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門的人不過漏網之魚,已不在有威脅了,只是南疆安穩了幾年,又有些蠢蠢欲動了,福王和平南王聯名湊請聖上增補兵器,你知道福王只掌管糧餉,而平南王雖是平南功臣,亦是多年不管戰事,早上很多官員竟然都極力贊同,聖上雖然面上說要好好議一議,可心裡着實氣惱。”
“難道會有異動?”清顏擔憂地問道。
“圍剿地煞門的時候,居然不曾見了他們一錠銀子留下,我是怕那些銀子已經另做用處,到時候形勢便會難以控制,眼下二叔得儘快回了邊城纔好。”簡玉庭推開清顏,問道,“你會怕嗎?”
清顏搖搖頭,還有什麼經歷會比失去簡玉庭更絕望,“沒什麼可怕的,只是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安全回來,大姐,我還有娘,都倚靠着你,明白嗎?”
“嗯,我已經奏請身上,過些時日我們便能搬出去過,”簡玉庭憐愛地摸了摸了她的髮際,眼神迸發奕奕神采,極爲興奮一般,清顏卻吃了一驚,搬出去?若是以前她定會同意,如今簡玉欣凌辱陷害,孫落桂落井下石,太夫人煽風點火,簡夫人笑裡藏刀,這些景象如昨日般清晰,就這麼搬走,她不甘心,“娘她同意了嗎?”她坐在了炕邊,拿起繡繃想要繡些什麼,可腦子一片空白。
簡玉庭有些慌亂,爲何說要搬出去的時候,她的神情這般猶豫,便改口道,“你若不喜歡就算了。”
“哪裡啊,分府而過這麼重要的事情,還得和爹孃商量一下,我們作爲兒女的亦不能肆意妄爲,你說呢。”清顏避重就輕,如果她說她只是想弄清楚爲何她們會這般相待的話,他會不會看輕她?
“你思慮得周到。”簡玉庭在炕幾的另一邊坐了下來,試圖在她的臉上找到些什麼,可她依然淡淡的,雙手不停着絞着絲線。也罷,還是等她自己開口說話。
炕幾抽屜一拉,裡面的銀票整齊地躺着,昨日清點過,還差了三萬兩。
“幾時交易?”清顏擡頭好奇地問道,她腦中一直有個聲音,簡夫人那天的表現太反常了,她應該恨自己爲仇敵纔對的,爲何會突然衝了上了。
“明日午時。”簡玉庭看出她的認真,那雙靈動的眼眸欲語還休。
清顏思忖了一下,將心底的疑慮說了出來,“二孃當時衝上來的時候,使勁扭打着黑衣人,可是黑衣人卻不曾傷她一根毫毛,就連說的話都是略帶了責備,這樣難道不奇怪嗎?還有二孃說的一句話,‘你挾持的是我們的少夫人,你若想逃是不可能的’,相公試想一下,這話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你若是挾持我,還有逃走的可能’?”
簡玉庭的臉上已經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了,當時他的心思一直在清顏的身上,簡夫人說了什麼他並不在意,如今一想,怕是漏了最重要的東西了。
“繼續說。。。”簡玉庭見清顏還有話要講。
“一個多月前,我去找爹是否有你的消息,可是爹只是癡傻了些,並不是像現在這樣癱瘓,若不是娘那天打上門去,二孃還不肯讓我們見爹,這裡頭蹊蹺頗多。”
“娘子好細膩的心思,”簡玉庭難掩興奮,他以爲只要剷除了黑衣人便可保全府安全,現下卻不是那般簡單了,聽了這麼多,他忽然覺着簡夫人與地煞門關係匪淺,福記的銀子被轉移,接着簡夫人便逼着自己卸了差事,讓自己不能再插手福記的事情,現在她被地煞門挾持,一開口就要十萬兩贖金,這裡面的彎彎曲曲,的確需深思纔好。
“我先去一趟福記,先瞧瞧那裡的情況,”簡玉庭起身站了起來,清顏又補充道,“相公,有些事情還需要等二孃回來順藤摸瓜才行。”
簡玉庭轉身,摸了摸清顏的手說道,“地煞門只是個殺手組織,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他擔心地似乎還要深一些,但是不敢在清顏面前表露出來,免得她擔心。
都已經臨近午膳了,清顏見他急着出門,便問道,“都午膳了,不如先用了再說?”
“我先出去一下,你別等我了,”簡玉庭簡短地交代後,掀簾而出,他不會親自去福記,否則安插的二掌櫃便無用處了。
等簡玉庭走了之後,馬三家的,也就是馬媽媽過來,重新按着自己的習慣整理了冊子,清顏看了之後,讓她將沾花和紫玉兩個人的名字去掉,紫玉的賣身契定是要還給她的,而沾花是簡玉庭的人,以後都當不得丫鬟使喚了。
“馬媽媽,你去叫個人牙子過來,我挑兩個人,你先幫我調教着,若是好了就留下。”清顏已做了打算,沾花和紫玉遲早是要出嫁的。
馬媽媽應是。
沾花在簾外說道,“少夫人,追月來了,您要不要見見?”
“進來好了,”清顏想起那機靈的模樣,甚是喜歡,而且還都是簡玉庭的人,這樣用着自然放心。
追月已經換了府裡的衣裳,淡綠色開襟粉邊衫,依然是雙丫髻,邊圍了珍珠小簪,清麗脫俗,許氏從小在山上教養,身上多了些純真。
“給少夫人請安,”追月笑的時候眼睛自然地眯成一道彎月,煞是可愛。
“可識字?”清顏問道。
“奴婢識字,都是師叔教的,說是女子無才便是德那句話是錯的,識字了才懂禮,懂禮了才懂得怎麼說話做事。”
清顏點點頭,想不到那道長眼界如此開闊,難怪見了自己不曾有一絲瞧不起的意味。
“媽媽,你將追月的名字先加上吧,月錢和春芽一樣,每季三套衣裳,這些都交由媽媽操辦了。”
“是,少夫人。”馬媽媽一一應下,清顏便讓她退了出去,追月便跟在了清顏的身邊。
午膳時,清顏極爲講究,淨手,漱口,然後讓追月爲她一一佈菜,用膳時更注重了規矩,這侯爺夫人也不是那麼好當的,這若不是學着點,丟得可是簡玉庭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