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府正門。
葉晗月擡頭看着三王府門前的牌匾眼裡心裡都是冷笑,她順着方纔二姨娘所停的後門找到這前門,一看便找到了三王府,由此可見,二姨娘方纔遞給那個小廝的藥定是要害皇甫修的,只是不知道那藥究竟是個什麼藥?
她板着臉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覺得這件事她不能當做沒看見,也不能等着回頭再來做,如果二姨娘那藥真是給皇甫修吃的,那她必須儘快阻止才行。
皺了皺柳眉,她轉而沉着臉邁步就朝着三王府的正門走了過去。
“今日倒是出了稀罕事了,平日裡本王找你你可是躲避不及,怎麼?本王借了你一次銀兩,你發現本王的好了?”
皇甫修眸中帶笑,好整以暇的看着站於他眼前的葉晗月,薄脣揚起,一抹邪魅之氣十足的笑意轉瞬就爬上了他那張受了上帝眷顧的臉上。
葉晗月擡眸看了他一眼,垂眸時眼裡盡是不滿,可她顧念着方纔偷看到的事,自是不敢在此刻就撅了皇甫修的面子。
抿脣消了消心裡的火苗,她再擡起頭時,便是一張十分乖巧的笑臉。
“王爺,你不是說讓我替你畫一幅生辰畫嗎?我這每日在府裡偷偷練着,也不見得有什麼長進,今日剛好得了空,尋思着還是直接當着王爺的面直接給王爺畫一幅……一幅人像合適。”
畫別的也未必能找到藉口在這三王府多待,可要是畫人像畫就不一樣,她必須看着皇甫修才畫的出來,由此,她也就有足夠的時間,在這三王府內找出方纔同二姨娘接頭的人。
她如今只要寸步不離的看着皇甫修只要那人敢漏頭,她就能抓住。
皇甫修眸光深沉,盯着葉晗月看了一會兒才說道:“你這想法倒是獨特,那你說說,想怎麼畫?是在這還是在別處?”
他微微擡了擡下巴,掃視了一眼略顯凌亂的書房。
葉晗月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她看着書房轉了一圈,心裡暗暗想了想,若是她此刻能在三王府走一圈,興許能更快找到那即將給他下藥的人。
粉脣輕咬,她回身故作爲難的蹙了眉,“王爺,你這書房着實有些不應景,我這畫工可不太好,要不……你帶我在你這三王府轉轉,我若是看到應景的場所,我就告訴你。”
“好。”皇甫修清澈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疑惑,他很好奇她這般大費周折的究竟是想在他的府上做什麼?找東西?還是……想整蠱他?
他這心裡好奇的很,但她在他這一向就如同擁有特權一般,無論她提出什麼,他都下意識的不想拒絕。
慵懶起身,他攬了一下衣角,笑看了葉晗月一眼,就先一步朝着門口走去。
“走吧,本王帶你去參觀一下本王的院子。”
葉晗月擡眸看着瑩瑩日光中的男子,目光微愣,然後擡腳跟了上去。
三王府自是比舒家的院子大上許多,皇甫修在前葉晗月緊隨其後,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可兩人的心思卻都不在眼前一走而過的景上。
葉晗月東張西望一路邊走邊找,每當身側停下一個給皇甫修行禮的小廝,她都會目光如炬的盯着那人多看上幾眼,可就算她找的這般仔細,也沒找到那小廝。
“可找到應景的地方了?若是本王這府中之景都不能滿足你,那、本王可以帶你出府。”
皇甫修此刻已經停下了腳步,他眸中含笑,看着自顧自依舊朝前走着的葉晗月,心中更加確定她此次來找他的目的絕對不純,他也不想直接了當的問她,只出聲點醒了她一句。
葉晗月聽到說話聲是從身後傳來的,忙駐足回頭看了一眼,這才察覺皇甫修已經離她有些距離。
怕皇甫修察覺出什麼來,她佯裝鎮定、擡眼快速朝着四周掃了一眼,隨即眸子一亮,擡起笑臉便看向了面前的男子。
“王爺,就在那處涼亭吧,我看着挺合適。”
皇甫修順着她所指看了一眼,嘴角噙着笑,就朝着涼亭走了過去。
按照葉晗月所說,涼亭中很快就被安置了一方軟榻,而皇甫修也是聽了葉晗月的話,斜斜躺在了軟榻上。
“你確定本王這般躺着,你就能畫的好一些?”皇甫修雖說也見過畫師這般替人畫像,但擺出這等造型的似乎並沒有畫男子的。
葉晗月低頭整理着畫筆、畫紙、所需用品,聽到問話,也只擡眸看了皇甫修一眼,轉瞬繼續低頭忙活着自己手裡的事。
“興許吧。”
她既然已經知道皇甫修得知她的另一層身份,也就不想再同她討論這種畫不畫的好的問題,眼下她只盼着這皇甫修人品夠好,得天眷顧,能讓她在離開三王府之前,將那人找出來纔是最重要的事。
她心裡裝着事,一開始下筆自然會屢屢覺得有些難以專心,但被她所畫之人身姿實在卓絕,她繞是靜靜斜躺在軟榻上,她都覺得有些被他勾了魂。
一縷青絲輕依着他那刀刻一般的臉頰,眉眼如畫,眸中含着一抹似笑非笑,再配上他此刻所擺出的慵懶隨意的神情,繞是她將他畫在了紙上,也難以消磨他身上那種與衆不同。
葉晗月不時擡眼看人一眼,繼而低頭繼續着筆,她作畫之時素來認真,繞是一開始心裡還有些分心,但此刻看着紙上一點一點被她畫出的古代男子,她的心彷彿在這一刻淪落到了另一個空間。
她的眼裡只有眼前的這個人,以及筆下的那幅畫。
地上的樹影漸漸縮短了身子,像是要藏到樹根底部,秋風蕭瑟,原本涼薄的季節更顯出幾分涼薄來。
“王爺。”一個小廝模樣的人突然闖入了這麼一幅畫中,他垂着頭將手中的茶杯放到皇甫修面前的矮凳上,然後轉身就要走。
突然闖進一個人,葉晗月自然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隨即她低頭繼續作畫,可筆尖剛落下兩筆,她又猛的擡起頭朝着方纔奉茶的小廝看了過去。轉瞬之間,她臉色大變,擡眸便朝着皇甫修正端着茶杯的手看了過去。
“王爺……”
一聲驚呼,下一刻皇甫修手中的茶杯驟然被她打落到了地上,泛黃的茶水瞬間四濺,茶杯卻是沒有碎,只咕嚕嚕在地上轉了幾圈,就停了下來。
周圍突然靜了下來,皇甫修緊皺眉頭,擡眸看向站於他眼前的葉晗月,深邃的眸子裡盡現不解之色。
他看的出她方纔打落他手中茶杯時,神色十分着急,大可以用大驚失色來形容。
他看着她,隨即低頭看向地面上散開的茶水以及還在冒着絲絲熱氣的一堆茶葉,眸光驟然轉暗,一抹冷光從他眼裡一閃而過。
“王爺,快命人將方纔奉茶的小廝抓起來,這茶被他下了毒。”
葉晗月驚魂未定,胸口起伏未定便急忙對着皇甫修喊了一句,她怕方纔那小廝跑了,那她方纔做的一切就等同於白做,說話間她轉而就要去抓人,可皇甫修卻一把拽住了她微微有些顫的手。
“抓住方纔的小廝。”一聲吩咐驟然躍出,語氣森冷,殺意肆虐。
涼亭周圍突然閃過兩道身影,葉晗月還未明白過來,方纔已經跑出些距離的小廝便被人丟回了涼亭。
那小廝冷丁摔倒被人丟到地上,自是驚駭不已,掙扎之時他猛然對上地上已然冷卻的殘骸,一張臉瞬間失去了常人之色。
他方纔做了虧心之事,自是放下茶就匆匆忙忙出了涼亭,自然不知道被他做了手腳的茶水已經被人打翻了。
茶水已打翻,他自然知道下毒之事已經敗露,偷眼看了看正對着的主子,他慌張伏地,渾身上下皆在哆嗦。
皇甫修冷眸盯着眼前跪地的小廝,手上稍稍用勁,就將微愣的葉晗月拉坐到了她的身側。
“說說吧,這些都是怎麼回事?”他握着葉晗月的手並沒有鬆開,可這句話卻是問的陰沉的很,也不知是在問葉晗月還是在問那跪地的小廝。
那小廝猛然劇烈哆嗦了一下,倒是先葉晗月一步張口坦白了一切。
“回王爺,這茶裡的藥不是奴才的,是、舒家的二姨娘給奴才的,她、她說這藥沒毒王爺,奴才一時鬼迷心竅、求王爺饒命、求王爺饒命……”
皇甫修聽的是雲裡霧裡,還未明白過來那小廝就只顧着磕頭求饒,他只好轉移目光,看向了葉晗月。
葉晗月本來就是想解釋此事,皇甫修轉頭詢問她,她當即就將二姨娘如何同這小廝會面、如何暗地裡商量給他下藥的事細細說了一遍。
皇甫修聽完,深看了她好一會,然後轉頭看向暗衛,冷聲吩咐道:“帶下去,關進密牢。”
“是,王爺。”暗衛狠狠拽住那小廝的脖領,將人拖了下去。
葉晗月看着那小廝被拖走,目光有些愣的將頭轉向了皇甫修,他此時正好也在看着她,剛纔還陰沉沉的一張臉,莫名的就多了些笑意,看的她心裡頓時覺得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