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男子瞬間皺眉,他凝眸對着葉晗月細細打量了兩眼,忽然眉頭一鬆,輕笑着說道:“呵……姑娘會不會畫,姑娘自己清楚,總之……今日你若是交不出幾張像樣的兵器圖來,你和他們一樣沒命。”
葉晗月看着對面男人陰冷的笑臉,心裡莫名生出一股寒意,這些人這麼肯定她會畫,難道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自己每天出門都有皇甫修的人暗中跟着,應該不至於被人查了都不知道,應該不是。
“我確實不知道怎麼畫兵器,我來找店老闆,是取別的東西。”
“哦……那姑娘倒是說說,你取什麼,我讓人去將賬本拿過來,對上一對要是我們抓錯了人,就將姑娘放了。”
店老闆已經交代今日只有一位姑娘會來取東西,應該不至於弄錯。
男子冷眯雙眸,全然不顧及葉晗月瞪着他的目光,剛纔葉晗月在打量他的時候,他已經在葉晗月進門之前,就將葉晗月打量了一遍。
他也是因爲葉晗月身上的氣質不凡,這才暗中示意守在門口的假裝夥計的手下,將人哄騙進了店裡。
“……”葉晗月一時語塞,她還真不知道一個女兒家家,究竟有什麼東西需要鐵匠鋪子動手的。
明知自己已經露餡,她只好瞪了門口那人一眼。
“這些兵器是我設計的,憑什麼要畫給你們,你們要是好好說,興許還有些可能,眼下……哼!就你們這態度,本姑娘沒興趣給你們畫。”
早知道自己會因爲四張圖紙被人抓住,就不自己找鐵匠鋪子做兵器了直接交給皇甫修做不也一樣。
葉晗月暗罵了一句自己蠢,然後轉身一屁股坐到了身後的凳子上,不打算再搭理門口的男人。
她剛剛已經拖延了一些時間,門外那個暗衛應該會發覺什麼了吧?
“頭兒,有情況。”
葉晗月正想着待會是不是要繼續拖延時間,就聽到門口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她擡頭朝着門口一看,只來得及看見門口的男人身影突然一閃,接着就覺後脖子一疼,眼前一黑。
“擡走,不要驚動任何人。”
“是。”
男人收回長劍,身影一閃,就消失在了院子裡。
位於皇城東側的臨花街上,落座着一處豪華府邸,此府邸門樓上的匾額,大寫着太子府三個金字。
“太子殿下,人已經帶回來了。”
“哦……快帶本太子去看看。”
皇甫弘宣極少住在自己的府邸,因爲自從他的府邸建成之後,當今皇上的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他未免旁人說他這個太子不孝,同時又爲了向垂死的皇上表明自己的忠心和孝心,所以他一直住在皇宮裡。
可這兩日他爲了召集人手策劃爭奪皇位的事情,不得不暫時住回了太子府。
陳行來回話時,他正在想着兵器的事,這一聽,自當按耐不住好奇之心。
“太子殿下,就是這位姑娘。”
葉晗月此刻還處在昏迷之中,她被陳行放在了太子府的一處房間內。
皇甫弘宣順着陳行所指,朝着牀上看了一眼,眸色瞬間一變,腳下急急朝着牀側走了兩步。
怎麼會是她?
“確定那兵器圖是她畫的嗎?”皇甫弘宣蹙眉看着牀上昏睡的女子,心跳猛然間加快,快的令他有些煩躁。
“屬下已經確認是這位姑娘。”陳行站在皇甫弘宣身後,但他剛纔已經察覺到自家主子臉色的變化,心中詫異不解。
“退下吧。”
“這……是。”陳行疑惑的看了一眼牀側,這才退出了房間。
皇甫弘宣聽到身後的關門聲,緊鎖的眉頭緩緩舒平,暗黑色的眸子,緊盯着葉晗月的臉,半響,他突然無聲笑了起來。
像是失而復得一般,笑的有些苦澀。
“我還以爲你已經離開京城、離開大寧國了呢,你可知道,我可是派人找了你很久,久到我以爲再也不可能給你抓回來了,呵……你倒是真會藏。”
他苦澀的笑着,然後一隻手緩緩擡起,撫上了葉晗月的臉頰,輕柔的撫慰着。
“唔……”真疼!
葉晗月恢復一點點意識時,就覺得自己的頭疼的厲害,然後她的意識伴隨着這股疼痛,很快的完全甦醒了過來。
她還記得之前在鐵匠鋪子裡面自己被人抓了的事,這會兒恢復意識,她也顧不得頭疼欲裂,猛然就睜開了眼睛。
呃……
皇甫弘宣?
他、他怎麼在這?他伸手幹嘛呢?
葉晗月眼睛瞬間睜大,尤其是看到皇甫弘宣垂在她身體上方的那隻手,嚇得她立馬坐起身,朝後挪了又挪。
“那個……你、你要幹嘛?”
她一把將被子摟緊,精緻的小臉上,大寫着防備二字。
皇甫弘宣剛纔看到葉晗月的睫毛微微顫動,就知道她快要甦醒,他剛收回自己的手,就被葉晗月的一連貫動作,弄的一臉錯愕。
不過他一向對自己的情緒控制的很好,所以這點錯愕並沒有讓葉晗月看出來。
他盯着葉晗月看了兩眼,然後動作自然隨意的起身,倒也沒走,只是站在了牀邊。
“他們抓你回來,不是應該告訴你要做什麼了嗎?。”
他語氣微涼,同剛纔……判若兩人。
葉晗月聽皇甫弘宣這麼說,心裡頓時糾結不已。按照常理,皇甫弘宣不是應該認識她嗎?他之前不是一直死乞白賴的派人四處找她嗎?難道……時間太久,他已經忘了自己是被他抓過的人了?
二次被抓,還是被同一個人抓住,而且還都是用了自己的真面目,葉晗月這心裡別提又多慪。
同時她也更加確定,眼前這個皇甫弘宣就是她命定的災星,她只要一遇到他,一準的沒好事。
既然皇甫弘宣不提之前她逃跑的事,她也不會傻到再去問人家還記不記得她。
快速掀被子下牀,她邊整理着衣服邊挨着皇甫弘宣修長的身體,繞到了房間正中間。
遠離皇甫弘宣,她這噗通亂跳的心,也隨之跳動的穩定了一些。
這時,她才裝傻充愣,楚楚可憐的說道:“他們肯定是抓錯人了,我就是去鐵匠鋪子取個鏟子,哪裡知道什麼兵器呀。”
雖然她也想在皇甫弘宣面前有骨氣一些,但是眼下這種情況,她這樣子的弱女子,還是先示弱自保纔是上策。
皇甫弘宣見眼前的女人又在對着自己裝可憐,心中不由得覺得一陣好笑,他上次抓她回來,她就一直裝傻充愣,最後還騙過了他安排看守她的所有侍衛。
呵……故技重施,她這是忘了他上次已經抓過她一次的事情了,還是說……她已經不記得他了。
這兩者,皇甫弘宣都覺得眼前這個智慧過人的女人,都做不到,不過,她既然還想裝,他可不會傻到再讓她裝一次。
他面色平靜,只是腳下突然動了,在葉晗月還沒說完話的時候,他就直接站到了她的面前,一個距離很近,又十分曖昧的位置上,他才低沉着語氣緩緩說道:“裝傻這種事,做一次叫聰明,做兩次就是蠢,你確定你還要在我面前裝一次傻?”
葉晗月眉頭微微一蹙,腳步下意識就要朝着身後挪,可她還沒來得及挪,就覺得腰上一緊,身體被強行壓向了皇甫弘宣的。
“別……”她這次是真的有些嚇到了,驚慌失措的喊了一句,她身側一側,轉着身子就脫離了皇甫弘宣的臂彎。
“那個……那個大人,您……您身份尊貴,又何必處處與我爲難呢,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子而已,您……您就大人大量,放了我唄。”
葉晗月不得不承認,她此時此刻真心是有些蠢。她面前站着的是皇甫弘宣,他那麼一個心思深沉又記仇的人,怎麼可能會忘記她上次耍了他的事。
只是……她怎麼覺得這個皇甫弘宣對她的態度……有那麼一點怪,不是一點,是很怪。
他要是讓人打她一頓,或者乾脆直接拿刀殺了她,她倒是容易接受一些,可這會兒……
他對她又是溫聲細語、又是摟的,她覺得渾身的汗毛都在打顫了。
皇甫弘宣眼底閃過一抹失望,但很快他的眸色就變得冰冷,臉色也隨之陰沉起來。
“開誠佈公吧,這兵器樣式圖你畫還是不畫。”他的語氣裡壓抑着一絲不悅,顯然是動了怒。
葉晗月哪裡看不出皇甫弘宣已經變了臉色,但她一點也不想給皇甫弘宣畫兵器樣式圖,若是剛纔她醒過來時,看見的是別人,她興許還會爲了自保,胡亂畫一張兩張,可是面對皇甫弘宣,她幫他就是在害皇甫修,這種事她絕對不會做。
心意已決,她也不想和皇甫弘宣說半句話,只同樣臉色不善的垂着頭顱,盯着自己的腳尖。
皇甫弘宣一見她這樣,就知道了她的意思,心中的落寞、不甘以及微怒,頓時變的難以壓制。
他想對她好,源自於他心裡的那種奇怪感覺,可這並不代表他可以爲了這種感覺,迷失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