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喬念惜這話是說到了太后和皇上的心縫裡,看着喬念惜理智的分析事情,自是再滿意不過。
“嗯,惜惜說得對,這件事尚有許多疑點,一定得徹查清楚,不光是給衆王侯一個交代,也還老十三他們一個清白!”
正事兒上,太后自帶一股讓人不容輕視的威厲,話裡沒有帶着濃重的感情,可聽在人耳朵裡,卻是如同壓上了一塊巨石一般。
皇后心裡一顫,雙手不由得攥起來,眼看着太后就要下旨,緊忙過去攔下了話茬。
“太后!”
皇后上前一步給太后行一禮,強穩住了心神,平靜開口:“此事牽連甚廣,臣妾自知逃脫不了責任,自請負責此事!”
太后的話突然收住,扭頭看皇后一臉鄭重,凝神思慮片刻點點頭:“也好,你辦事哀家放心,相信你會給老十三家和衆人一個交代。”
有些事情,不在於對錯,而在於結果是不是對大家都好,在好的結果面前,對錯也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是!”皇后應聲,心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事情落在她手上,那就好處理多了!
眼瞧着皇后眉角之間帶出的得意,喬念惜脣畔微動卻沒有說話,像她這樣睚眥必報的性格自然不會就讓這事兒這麼過去。
可瞧着太后暗自嘆氣,她也能明白幾分,明面上沒有說話這是給太后面子寬她的心,畢竟,報仇的方法有的是。
佛法禪講是進行不下去了,太后也不多呆,好不容易見到喬念惜,喜歡的不想鬆手,直接拽着她上了去皇宮的馬車。
喬念惜不習慣宮裡理解森嚴的壓力,卻也不好傷了太后的心,只能換了一身衣服跟着去。
喬家衆人提着一顆心將太后皇上送走,眼瞧着皇宮的馬車消失在拐角處,一個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哪裡還有清晨的那股榮譽感?
這一天下來,簡直就是神遊地府,重活了一回啊!
老夫人遠遠的看着拐角處嘆一口氣,隨着吉祥的攙扶起身,許是剛纔過於緊張,這身子一起來,整個人都有種眩暈的感覺,身子晃了晃,險些栽到地上。
林氏站在另一側見老夫人要摔,緊忙給扶住,低頭瞧着她泛白的臉色,不屑地撇撇嘴。
喬念惜給了你銀子,你就改了性子死命護着,照這樣刺激的生活,你活不了多少年了,有命要沒命花,看我到時候全都拿過來!
林氏這樣想着,自然不能說出來,眼瞧着老夫人臉色也不是很難看,眼珠子轉了一圈,湊近老夫人。
“老夫人可要好好保重身子!”
林氏嘆一口氣,瞧着老夫人沒有瞪眼,又接着說:“雖說這件事不是念惜做的,可畢竟也是因爲她,自從她回來,初穎進了家廟,初憐中毒,如今連弟妹母女之後也要受罰,您說念惜這命格不是克人的,可爲什麼她一回來就不斷地出事呢?”
是,自從喬念惜回來之後就沒有平靜的時候,吵架拌嘴就不說了,大事兒也沒少出,如今鎮國侯府已經成了外頭說書先生最好的題材了。
提起鎮國侯府衆人都是一句話“又發生了什麼奇特的事情了?說出來長長見識!”整個將鎮國侯當成了笑話的發源地!
喬宏遠扭頭瞧着林氏,本來想着說話,可猶豫了片刻終究是沒有開口,不得不承認,內心也是想將她送出去,不管去哪裡,只要不在這個家裡就行!
這天天的,不是凌王就是皇上,要麼是太后寧王妃她們來給撐腰,小小的鎮國侯府都快給她們拆了!
老夫人不管喬宏遠心裡想着什麼,只聽林氏說着話,扭頭看過去。
若是別人,沒準還真會被林氏這話帶偏,可現如今老夫人虧着心,加上皇上之前預防針的作用,顯然滿腦子都是喬念惜的好,哪裡容得林氏嚼舌頭?
老夫人伸手柺杖掄圓了往林氏後腰上就是一棍子,瞪圓了眼睛怒罵:“你們自作孽怪得了誰?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背後做了什麼腌臢事,今兒也跟你把話撂在這裡,皇上太后承認了念惜,她就是喬家的福星,你若是再說什麼天煞孤星,我就將你和初穎送到寒光寺去,五年時間不算長!”
老夫人也是氣急了,這一棍子用足了身上的勁兒,雖然有些虛脫可力量依舊不容小覷,直接給林氏打得一個趔趄險些撞在石柱子上!
喬宏遠被林氏這動靜嚇了一大跳,扭頭看着老夫人黑着一張臉,下意識地吞嚥了一口氣口水,緊忙勸:“娘,您這是做什麼,如今家裡這個情況,難免讓人多想,您何必生這麼大氣!”
老夫人擡眼朝着喬宏遠瞪過去,冷着聲音吼一句:“想什麼?你想做什麼?我看你是被豬油蒙了心眼裡只有初穎,你們積極地把她的鳳命當成真的了,如今又是個什麼結果?行了,明日讓黎叔將她送去寒光寺吧,念惜在寒光寺修行纔得到皇上太后的喜歡,等你們初穎五年後回來說不定就被封爲皇后了!”
老夫人也是氣瘋了,仗着這是自家門裡,說話也有些發泄的味道,不管是不是戳了林氏和喬宏遠的心窩子,總之罵痛快了再說!
喬宏遠和林氏臉色一凜,心裡猛然顫動,老夫人說得是氣話,她們可不敢當成氣話聽啊,一時間臉上就多了幾分慌亂。
“哎呦,您快消消氣兒吧!”
喬宏遠嘆一口氣,氣急敗壞的同時又有幾分無奈,拽着老夫人不鬆手:“穎兒當年頭上的光芒您也是見過的,如今她雖然受了皇后的罰,可我在想辦法,事情並非沒有緩和的餘地,您這要是將她送到寒光寺,不是添亂嘛!”
面對老夫人,喬宏遠也是徹底沒了脾氣,這親孃的性格,簡直就是牽着不走打着倒,油鹽不進吶!
老夫人一頓,聽着喬初穎還有緩和的餘地,心裡的怒意就跟着散了,可又憋着一口氣,臉色並沒有絲毫緩和,朝着兩人冷哼一聲,長袖一甩,扭頭往裡走。
林氏心裡懸着就落下來,看見老夫人離開,不受控制的往後挪了兩步。
對於林氏,喬宏遠倒也不是多寵着,可畢竟是正妻,這麼多年的感情說沒有也是不可能,瞧着她這幾天爲了喬初穎明顯憔悴了不少,也就狠不下心再說她了。
“行了,你就別添亂了,興兒的考覈就快結束了,這次的政績不錯,皇上定會嘉獎,到時候他回來,初穎的事情定會有所緩和。”說話之間,喬宏遠伸手扶了林氏一把。
經歷着這些事情,林氏最近也是難得聽到喬宏遠這般溫言軟語,加上心裡又有了希望,兩腮一酸就開始往下掉眼淚,引得喬宏遠又是一頓哄。
這邊喬念惜被太后拽進宮去後就一直沒有回來,太后好顏妃跟她說話越說越喜歡,直接留在了皇宮過夜。
次日清晨,喬念惜坐着太后的車回來,遠遠的瞧見站在門口朝着自己這方向張望的吉祥,脣角不由得微微顫了一下。
馬車穩穩當當停在大門口,吉祥緊忙迎了出來:“三小姐,你回來了!”
吉祥面帶淺笑伸手將橋憐惜從馬車上扶下來。
“吉祥姐姐怎麼來了?”
喬念惜面色平靜,伸手扶着吉祥的手下車,扭頭問一句。
看着吉祥稍稍發白的嘴脣和剛纔觸碰時候手上的溫度,顯然是在這裡等了很長時間。
“昨夜小姐沒有回來,老夫人擔心可又不敢問,所以一大早就讓奴婢在門口等着三小姐了。”
吉祥笑得一臉恬靜,說話的功夫看着喬念惜臉色似乎不錯,脣畔的笑意更濃了幾分。
明明是猜到的事情,可從吉祥嘴裡說出來還是讓喬念惜感覺到一股暖意:“太后留了我過夜,什麼事都沒有,吉祥姐姐快去回了祖母的話吧,我收拾一下就過去給她老人家請安。”
“哎!”
吉祥脆生生的應一聲,轉身往回走,在喬念惜看不見的功夫握着兩隻手吹熱氣,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是真冷啊!
瞧着吉祥這般,喬念惜和祭月臉色都緩和幾分,轉身往醇香園走。
“如此看來,老夫人這人還不算是太糊塗,不枉費小姐對她好。”祭月一邊走着小聲嘟噥。
想着昨日在前廳老夫人打高氏的幾棍子,不得不說老夫人這段時間也是有所轉變了。
喬念惜側目瞧了祭月一眼,脣畔勾起帶出一抹淺笑,:“有人心黑是染了色,有人心黑是天生的,染色的可以洗白,天生的就沒有辦法了。”
人人都爲自己着想這很正常,可是爲了達到目的傷害別人,這就不可容忍了,所以,喬念惜對家裡這幫人也有自己的定位。
只是搶東西佔便宜,喬念惜總不會要了她們的命,可若想拿自己的命,也得看她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更何況,到時候誰拿了誰的命還不一定呢!
昨日在太后那裡聽到線報,說是南陽王妃知道手鍊有毒後火急火燎的出發來皇都了,看着皇后的臉色陰沉,顯然不在她的預料之內。
兩個月後,等南陽王和南陽王妃到了,這皇都應該很熱鬧了!
祭月聽着喬念惜的話,明白卻又不全懂,擡頭看着她眼睛裡的帶着幾分狡黠的笑容,知道又有事情要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