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花千陌的寢宮出來,水若曦心若有所思地朝宮外的方向沿着長廊往前走。不覺走到已經走到廟堂的院子,一股難聞的味道讓她猛然擡頭。
奇怪!
這個味道好奇怪?
深深地吸了口氣,她好奇的目光落在禁閉的廟堂門上。門緊緊地關着,門口站着兩名守衛,昂首挺胸,面無表情,看上去就像兩具只是立在那邊的屍體一般不動於衆。
“奴才見過若曦姑娘!”不知何時,水若曦身後站了一個公公。
水若曦回過頭,眼前的公公陌生,她似乎從未見過,隨口問了一句:“這位公公是新來的?”
“是!”小公公笑着給水若曦行了個禮,又恭恭敬敬地開口說道:“姑娘這已經是皇后娘娘的禁地,請姑娘還是繞道而行比較妥當。”
“禁地?”水若曦故作不解地大聲重複兩個字。
“是的,若曦姑娘。前幾日晚上廟堂突然起火,救火的時候被煙燻死了好幾位守衛,皇后娘娘很生氣,下令宮女和奴才必須繞道而行。”小公公說話的時候一直低着頭,似乎不想讓水若曦看到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被煙燻死?
哼!
水若曦在心裡冷哼,就像她想的那樣,廟堂裡的丹藥都有劇毒,所以那些守衛纔會被煙燻死。
將目光再次落在小公公身上,小公公還低着頭。來皇宮好幾次,只要是這個院子的公公多少都有點印象。
可是……
也許是感覺到水若曦異樣目光,小公公終於擡起了頭。滿臉微笑,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院門,回過頭開了口:“若曦姑娘,您還是別爲難小的了。”
“好!”水若曦乾脆地應聲,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廟堂,這才快步走出院子,往另一個院子門口去了。
沒有回頭,她能感覺到水若曦身後有雙眼睛在看着自己。應該是剛纔那個小公公,他像是故意將廟堂起火薰死守衛之事告訴自己。可惜,現在是青天白日,否則她定會留下來查查公公的來歷。
步子越發緊密,她只顧想着身後的眼睛,完全沒注意到前面長廊走來的男人。男人一身華麗裝扮,迥然有神的目光多了幾分笑意。看着她走來,他不避不讓地止住了步子。
是他!
緊急剎車,差一步水若曦就要撞進某人懷裡。擡頭,就見傲王滿臉笑容地站在眼前,正目光溫柔似水地看着自己。
“若曦見過傲王!”她恭恭敬敬地一欠身。
“起身吧!”傲王溫柔而平靜,看着水若曦的目光沒有改變。
對視,水若曦受不了這樣溫柔的目光。這會讓她想起自己的不潔之身,可能給他帶來的屈辱,她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低頭,她逃避地想馬上離開,卻聽傲王爺開了聲。
“剛纔聽公公來報,相府出了事,皇上已經應允我們的婚事往後延期十日。”傲王開口就說此事,目光不移地看着水若曦,似乎在等待看她有何反應?
十日!
看來皇上還是擔心花千陌會生氣,才只是延期了十日,恐怕已經是皇上的最大努力了。
哎……
她真是不想傷害這樣的男人,他好不容易纔從困境中脫離,卻要經受背叛的痛苦。想着,她的心裡更是不舒服。
深深地吸了口氣,她一臉哀傷地說道:“府上這段時日發生了不少事情,昨晚大姐突然死了,若曦得儘快回去,看看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好!”傲王口氣平淡地點點頭讓開身來。
水若曦低下頭,沒再多說,想迅速逃開傲王視線,腳下步子比平日快了不少。直到到了轉角地方,感覺到那道直視目光漸漸淹沒,她深深吸了口氣,心漸漸落了地。
擡頭,幽深的長廊看上去有幾分淒涼的光。華麗的宮殿看上去充滿寂寞,那是沒有人氣的寂寞。若是讓她生存在這個地方,那簡直就是生不如死。一入深宮深似海,想到這些她渾身發毛,不再留戀眼前的一切,快步離開這個鬼地方。
……
相府,書房
司徒明朗已經在院子裡呆了一個早上,除了發現牆角的血跡,還有打鬥過的痕跡,他居然毫無發現。書房裡面乾乾淨淨,看不出有任何不對勁。
不過,他已經發現書房裡有密室。只是礙於決叔一直跟在身後,他無法細查密室的機關在何處?
“司徒大人,勘察了一個早上,您可否看出點什麼?”決叔寸步不離地跟着司徒明朗進了書房,故意用身子擋住機關的地方。
呃……
司徒明朗從思緒中回過神,擡頭看向表情平靜的決叔,愁眉苦臉地搖搖頭唉聲嘆息:“手段殘忍,明月是被毒死的,下毒手發怪異,肯定不是東龍人的手法。至於水若蓮則是被人一劍斷喉,只是,明朗不明白什麼樣的人能有如此利器,更可怕的是屍體被吸乾了血。”
對!
這也是水易明和水易決一時沒法參透之事,也是無法向外界透露的死因之一。
“是啊!這事情的卻蹊蹺,司徒大人可否聽說江湖上最近出現了什麼可疑人物,也許這次事情跟江湖上的任務有關。”決叔知道司徒明朗不僅是關注朝野,也同樣關注江湖是非,這看似溫雅的公子哥向來都不簡單。
司徒明朗仔細想想,最近都忙着幫御王爺處理花千陌搞出來的事情,也沒太多心思關注江湖變化。當然,除了兵書的消息。也正是如此,他也聽說水若曦途中殺手被吸乾鮮血之事。
可是,他不相信,水易明對此事一無所知。況且,跟水易明有關的往往都牽扯到兵書,這已經是無法掩蓋的事情。
如此一想,他也就不再顧忌地回了話:“聽聞若曦妹妹前往西鳳之事曾經受到過殺手攻擊,那些殺手當然全人滅了口,身體也都是這般被吸乾了血,或許他們都出自同一殺手組織。”
“倒是聽若靈提起過此事,當時他們也覺得很蹊蹺,可是當時在山中,又是晚上,若曦身上有傷,所以他們也就不敢停留快馬加鞭離開了。”決叔覺得既然司徒明朗知道此事幹脆不做隱瞞,免得讓司徒明朗想得更多,會給若曦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若曦妹妹現在的身體?”司徒明朗自然是知道昨日水俊賢在城裡請大夫之事,有些擔心地問了一句。
“沒事了,二小姐只是以前受過很大的內傷,烙下些毛病,偶爾發作的事情身體難受。前幾日一路奔波,老毛病犯了,才讓俊賢去請大夫回來。”決叔口氣輕巧地帶過,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司徒明朗。
如此,府上的一切就不止司徒明朗清清楚楚,還有御王爺。奇怪的是皇上賜婚的消息早已傳遍城裡,爲何御王爺沒一點反應?御王爺不是一直很緊張若曦,難道都只是假象,或者說御王爺有更重要的事情抽不開身?
種種疑問在腦子盤旋,決叔的眉頭皺起,變得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凝香懷有身孕,不然就讓凝香在府上住上一段時日了。”這是司徒明朗的真心話,雖然得不到,可無法停止心中對若曦的關心。
咚咚咚!
門被敲響了,兩人同時擡頭,就見渾身白色長裙的關姨娘已經出現在門口。眼見兩人看到自己到來,她邁着蓮步進了過來開了聲:“司徒大人,相爺和若曦從宮裡回來了,請您到前廳敘話?”
關姨娘一直在院子裡看現場,注意司徒明朗的一舉一動。若不是有決叔陪着,她早就跟着進了書房。她心裡一直擔心,擔心司徒明朗的用意不止是查案。所以,聽到蒙放來報便是迫不及待地走了進來。
聽到水易明這麼快就回府,司徒明朗心中不覺幾分詫異。回過神,他又再掃了屋子一眼,目光突然停留在牆壁的畫卷上。
這畫卷上的女子?
低頭,看了一眼眼前的關姨娘,花捲上的人跟她有幾分相似,又跟水若曦很像,難不成這是?
“司徒大人估計得沒錯,畫卷上的女子就是若曦的親孃花千蓉。”關姨娘順着司徒明朗的目光看向畫卷,不記得這是第幾次看到這張畫卷,可每一次她的心都是那麼地深沉,那麼地哀傷。
果然是傳說中的美人胚子,比起花千陌看上去多了幾分溫柔,卻也有幾分妖豔而冷漠的美。司徒明朗失神地看着畫卷,也有這樣的娘難怪水若曦聲得如此漂亮。
哼哼!
眼見司徒明朗失神,水易明故意清了清嗓子催促起來:“司徒大人,相爺……”
“是!”司徒明朗應了一聲,有些不好意地紅了臉低頭出了書房。
水易決跟着快步出去,關姨娘則是又看了幾眼牆上,長長地嘆了口氣,才緩緩地邁着步子走了出去。
咯吱!
書房的門被關上,屋子裡再次恢復往日的安靜。窗戶開着,一陣威風吹過,屋子裡卻是瀰漫起一股血腥氣息。密室機關地方,一抹不太顯眼的血跡在陽光下多了幾分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