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水若曦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悟心才讓自己去解決太子爺，而她還沒來得及行動，一早就聽到太子的死訊。
而，此時，她正在趕往回相府的路上，街頭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聽說太子居然死在小巷，還是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的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殺他人認識，很熟，還是意想不到的。不僅如此，碧霜也死了。花千陌等於喪了子，又斷了臂，這以後的日子還能希望什麼？
馬車一路搖晃而去，漸漸地靠近相府的門口。此時，水易明也該在皇宮鞍前馬後了吧？
撩開簾子，看着那越來越接近的大門口，水若曦的心裡不知爲何總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安。這種不安讓她心慌，讓她覺得凌亂。
“小姐，到了！”敏兒見小姐心情不好，聲音都壓低了許多。
“剛纔街上的議論你都聽到了？”水若曦心不在焉地問了一句，突然有些不想下車，不想回家。
“嗯！”敏兒點點頭，也露出滿臉愁容：“敏兒在想，這一次變故，花千陌會不會一蹶不起？”
“一蹶不起！哼……哼哼！”水若曦聽完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小敏，這丫頭就是太過善良，才容易被花千陌這樣的高手騙得團團轉。
敏兒不知小姐爲何這般眼神看自己，有些委屈地小聲嘟囔起來：“難道不是嗎？手上的王牌都沒了，就算她再能耐又能吐個啥？”
“很快你就明白那女人圖個啥了？”水若曦不想解釋太多，她可不相信花千陌這麼容易倒下。
斷臂之恨，殺子之仇，不管哪樣都只會更加燃起花千陌心中那股仇恨的火花。寧願玉碎，不願瓦全，那女人得不到的，定會撕了，毀了，讓大家跟着傷，跟着痛。
這就是水若曦瞭解的花千陌，永遠都不可能認輸，永遠都不能讓人看不起，也永遠不會看着敵人在笑。
相府門外，看到有馬車過來，蒙放客套地迎了上去，一聽說是二小姐，趕緊過來拱手請安：“歡迎大小姐回府！”
“是蒙大哥吧？”水若曦一下聽出是蒙放的聲音，不好意思繼續坐在車裡，撩開簾子大方地下了車。
“二小姐回來，相爺一定會很高興。”蒙放滿臉笑容，怎麼看都不像府上出了什麼事一般？
難道太子爺的死，水易明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還是覺得那敗家子死得應該，也死得剛巧是時候？
“蒙大哥，我爹可在府上？”回過神，她眸光一閃好奇地問道。
“二小姐回來的真是時候，相爺剛剛回府，跟師爺去了書房。”蒙放不假思索地回着話，知道二小姐回來多半是因爲太子爺之事。
“謝謝蒙大哥了。”水若曦微微一笑，不敢再做耽擱，帶着小敏直奔水易明的書房。
相府，或許因爲大小姐的出嫁，二小姐的暫時離開變得安靜得有些可怕，就連平日喜歡到處打聽的落姨娘也突然不願出門了。
進門那刻，水若曦就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死氣，對，就是一種死去，擡頭能感覺這股隱瞞就在院子上空，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小姐，敏兒怎麼覺得怪怪的。”敏兒一進相府，渾身雞皮疙瘩不覺冒了出來。搓搓手，她緊張的看看四周，覺得似乎有雙眼睛從進門就盯着她們。
水若曦一臉平靜地看着前方，步子依舊疾快。而，那個在暗中看着她們的那雙眼睛她早就察覺到，只是不想打草驚蛇罷了。給了敏兒一個眼神，示意暫時閉嘴。
敏兒會意閉上嘴，低着頭只顧跟這主子的步子一直往前。轉彎，拐角，不多久便是來到水易明書房的院子。
只見，布爾丹筆直地站在院子門口，放眼望去師爺董智博正猶豫地在院子裡躲着步子。可見水易明所遇之事不僅棘手，而且還需要高度保密。
望穿秋水可以形容董智博現在的心情，也不知道擡了多少次頭，可那禁閉的書房大門依舊禁閉，也不知道何時才能開啓。
“布爾丹見過二小姐！”布爾丹銳利的眼睛看到水若曦出現，急忙上前拱手行禮。
水若曦看出蒙爾丹眼神中的期待，想必水易明已經預計到自己會這個時候回來。而，此時的水易明又到底在做什麼？
“爹呢？”她輕聲地問了一句。
“相爺在書房，您稍等，布爾丹這就是給您稟報。”布爾丹保持着恭敬的態度，跟府上的其他人一樣，早就知道這個二小姐不能怠慢。
“謝謝布大哥！”水若曦客氣地微微欠身，布爾丹就是水易明的左右手，給予這樣的禮節也是理所當然的。
“二小姐客氣了。”布爾丹回了個禮，轉身就往院子裡面去了。
此時，董智博看到二小姐的出現，眼中閃過驚訝之光，很快便是抱拳上前給二小姐行禮：“智博見過二小姐。”
“師爺客氣了。”水若曦淡淡一笑，看到布爾丹剛巧推門進去，便是往前走了幾步小聲問道：“師爺，爹怎每一個人在書房？”
董智博眼珠子飛轉，他也想知道相爺到底在裡面忙什麼？回來之後他可一直都被晾在門外，什麼事情是他都不能知道？
搖搖頭，他嘆了口氣，精明地將話題扯到太子爺身上：“智博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爲太子爺的死。莫公公剛剛來過，說是要把這事交給相爺去調查。皇上還說，不管查到此事關係到任何皇宮大臣，都可以先斬後奏！”
先斬後奏？
天！
皇上這是在爲花千陌出氣，還是另有所圖？
估計就是因爲這事，水易明亂了手腳不知該如何處理，纔會煩悶地將自己關在了書房。
董智博看水若曦滿臉糾結，又壓低聲音小聲說道：“不僅如此，聽說皇后還求皇上將熬王接近宮，過繼到她的膝下。”
什麼？熬王？
水若曦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樣的事花千陌居然做得出來。當年端妃死得不明不白，所有冒頭都指向她，難道她就不怕熬王那天發酒瘋把她給殺了？
有膽量！果然是不凡的膽量！
花千陌，陰謀家，軍事家，估計皇宮裡的女人真沒有一個能她這樣的膽量和智謀，難怪當年她能把廢物般的兒子送上太子之位，
可惜，不是這個命，坐上這個位的結果就是英年早逝。如今她真是一無所有，把熬王弄到身邊又能創造出什麼奇蹟？
敏兒聽師爺這話，只覺得就是天方夜譚。花千陌那麼歹毒，若不是顧忌皇上，熬王的小命早就沒了。真是喪子之痛，讓她徹夜改變？
正當主僕發愣之時，布爾丹從書房出來，急急忙忙地跑到水若曦身邊，做了個請的動作：“二小姐，相爺讓您一個人進去。”
“嗯！”水若曦點點頭看了敏兒一眼，敏兒明白地點了點頭。
董智博看着水若曦離去的背影，眼神已經無法用望穿秋水來形容。心想二小姐一進去，自己真不知道又該等到什麼時候？
唉……
長嘆一聲，他知道雖然身爲師爺，在相爺面前卻只是個跟班罷了。
“師爺，幸苦您了。這些日子相爺壓力太多，他舒展壓力的方式跟普通人不一樣，總是喜歡在書房看看書。二小姐回來了，相爺可能心情會好點。”布爾丹看出師爺的鬱悶，表面是在安慰，其實也是在提醒他，有時候不能管得太多。
“那……”董智博猶豫起來。
“那師爺就去前廳等候，若是相爺喚了，布爾丹再過去叫您如何？”布爾丹口氣試探性地問道。
“好好！”董智博聽布爾丹這麼一說，心底一百個願意。
布爾丹做了個請的手勢，看着董智博走出院子，原本帶笑的眼睛突然劃過一絲冷氣。可，就在董智博轉身之時，那抹冷氣又被好好地隱藏起來。
送走師爺，院子又恢復了寧靜。布爾丹挺直腰身站在門口，那雙銳利的眸子來回地掃着，似乎怕有蒼蠅飛進去一般。
水若曦步子緩慢地邁進書房，這地方她來過幾次，但並不熟悉。唯一讓她記憶猶新的就是裡面房間掛的那副花千蓉的畫，每次想到水易明看那幅畫的眼神，她都體會到一種感動。
蹬蹬蹬！
安靜的書房能清楚地聽到水若曦那緩慢的步子，裡面屋子的簾子落着，隱約看到裡面正坐在位置上沉思的水易明。他正目不轉睛地看着牆壁上的畫卷，嘴裡低聲地喃着什麼？
正是因爲太過失神，他居然沒感覺到水若曦的走近，知道她走到面前擋住了他看畫卷的視線。
“爹！”水若曦微微地欠了欠身，下意識地將身子挪開，回頭看了一眼牆上的畫卷。
美，依舊是那麼美，清純脫俗，高貴優雅，那種氣質就算像花千陌的身份也不及半分。
可惜了，美的東西保存不久，美人也容易香消玉焚。
唉……
可憐的娘，可憐的陰陽相隔。
擡頭，偷偷地看了一眼滿是憂傷的水易明，她遲遲不知開口說些什麼來安慰他。
“唉……”水易明不語先嘆氣，痛苦地閉上眼睛再睜開，視線總算從牆上落在了二女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