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了的人尚有如此的執着和熱鬧勁,年輕的我們只努力工作拼命奮鬥似乎就顯得有點單調和可愛了,所以,在我和葉天的發動下,我們一夥年輕一致決定搞個Party,好好反省一下,作爲之後奮鬥歷程上的理性中轉站。
時間定格在了六月十二號這個不尋常的日子,這是雙子的誕辰,是葉天和葉旭的二十三歲生日。
所有人都到齊了,我和葉天,子倩和葉旭,茹頷和Jack,還有江軍和我的無憂。地點不是土土店,也不是閣樓酒店,也不是什麼王府井,是一個普通,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低級的露天小吃店。
Jack穿着一身Kappa的運動服,在傍晚的路上站着極像一棵樹,一棵藍色的樹。而茹頷打扮很隨便。我還是穿了一套我喜歡的簡單的裙子,而葉天是皮鞋加西褲加白襯衫。葉旭更加另類,在嚴肅的北京城裡立起一條中褲加一白色背心,比Jack還具美國街頭浪子的味道,子倩很正式。而我的同事江軍小弟是嘻哈打扮,在鎂光燈下帶着一紅色CK帽子牽着我的無憂,不知是遛狗的非主流,還是非主流在看狗。於是我們看着彼此都笑了。
今天是雙葉的生日,而事實上沒有任何的生日Party味兒。相反,這倒像是一羣高中畢業生在高考後對壓抑的宣泄,一場盛大的談心和爛醉在夏日裡的燈色下蔓延開來。
走形式地,我們首先開始對壽星葉旭和葉天祝賀了生日快樂,然後葉天抱着葉旭,說,哥,生日快樂!葉旭也抱着葉天,說,弟弟,生日快樂!然後兩個人在有點朦朧的月色下將雙子星座的蛋糕上了23根蠟燭吹滅,緊閉四眼,默默地許下了願望。
然後我們開始全體起立,紛紛舉杯,伴着小吃店老闆特地準備的音響裡放出來的生日歌,幹了!幹了!Cheers!Cheers!
首先是壽星之長,雙子之兄葉旭發言了,他抖了抖身上的肌肉,說,感謝大家能夠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今天的聚會,我,和我弟弟,在這裡向大家說一聲“謝謝”了!然後葉天也站起來,說,其實今天我們的生日過不過也無所謂,只是經過了這麼多,我想在我生日之際,請大夥聚聚,一起討論討論一些東西,或者僅僅是瞎掰活兒也行。所以,今晚大家可以暢所欲言。不過看大夥兒狀態和表情,好像不用我提醒了。
哈哈哈••••••
我們都笑開了。但我們不是笑話葉天。
這時候子倩以自己的大度和沉穩氣質站起來了,她說,我們都是已經踏入社會的年輕人了,無可厚非的,我們已經是曾今我們常說的社會青年了,我們有壓力了。這個壓力可以是有形的,也可以使無形的!來自社會?來自家庭?來自內心?這都是壓力的來源,但是彼此的你我能頂住壓力嗎?大家當然會說能。但是,不能!往往,我們只顧着眼前的壓力,或是工作上的,或是生活上的,或是感情上的,但都是手頭上的。目光短淺使我們不能看清前方的道路,我們只顧着要努力要奮鬥,然後其他的什麼都不管,然後陷入了市井小民的生活節奏中,自以爲得到了想要的名和利的我們其實已經失去掉了很多。比如對父母的關懷,比如對社會的洞察,比如對自己毫不相干卻息息相關的一件小事或者一個人,然後我們陷入的孤立,我們陷入了“與世隔絕”的深淵。所以,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想到這些,哪怕是從現在開始,我們要真正地奮鬥,不是爲自己,也不是爲別人,是爲了大家!
夏季的背景的夜晚是不是會颳起一陣風,吹動着街邊的燈籠,吹動着招牌和旗幟,吹動着我們麻木的心。
大家都靜謐了。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時間的定格。
我們都在深思。我們又在自責。我們都在聆聽。我們又在傾訴。
然後過了很久,在老闆給我們呈上一大盤羊肉串後,我們都緩過來了。
茹頷打趣說,你丫看不出來嘛?怎麼都能講出這麼在理的話,不是一般的人還真聽不懂啊!子倩然後笑了笑說,這也是生活積澱下來的精華,我只不過是把心裡想說的話說出來而已。我看了看茹頷,說,子倩的話很有道理,子倩也都是能寫出經典小說的大神級人物,這點也只能算作是雞毛蒜皮,小菜一碟而已啊,對吧葉旭?啊?
葉旭右手搭在子倩的肩膀上,說,那是!我的倩兒怎麼說也是作家級人物,我們以後還得接受她的教育呢!哈哈!然後子倩推開他的手,說,去你丫的,像這樣的聚會和聊天最好是少點,怎麼說我們也不能老犯錯老需要整改吧!
然後我們都說對,這次總結就得來得大點,把以後的都總結了。可江軍又說,別啊,毛主席毛爺爺尚且說過五日三省吾身,時隔一段時間後我們再來。然後我們都說在理。
爲了在理的話,我們乾杯。爲了毛主席的教誨,我們乾杯。爲了我們的聚會,我們乾杯。
我們舉杯我們又思考;我們思考,我們又閒扯;我們閒扯,而我們又談心。
葉旭說經過了這麼多,要好好感謝茹頷,因爲茹頷將葉天帶回北京纔有了葉天和葉旭的相認。然後還要感謝我,感謝我使葉天留下來,使葉天對北京的熟知,然後要感謝子倩,因爲子倩的原諒和容忍,因爲子倩的愛,纔有瞭如今事業的起步和信念。
然後大家都笑了笑,葉天喝完一杯可樂後,站起來,說,我也要感謝!首先感謝在座的每一位,感謝大家的陪伴。其次,我要謝謝我的親愛的希希,因爲她,我找的了我迷失的路,因爲她,我才繼續了我的夢,也是因爲她,我在能夠留在北京,留在這裡。所以,我要謝謝大家了,還有,我要感謝我的爸媽,還有我的親爸。謝謝他們對我的養育和教誨,還有寬容與接納。
隨後葉天便留下了兩道深深地淚痕,我們都鼓起了掌。我也留下了淚水,還有葉旭,還有江軍,還有••••••
茹頷大概是爲這種狀態感到難受,然後“哈哈”地笑了笑,說,既然大家都談感謝,那麼我也要感謝一下咯。我要感謝我的親愛的母校,感謝她賜給了我Jack,這就是我要感謝的最大的得主。不過在座的每一位我也要感謝的!
切!切!然後大家都“切”聲一片,似乎都在對茹頷抱不滿!而中國味已濃的小先生Jack似乎也領略到了害羞與慚愧,說,大家別這樣,我也要感謝大家對我的肯定,感謝大家對我和茹頷的肯定!
然後我們都點頭說不用謝,其實我們也不知道究竟我們是否有過對他們倆的肯定或者否定,也許這是他們一廂情願的感受,而我們沒有致詞,也就成了兩廂情願了。
我大概覺得說感謝之類的話太多就會陷入“慶功宴”式的聚會,這也就與我們的初衷“理性中轉站”大相徑庭了,所以我在大家笑完之後終結了一下,說,大家別老是感謝這感謝那兒的,感情大家都是也有成啦?我們這次的主要目的是爲了總結,總結我們在步入社會後遇到的經歷坎坷與成功,總結我們得到的與失去的,總結我們的對與錯,所以,我們更多地應該討論該怎麼辦才能不繼續我們盲目的生活盲目的奮鬥。
然後大家都停止了笑聲和吵鬧。江軍說:“其實大家都想總結一條好的適合自己生活的理性道路,可畢竟生命這條無間道是探索出來的,我們不知道前方怎樣,所以我們就不知道準備一條什麼樣的方法與計劃。我的意思是,我們只有做好一種心態,一種積極的心態去面對未來的挑戰,然後我們就不會迷失。”
老闆沒有了別的顧客,索性就在一旁聽着我們一夥年輕人閒聊,大概是想給我們指出一條迷津來,他坐在我們不遠的飲水機旁,喝了一杯水,說,年輕人,你們說的很對,但也不全對!路,的確是走出來的,但人也可以自己鋪路,我們可以把自己眼前的泥濘路給鋪上沙石,再鋪上混泥土,最後填上柏油,那我們的路就將無限風光起來。
我們沒有回他的話,我們都在思考,我們又不沉浸在安靜中,因爲我們都懂了。我們懂得了路的道理,我們在想着怎麼給自己鋪路。
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路可以坎坷,路也可以繁華無阻。但是,我們必須給自己加油,給自己打氣,抑或是讓自己助夢路上得到最美的太陽。
我們沒有了壓抑,因爲我們已經得到了解脫,我們已經得到了答案。
只是月亮稍升起的時候,似乎我們點的羊肉串已經所剩無幾了,而啤酒與可樂的混淆把空氣也給渲染了,我們準備離開這渾濁的一小片天。
我們卻又將踏上新的一片天,那裡可能是苦澀的,可能是甜蜜的,但月亮也會陪伴着我們,我們的夢也時刻縈繞着我們,葉天也會時刻陪伴着我。
天地一大窯,樣炭烹六月。
萬物此陶鎔,人何怨炎熱。
君看白谷秋,亦自暑中結。
田水沸如湯,背汗溼如潑。
農夫方夏耕,安坐吾敢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