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個小包廂裡, 氣氛有些尷尬。
在聽到某兩人見面的第一句對話。
“王小強？”
“姜以珊。”
徐磊就覺得今晚是個奇異之夜，看疤強那突然脫離了狗腿的眼神，他就知道只有自己纔是個電燈泡, 還是上千瓦的。算了, 這裡的燈光已經全開, 足夠亮了, 他還是去樓下大廳蹦迪去吧。於是, 留下了姜以珊和疤強獨處。
兩人又無言了好久，一個是不知道從何說起，一個是驚訝到不行, 真微妙，這緣分。
“王小強, 你的臉怎麼回事？”良久, 姜以珊才問。
王小強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猙獰的疤痕, 笑了笑，“還能怎麼回事, 就是這麼回事啊。還真虧你能一眼就認出我了。”
“我又沒失憶，畢竟同學七八年了。”
“是啊，七八年的同學……”王小強微微的失落，不過也就一下子他便轉換了語氣，有點輕慢, “你也是, 更漂亮了哈。”
“這麼久了你還是這樣, 吊兒郎當的。”姜以珊有些恨鐵不成鋼。
“我就一個混混, 那麼正經做什麼？”
姜以珊想到小學的時候王小強還做過她幾年同桌, 雖然那時她很厭惡這個髒兮兮的男孩兒，但他總也罵不怕, 經常討好她，自己小時候果然是很可惡的，姜以珊搖搖頭，問，“你來X市怎麼都不聯繫我？”
聯繫？有什麼好聯繫的？
他去過姜以珊的學校，偷偷的看過姜以珊，發現他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一個從小是生長在溫室裡的小花，一個從小是街頭小混混，本來就不會有什麼更深層次的交際，放在幾年前他還會做做夢，但這夢，畢竟不現實啊。
“不知道怎麼聯繫你。”王小強望着包廂內的天花板答道，“這幾年，過得好嗎？”
“沒什麼好不好的，我念書不行，就只有每天拼命的練舞了。”
“噢……我記得你是那麼討厭蘇茉莉的，現在怎麼會和她扯在一起了？”
提到蘇茉莉，姜以珊的眼光就有些黯淡，心頭堵得慌，“以前是我不懂事，我們不該那麼對她的，蘇茉莉她……真的很可憐……”
王小強嘲笑道，“可憐？她有什麼可憐的？她那是可笑吧。”
“王小強！”姜以珊重重的喊道。
“整天擺着一張全世界人民都欠她一樣的臭臉，幾乎把高雨當成神來拜，難道不可笑嗎？我都不知道那傢伙有什麼好的，不就是長得小白臉了一點嗎？”王小強嗤之以鼻。
“王小強，別讓我討厭你！”姜以珊臉上閃過一絲厭惡。
王小強聽到，愣了愣，自嘲道，“你就從來沒有喜歡過我，這對討厭我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姜以珊不可思議的道，“你怎麼變成這樣了，跟我說一句就帶一根刺，我一直以爲你至少是對我好的。”
是啊，我對你好，我不僅對你好，我還一直都對你念念不忘呢！王小強看着姜以珊，“以珊，我不清楚你和蘇茉莉是怎麼回事，但是，你最好還是離她遠一點吧，她從小腦子就有病，是瘋的。”
姜以珊咬了咬下脣，“就算瘋，也是被逼瘋的，你、我，都是逼瘋她的罪魁禍之一。”
王小強聳聳肩，反正她一直就沒有聽進去過自己的話，這次就算還聽不進去他也不會驚訝，“我就提醒你這一次，在隨你聽不聽。”
人家說不挺好人言吃虧在眼前，他王小強能算好人嗎？不算，他爲了姜以珊，向來充當的都是壞人。當然，他本身也不是什麼好鳥。
話不投機半句多，姜以珊把臉撇到一邊。
雖然沒話說，王小強也固執的留在包房內陪姜以珊靜坐。
不知過了多久，包房門被打開，單青和蘇茉莉站在門口。姜以珊趕忙提着包迎上去，“蘇茉莉，你的臉好一點了嗎？有沒有頭昏什麼的？”
“謝謝你關心，好多了。”蘇茉莉眼裡有些疏離。
“今晚只有先這樣了，明天我帶你去醫院照個片。”姜以珊說。
“再說吧。”
爲了讓蘇茉莉有個伴，單青把姜以珊一塊接到了自己的住處。在小區門口的便利商店買了一些新的洗漱用品，交代了幾句，單青就走了。
看看時間，已經半夜兩點了。
蘇茉莉在牀上躺了一會兒又起來，姜以珊問她，“還不睡嗎？”
蘇茉莉背對着她嗯了一聲，“你睡吧。”
就到大廳把電視機打開，坐到沙發上看電視。
蘇茉莉在夜晚是不睡覺的，睡不着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很害怕。幾年前，她被表妹撞見她兩次夢遊，爲了治好她的夢遊症，她休學了一年，家裡折騰了不少時間和錢，什麼偏方正方都給她用，比如請巫婆做法，喝什麼符水，比如晚上睡覺用繩子綁着她，然後她就開始一夜一夜的睡不着，就是睡着了，大多時候由於強烈的心理暗示，她都只能淺眠一會兒，稍稍的一點動靜就會醒來。雖然後來楊桃還帶她去市裡看了醫生，醫生說病情是輕微的，多多休息，不要讓心裡堆太多事情就會沒事，她也再不敢在夜晚睡覺了。再後來她無意中發現自己白天睡覺就從來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情的，從此便開始了白天睡覺晚上活動的生活規律。
“蘇茉莉。”沒多久，姜以珊抱着個枕頭也從房間裡跑了出來，蘇茉莉轉回頭問，“睡不着？”
姜以珊走過去坐到蘇茉莉的身邊，“嗯，聊聊天吧。”
“聊什麼。”
“你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呀？”
“電話號碼被我丟掉了。”
姜以珊自覺的沒有問是被丟棄還是遺失，“待會兒用你的手機打一次我的號碼，我給存一下。”
“嗯。”
“蘇茉莉，……，知道嗎，我轉學過來後發生了很多事，一如當年的你一樣，那時我才體會到你當時的心情，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可惡……其實你心裡還是沒有原諒我吧？因爲我到現在也不能原諒那些欺負過我的人。呵呵，你肯定不知道，我曾經有多嫉妒你。”
“不要揭我的傷疤。看電視吧。”
姜以珊看了面無表情的蘇茉莉一眼，“對不起……”
蘇茉莉皺了皺眉，她很想告訴姜以珊，19歲的對不起對於一個九歲的小女孩兒來說，來得太晚了。但是她卻選擇了沉默，因爲她現在也明白，她耿耿於懷的童年，並不是哪個人造成的，該道歉的，也並不是姜以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