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她這一聲反問是什麼意思?卻見她緩緩的將手中的荷包給擡起來,示意他仔細看。
朱脣輕啓,顧久檸瞭然的目光看着他,彷彿可以看穿他心中的所有心思:“你確定這上面繡的是荷花的花紋?”
只見那粉色的荷包上的確是繡着一個精緻的花紋樣式,只是那所謂的荷花花紋卻壓根就不存在,而是一對戲水鴛鴦!
阿牛猛的一愣,待看清楚那花紋的確是鴛鴦的時候,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他哪裡知道這看似隨口一句的話居然是赤羅羅的試探,可是他當真忘記了這盒包上去我的花樣,當然他從來沒有記得過!
眼下變成了現在這幅境地,阿牛心中的想法千迴百轉,腦子轉了一下又一下,只想着自己要一個說辭。
眼看着顧久檸的眼神越發的玩味,她只覺得自己的心思好像都已經被人看透了一樣,被擺在了衆人面前,一覽無遺。
“小人……小人可能是出來拿錯了荷包,所以忘記了我記得一直隨身帶着的就是荷花繡樣的……”
眼看着他居然還想要再狡辯,顧久檸又是一笑,只覺得這人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非要給他扒光了才甘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看來你還是挺多和包的,居然也有這樣的癖好,不過這花樣看着也是女子所佩戴的吧,卻不知居然還金屋藏嬌,有這樣一個美嬌娘,居然給你秀這樣做的荷包……”
顧久檸越是這樣說,這人羣當中就有不停的低笑聲傳出來,顯然是在取笑那個阿牛。
一個男子配帶女子所用的荷包,原本就是一件有些說不出口的事情,而且看着他爲了說謊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居然能說出這樣荒唐的話來,真是可笑。
只是阿牛若是可以厚着臉皮說,這就是自己的癖好,誰也管不着的話,那麼顧久檸也沒有別的辦法,只是看起來阿牛並沒有怎麼厚着臉皮。
他只惱羞成怒,滿臉通紅,甚至有一些失態,這時候看着顧久檸的眼神已經隱隱藏着不善。
“就算是如此的話,也不礙着世子妃什麼事吧?”
“的確,畢竟人各有志,若真是如此的話,我也不能多說你什麼。”顧久檸心事下有見識的點點頭,只是這個時候卻突然話鋒一轉,“只是可惜呀,這荷包到底是不是你的還有待考量呢……”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更加忍不住的交頭接耳起來,看來這事情果然有變故,原本他們就覺得不對勁,只是這世子妃突然從別處走來,又如何斷定這荷包不是阿牛的呢?
阿牛眸色一暗,語氣越發的沉:“世子妃空口無憑的,可不要胡亂冤枉人,這東西本就是我的還能是誰的?”
瞧他這幅理直氣壯的樣子,若是換了別人的話說不準還真的就被他騙過去了,只可惜顧久檸是誰,他的微末表情還有下意識的動作,早就已經暴露了他自己。
“你說這東西是你的,卻不知道荷包裡繡着的是什麼樣的花樣,我幾次三番的提示你,你卻仍然沒有反應過來。”
說到這裡,顧久檸頓了一頓,又拿着荷包左看右看的,半晌纔再次開口:“不過你若是說一時粗心拿錯了,我倒也不能說你睜眼說瞎話,只是你也不知這荷包裡有多少銀子,你猜……這個又能說明什麼呢?”
“我不過就是隨手往裡面放了一些銀子,哪有空去數有多少,這些東西當真是沒有記住的。”阿牛早就已經想好了說辭,看着也的確沒有什麼錯處。
“很好。”顧久檸笑着點頭,續道,“就算你忘記了這荷包繡着的花樣,又忘記了裡頭放了多少銀子,那麼你總不應該忘記這荷包裡有繡着誰的名字吧?”
這話就像是一聲驚雷似的打在了阿牛的頭上,登時讓他猛地擡起頭來,眼中滿是意外還有不可置信。
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這荷包裡面居然還繡着字樣,這是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
“花……花樣?”
他這下意識的反問,對於在場的人來說,顯然已經有着十分明顯的結果了,而且一邊李叔也終於算是鬆了一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坦然。
還以爲這一次難逃一劫,自己這多年的積蓄就要毀於一旦了,沒有想到關鍵的時候居然還有人出來幫了自己一把。
“花樣可以說是隨意繡出來的,那麼名字總歸是人花了心思記上去的吧,這個東西阿牛你應該不會忘記的對吧?”
顧久檸向前走了兩步,手中緊緊地攥着那荷包,不過卻沒有露出一星半點讓阿牛看到的餘地。
不知爲何她只是緩緩的朝他走過來而已,卻讓他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朝他鋪天蓋地的過來,越走越近也就越來越重。
這壓迫甚至讓他有些無法呼吸,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退,也更加呼吸急促了一些。
“我……我……”他哪裡知道這荷包裡面繡着什麼樣的花樣,又哪裡知道誰閒着沒事幹,居然會去繡這樣的東西。
眼看着他支吾了半天也回答不上來,顧久檸不緊不慢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就好像是在看着一隻螻蟻。
這樣的眼神頓時讓他背後一涼,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逐漸的從心中升騰起來,只是這個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你可知道,蓄意構陷在這裡是什麼樣的罪名?你又會迎來什麼樣的後果嗎?”
若是這人再仔細一些的話,那麼這些破綻是絕對不會漏出來的,只要他稍稍注意一下這個荷包也絕對不會出這樣的紕漏。
那麼也就只能說明他也是從大街上隨意找了一個人,急於去陷害別人,越急於得到更多的錢財,而李叔不過是這衆多人中最倒黴的那一個而已。
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沒有用處,若是不知道那荷包中到底繡着什麼樣的滋養的話,那麼今日所做的一切就當真功虧一簣了。
此時此刻他只恨極了面前這個女人好端端的,爲何要來趟這一趟渾水?難道安安靜靜的走過去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