祁溪看着她歉然道:“但也總和我有關係,蘇醫生,其實睿星跟我並不像你想象中那樣。”
蘇晚寧愣道:“但是你們有了孩子不是嗎?”
祁溪搖搖頭笑道:“其實都是意外,這件事其實要從六年前說起了……”
聽着祁溪娓娓道來,蘇晚寧的表情卻越發奇怪,聽到最後她忍不住道:“你是說,六年前那晚在海天酒店207房,你懷了厲睿星的孩子?”
祁溪點點頭,道:“我和睿星從小認識,但實際上我只把他當親人而已。”
蘇晚寧卻忍下心中的疑惑沒有問出口。
六年前那晚跟厲睿星睡在一起的女人明明是她啊?
爲什麼祁溪會認爲是自己?
而且那天晚上厲睿星明明和她一起睡在206房。
那天晚上她在廁所門口遇到了喝醉了的厲睿星,從他衣兜裡摸到了房卡,只有一張,就是206。
送他回房時厲睿星便把她拉上了牀,她也忍不住對他的喜歡和思念順從了他。
怎麼如今一切都變了樣?
還是說……
蘇晚寧的眸子立即暗淡下去。
還是說厲睿星對祁溪的喜歡已經到了編謊言也要將她留在身邊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