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事實卻潑她一個大大的冷水,這叫她如何能安安靜靜地接受,如何可以覺得自己對得起那姑娘?
事到如今說再多也是徒勞,顧久檸當然知道自己做了錯事,也盡力的在彌補,可是是她自己能力不足,讓兇手逃脫到現在。
她想要加出背後的那些人,起碼要讓他們痛不欲生才能挽回他們說所造下的罪孽。
當然,就算是痛不欲生,也不能完完全全的漠視掉他們的罪行,不過該歸根結底,所有的錯都還是在自己這裡。
顧久檸清清嗓子,不知爲何在說話的時候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了:“慕容夫人,我事先爲什麼不知道你與她有這樣的淵源,這件事情是我的責任,你要說什麼做什麼,我都沒有怨言……”
她之所以接受,是因爲接受那小女孩,那個自己做出了承諾卻出爾反爾的小女孩。
而不是因爲接受面前的羅月。
似乎羅月也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所以只是笑了一下,也沒有繼續爲爲難去的意思。
只不過她的笑聲中卻帶着一絲莫須有的悲涼,那股悲涼卻好像是在鞭撻顧久檸的心,也是將她一次一次地拉回從前不久的記憶。
那姑娘躺在自己的懷裡已經斷了氣。,渾身已經沒有了聲息,像是個破碎的布娃娃,一般再也不會睜開眼睛叫她姐姐。
這樣日子或許永遠都無法再重來。
就是能夠重來,她寧願受傷害的是他自己,也不要別人來做他的替死鬼。
知道這麼一件事情之後,顧久檸在面對羅月的時候感覺就已經變了。
雖說也並沒有因此覺得自己哪裡有低她一等,但是卻總會有一些惻隱之心。不僅僅是針對於羅月,也是針對於那死去的小女孩。
如今羅月城是那小女孩的恩人,也或許比她做的還要多的多的多,畢竟她教給了那女孩基本的人生價值觀。
這也是爲什麼到後來女孩願意跟他走,而不是繼續留在這裡吃苦的一個重要的原因。
她有了自己的選擇,自然就會有更多多的感覺,也就不再甘於繼續待在原來那個破舊的小地方。
或者說她所憧憬的日子都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這對於她又或者對於自己來說都是莫大的一個諷刺,莫大的一個悲哀。
只是到了現如今,顧久檸雖說多了兩分惻隱之心,但是卻並沒有對羅月或者說對白月山莊心慈手軟,該有的處置一點都不能少。
她再賴在白雲山莊也已經說不過去了,只不過現如今她從外面走進來,讓外頭的人也沒有來找她,她就這樣回去到底說不過去,於是乎有陷入了兩難的境況。
而羅月這個人心思玲瓏剔透,這不用顧久檸明說自己這裡查看一下,那裡打聽一下竟然也琢磨的差不多了。
也或許是縣衙那邊開始對白月山莊示好,所以他們對顧久檸的態度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
至於另外一邊的九龍莊此刻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王文已經被放了出來,就在九龍莊宣佈被取消經營權的那一天,他也終於從了暗無天日的地牢中放了出來。
本以爲等帶着他的是又一種的天堂,卻沒有想到這短短的幾個月,已經是物是人非。
他倒是被放出來了,但是九龍莊主的威風早就已經不復存在,又或者說早就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
別說是風光了,就連往日的那些被人追捧的尊敬此刻也已經沒有了蹤影。
這外頭的人早就不待見九龍莊了,恨不得和這隻蒼蠅離得越遠越好,生怕一不小心就沾染了一身腥,把自己莊園的經營權也給打下去了,這可就得不償失了。
只不過相比之下,王文自然是十分不理解的,等他興奮地回到自己的莊園時,才發現這莊園裡的東西怎麼少了那麼多?
自己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那些稀世珍寶也都被搬的差不多了,這叫他如何能接受?
當下氣急敗壞的去找了柳邕娘,然而此刻的柳邕娘也處於焦頭爛額的時候。
應付這家那家的莊園,這家那家的生意早已經是忙得不可開交了,哪有功夫去搭理王文這個閒人?
況且這幾個月不出來,王文所知道的和現如今莊園裡面發生的,當然早就已經不相匹配了。
他就算再想要去弄清楚,重新去翻好這些賬本,那也是要花費許久的時間,這一時半會兒自己都是一問仨不知,又如何才能管好這座莊園?
就算他此刻想要去奪走柳邕孃的掌家職權,恐怕這沒過多久也不是便要雙手奉送回來。
況且柳邕娘早已經取得了這莊園裡頭下人們的愛戴和追捧,哪怕他已經回來了,此刻他的威懾力也已經大大的減弱。
他自己發一頓脾氣或許還沒有柳邕娘不鹹不淡的一句話管用。
這個問題也是等他出來之後才徹底清晰的認知到的。
雖說血統還有宗室正直是他們所看重的,但是這柳邕娘名義上畢竟還是王家的夫人,知道夫人掌管家務時是理所當然的,任誰也說不出一個不好聽的話來。
若是真有人以此去來編排,說不準還會偷雞不成蝕把米,自然沒有人這麼蠢撞到槍口上去。
不過王文倒是氣得七竅生煙,他也知道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現如今自己這雙腳自然是被砸得面目全非,而對方卻接下了自己的萬貫家財……
說到萬貫家產,恐怕王文還真是高估了自己,或許在他入獄之前這萬貫家財倒是也不誇張,但是等到現在這個時候,他早已不再是那個富可敵國的王文了。
他的那些不正當而來的東西早就已經被柳邕娘統計好,送給了那前來問罪的柿子,世子妃他們。
而且還得要恭恭敬敬雙手奉上,笑臉盈盈地把自己這多年的財富塞到別人的兜裡去,不能有半句怨言。
這樣說起來恐怕他得要氣的吐血三升財纔會罷了。
然而王文也的確是氣的夠嗆,只是如今做什麼都已經無濟於事。
他居然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個平日裡被自己攥在手心裡的女人踩到了他的頭上,對他吆五喝六的半點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