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柳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柳邕孃的意思——感情主子幀數要和自己既往不咎然後給自己一條生路?
既然如此,她又有什麼理由不抓住呢?
“主子儘管吩咐,奴婢一定盡奴婢,最大的努力做到只要主子願意放奴婢一馬,奴婢願意唯您馬首是瞻!”
她這般急切,想來也是真的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柳邕娘並不擔心她撒謊騙自己,就她這樣一條賤命,自己隨時隨地都可以取走。
“你把這些東西放到我的院子裡,他們可說什麼時候會過來?”
這羣人居然把這樣一本假帳本放在自己這裡,那麼必定是要帶着人來搜院子,師出有名之下搜出來的東西,也正好是他們想要的。
自然讓自己百口莫辯,沒有一點反應的機會。
只可惜這一次她就要來一個甕中捉鱉,就讓他們自以爲自己的計劃成功被自己打臉的樣子肯定十分有趣。
“他們……他們只說要奴婢按照他的要求去做,然後就會在明日午時給奴婢解藥……”
冬柳一個勁的回憶着當時的細節,不敢遺漏一星半點。
就算是被要挾住了,但是生死之下他還是有着僅存的理智,沒有忘記要他們把解藥也給自己。
“明日午時?”柳邕娘一挑眉。
沒想到他們膽子還挺大的,原以爲他們會半夜偷偷摸摸的來,居然選了一個這麼正大光明的時候,還真是囂張。
“是,他們說會在後院偏門給奴婢帶來 並且要奴婢把真正的賬本給他。”
這賬本大部分還是一樣的,若是不仔細檢查的話是發現不了有什麼不同之處,然而不同就是不同,僅憑這一點點微末的差別就已經可以置她於死地了。
既然他們膽子那麼大,敢光明正大的來,那他也不會慫,就讓她好好的配合他們演一場戲,看看他們究竟耍什麼樣的花招。
冬柳被人關進了柴房牢牢的看守着,不允許任何人走漏風聲,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院子裡指不定就還有別人的眼線在看着。
深思熟慮之後,這看守冬柳的任務就交給了初秋來做,好在她也沒有讓柳邕娘失望,將人看到好好的知道第二天午時,到了他們接頭的時候。
冬柳想通以後也沒有多少猶豫,憑着自己的記憶來到後院,約摸着時候到了,果然就見那後院從外頭扔進來一包東西。
柳邕娘早早的就派人在外頭看守着了,等待時機一到人一露頭立馬就把人給按住了,奈何不得。
院子外面很快就傳來那人掙扎叫罵的聲音,一個健壯的男子被五花大綁的擡進來,愣是五六個人才壓制住他。
或許是爲了減少目標,所以也是隻有他一個人過來的,然而這個人柳邕娘卻熟悉得很。
“阿金?”愣了一會兒柳邕娘纔回過神來,眼中的溫度再傾刻間全然消散,變得冷漠無比。
這個人她不但認識,而且化成灰都不會忘記。
阿金被手腕那麼粗的麻繩捆得緊緊的,壓根就動彈不得,此刻也是十分的惱火,沒有想到讓人給抓住了。
見人被抓住,冬柳連滾帶爬的跑到那被扔進來的一包東西里,然而心急的把它拆開,臉色卻煞白煞白。
瞧着她突變的臉色,阿金一聲冷笑,啐罵出聲:“賤人,就憑你也配得到老子的解藥,做夢吧!”
只見那被緊緊包裹着的一團東西,打開之後居然是一堆泥土,這些東西無疑就像是催命符一樣在冬柳的面前。
渾身的力氣在那瞬間被抽乾,冬柳嘴脣顫抖着,面如死灰,雙拳攥的緊緊的,指甲深深的嵌進肉裡。
原來從一開始對方就沒打算讓自己活下去,虧她居然還抱着這樣的一線希望爲他們做事,真是可笑!
他們這副作態柳邕娘可沒有功夫理會,只是這個阿金卻着實讓她惱火。
“你倒是膽子大,就不怕有來無回,還真就是他身邊的那條忠實的狗,怎麼也不肯認清現實是嗎?”
她緩緩坐下來,看着被下人團團圍住的阿金,眼中一片冷光。
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事情的始作俑者居然會是他,還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
不過要是仔細深究起來的話,事情也不是那麼的不可理解,畢竟這些天來他的心思越發地按耐不住,能夠忍到現在已經叫她覺得驚訝了。
誰知阿金聽完卻絲毫沒有露出任何懼怕的神色,反而越發得不屑一顧:“我呸!你一個外姓女人也想要敗壞我王家的血統,也不知道是成了什麼樣的熊心豹子膽!”
“外姓女人?”柳邕娘冷冷一笑,看着他的眼神彷彿多了幾分憐憫,“你一個連姓氏都不配擁有的人,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呢?”
這話像是在瞬間打重了阿金的心一樣,頓時讓他愣在原地,那一瞬間幾乎忘記了要怎麼樣反應。
阿金,王金。
一字之差而已,卻是主子和奴才的區別,這叫他怎麼可能忽略,又怎麼可能忘記呢?
將他的神色全然看在眼裡,柳邕娘越發覺得這個人可笑:“你規規矩矩的叫他一聲表哥,可他又何曾把你當做是王家人,自始至終也不過就是一個供他驅使的奴才而已。”
王金這個人,柳邕娘早早的就和他打過交道,那個時候他不過是最後在王文身邊的一個小廝而已,她尚且還不知道他和王家有過那樣的一段淵源。
也是後來聽王文無意間提起過,原來王金是之前一個不受寵姨太太生出來的兒子,從小在院子裡就不受看中。
再加上他也不怎麼聰明,不討人喜歡,所以日子更是不好過。
直到後來王文接管了王家之後,就把他給提上來做了一個小小的管事,然而真正意義上算起來的話,他多少還算是王家的嫡系親屬。
王文出事之後,柳邕娘壓根就不想看到任何王家的人,所以就把他踢到了王文的院子裡伺候他,反正也只有他才能夠受得了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