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在人們身邊不經意的流走,看似歡樂,悲傷,興奮,壓抑……但每一天都有它的道理,不因歡暢而延長,不因痛苦而縮短。可能這纔是世界上最公平的東西。
轉眼間,已經到了八月,江湖沉悶的像一潭死水,更像是夏日令人睏倦的午後。
整個江湖,或者說整個天象像一個巨大的機器,在八月初一這一天,啓動了它運行的按鈕。
無極觀香火還是很盛的,可是由於接連的不太平,人也不像之前那樣多了,外加天氣熱的讓人變得慵懶,所以,整整一天,進香朝拜的人也就那麼幾個。
山下閃現三條身影,遠遠的,看不清是誰,就算是看得清,守門的小道士也不會多看一眼,只不過是一些虔誠的信徒罷了。
三個人慢慢走上山頂,到了門口便停了下來,打眼一看,兩個男人一個女人,其中那兩個男人面相很是熟悉,由於連日趕路,風塵僕僕,已經看不出他們本來的模樣,倒是那女人,眼生的很,而且身上沒有一絲塵土,乾淨的如同一汪清泉。
“呀……無極觀要黃了嗎?怎麼一個人也沒有!”女人驚詫道。
小道士心中不悅,但也不至於發火:“無量天尊,施主,我們還在呢!”
女人咯咯一笑:“我知道你們在呀,我說的人又不是你們!”
她身後的兩個男人聽完皆是搖頭嘆氣,表示很無奈,他們能理解女人的意思,可是別人不懂啊。
“這位女施主,請你說話放尊重些!”一個面色陰沉的小道士道。
“咦?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你們本來就不是人嘛!”
其實她想說你們不是我要找的人,結果中間的幾個字讓她給吃了,這下小道士可不幹了!
女人還沒意識到自己哪裡說錯了,還沒弄明白,這些小道士爲什麼這麼看着自己。
“你是純心來找茬的嗎!”小道士冷冷道。
女人一聽,臉色立馬沉下來,還沒等那兩個男人上前解釋,也不知怎麼的,那個小道士竟然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了。
其餘幾個人見自己人被打了,二話不說,上前就要教訓他們幾個,那女人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幾下便把幾個小道士揍的鼻青臉腫。
“人家只是問問你,你何必把人直接放倒啊!”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男人略帶埋怨道。
還沒等把話說清楚,早有人進去報信了。
兩個男人抱怨的看着女人,後者也知道有點過分了,嘴還挺硬,裝作沒看到,不時地還哼哼幾句小曲兒。
不多時,飛雲和飛雪帶人出來了,手裡還拿着劍,一副要拼命地樣子,可見到這幾個人,轉怒爲喜,尤其是飛雪,不管有沒有人在,上去就把那人抱住:“朗櫟……你回來啦……!”
三人不是別人,正是朗櫟和公孫雲良,至於那個女人則是呆萌的七星劍主藍星寒。
消息很快傳到無極觀內院,所有人都迎了出來,如煙感覺自己像在做夢一般。
走出門外,看到多日來一直朝思暮想的人,如煙的手都是抖的,可接下來的一幕讓她心灰意冷。
飛雪真人抱着朗櫟一陣親暱,卻招來藍星寒的側目。
“你誰啊……放開他……!”
“你誰啊!我抱着他礙你什麼事啊!”
藍星寒二話不說,上去一把將飛雪推開,又把朗櫟攬在自己懷裡,眼神挑釁的看着飛雪。
這下可惹禍了,飛雪雖然是出家人,可也不是什麼穩當人,脾氣暴躁,那火說點就着,崑崙子見事不妙,趕緊拉住了她,這纔沒讓事情擴大,氣的飛雪呼哧呼哧直喘。
藍星寒仰頭哼了一聲,挽住朗櫟胳膊,神氣十足,邁步進了無極觀。
朗櫟本不想這樣,他也看到了如煙,本來有很多話想說的,可藍星寒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衆人回到無極大殿,如煙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來的,腦袋一片空白,目光有些呆滯。
除了年紀小一點的,其他人都明白,只不過沒說而已,藍星寒也知道,雖然朗櫟沒說,但這麼優秀的小夥子不可能沒人喜歡的,所以,當如煙剛出來時,兩個年輕人的眼神已經告訴她,就是這姑娘。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藍星寒問道,如煙沒反應:“姑娘……!”
“嗯……什麼?”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如煙……”
“如煙!很好聽的名字,那你跟他是什麼關係?”藍星寒手指朗櫟道。
“我跟他……我也不知道。”如煙臉色漲得通紅。
“那你知道我跟他是什麼關係嗎?”
“這……我……我也不知道!”如煙低着頭,聲音小的連她自己都聽不見了。
公孫雲良實在看不下去了:“我說你還有沒有完,玩笑開的差不多也就行了唄。”
咯咯……藍星寒一陣嬌笑……
“好啦好啦,如煙姑娘,不逗你了,告訴你吧,朗櫟是我兒子……!”
除了公孫雲良等幾位劍主,其他的人眼睛睜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如煙更是如此:“你……你是……朗大哥的母親!”
“切!她自認是人家母親,以前自認是朗雲帆的老婆,現在又認朗櫟是兒子,臉皮成了厚!”公孫雲良若無其事道。
“公孫雲良!你是來這裡揭我老短的嗎!”藍星寒氣急敗壞道。
崑崙子笑了:“好了,星寒,別鬧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便是我們劍宗的七星劍主藍星寒!”
譁……
現場一片譁然,誰也沒想到七星劍主會是個女人,而是還是個嬌滴滴的美人。
藍星寒對這種反應很滿意,驕傲的像個女王。
都是多年未見的老友,衆人一陣寒暄,朗櫟趁機蹭到如煙身後,手指輕輕抵住她的後腰。
如煙秀眉緊蹙,在那個年代屬於一種輕薄行爲,猛的回過頭,看到那張曬的有些發黑,棱角分明的臉,所有的怨氣煙消雲散。
二人十指緊扣,用手掌訴說着相思之苦。
寒暄已畢,衆人說起了正題,九月初一的萬寶蓮花會。
“公孫老弟,其他幾人呢?”
崑崙子口中的其他幾人指的是另外幾位劍主。
“其他幾位還有些事情需要料理,他們會自行趕往百花鎮,還有一位嘛,就不用我請了吧!”
衆人明白,公孫雲良說的這位就是劍宗宗主姬洪屠,畢竟他不光是宗主,還是彩虹劍劍主。
“那我們近日就得動身了,率先趕到百花鎮,以免路上發生什麼變故。
衆人點點頭。正在這時,一名小道士飛快的跑進來,對着崑崙子道:“”師尊,外面有人找您!”
“哦?誰啊,他有沒有通報姓名!”
“沒有,不過他也是一位三清弟子!”
崑崙子剛想出去,便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師兄,你這裡好熱鬧啊!”
聲音到了,人也進了大殿,衆人一看,全都笑了,都認識,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崑崙子的師弟,三閒道人!
三閒道人跟這位劍主都很熟悉,畢竟年齡和資歷在那擺着,實力也不錯,所以衆人還是很尊敬他的,也就只有公孫雲良喜歡跟他開玩笑。
其實,三閒道人的年紀比崑崙子還要大一些,只不過入門稍微晚一些,故此稱作師兄,雖是師弟,但崑崙子格外尊敬他。
“師弟,你這是從哪裡來啊?”
“從我該來的地方來唄,呵呵……”
公孫雲良一撇嘴:“還是那麼愛故弄玄虛,你就不能說人話?”
三閒道人也不讓份兒:“我就這樣,你管我!”
餘光看到朗櫟和如煙,三閒道人笑道:“朗櫟,多日不見,壯實不少啊,如煙姑娘也比以前更漂亮了。”
朗櫟感到格外的親切,三閒道人可是救過他命的!
“道爺您來了,晚輩經常惦念你呢,不知青寒兄和子瀟現在何處?”
“呵呵……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他們並未隨我來,不過你很快也會見到的。”
三閒道人屬於閒散之人,行蹤不定,衆人都是知道的,各自說了分別之事,無極觀瞬間變的熱鬧起來。
久別重逢,人們沒有說什麼不開心的事,畢竟這種場面已經二十多年沒有過了,雖然無酒無肉,也甚是痛快。
只是席間,三閒道人發現鄺海樓和江阮梅夫婦有些不自然,或者說是強顏歡笑,隨即問道:“阮梅,我看你似有心事,出什麼事了嗎?”
江阮梅鼻子一酸,眼淚掉下來:“道兄,我兒子鄺月可能要殘疾了!”
“哦!怎麼回事,能跟我說說嗎?”
江阮梅把事情講訴一遍,得知崑崙子已經醫治過了,心裡也不住的嘆息。崑崙子可是出了名的醫術高超,既然他都沒辦法,恐怕真的回天乏術了。不過轉念一想,心中便是一喜。
“這件事恐怕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我知道有一人或許可以讓鄺月重新站起來。”
“誰!道兄快快講來……”江阮梅激動道,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這人說來你可能不認識,不過,有朗櫟在,這就不是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