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後續
唐氏一刻鐘以後就興匆匆地出了祁陽王府直奔將軍府而去,她到時太夫人樓氏正和王雪瑤一起用膳,聽聞唐氏到訪,人已經進了將軍府,眼前就到松鶴院,太夫人還愣了下,接着便笑了起來,衝王雪瑤道:“看來這是都弄清楚了,祁陽王的動作倒是不慢,你去迎迎你唐奶奶。”
王雪瑤便站起身來,接過丫鬟捧上來的帕子沾了沾脣角又淨了手,擦拭乾淨,這才往外走,碧寒給王雪瑤披上了一件猩猩紅長狐狸毛斗篷,小丫鬟挑起了雙福雙壽字的暖簾,簇擁着王雪瑤出了屋子。
太夫人也沒了用膳的心思,揮了揮手,丫鬟們便忙上前井然有序地將桌上的東西一一撤了下去,金嬤嬤上前親自伺候着太夫人淨手,漱口。
太夫人接過金嬤嬤捧上的如意粉彩茶盞飲了一口茶,一時便想說起來祁陽王府和振威將軍府的命運還真是有些想象。
本來都是子嗣不算昌盛但卻無人敢小覷半分的門戶,結果將軍府老將軍和少將軍一起折在了戰場上,將軍府一下子就成了絕戶,敗落了下來。
而祁陽王府呢,原本兩個嫡子一個塞一個的優秀出彩,京中誰人不說祁陽王府還要再昌盛起碼百年,誰知道轉眼兩個嫡子便也沒了,眼見着祁陽王一去,祁陽王府也要敗落。
因將軍府和祁陽王府坐落在一起,京中還有過傳言,說是這處的風水怕是不好,不利子嗣。
太夫人原本覺得自己和唐氏的命有些像,此刻想到興沖沖而來的唐氏,太夫人心中難免有些心緒浮動起來,不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一旁的金嬤嬤又怎麼會不知道太夫人在想什麼,接過太夫人手中茶盞放在了桌上,道:“眼瞧着這天又冷了幾分,老奴瞧昨夜太夫人睡的好似不大安穩,可是腿又疼了?這次大少爺帶回來的膏藥還有呢,不然老奴今夜燙開一帖給太夫人帖上?”
太夫人年輕時雙腿受過寒,留下了老寒腿的毛病,一到天冷時便疼的厲害,盛承義在北邊軍營中也日日惦記着這個事兒,也不知從哪裡聽了那麼一耳朵。
說是老山裡頭有戶獵戶人家,家裡有種祖傳的膏藥專門治這種陰冷天氣關節疼痛,很是有效,這便放在了心上,專門向祁陽王告了個假,自己一個揹着乾糧進了山,直在山裡轉悠了個三四日才尋到了那戶人家,真討要了那膏藥回來。
太夫人用過一回,確實效果極好,自用過兩貼倒現在也沒再疼過,昨日夜裡她也睡的極安穩,並沒任何不妥。
她自然知道金嬤嬤這樣說不過是勸慰她罷了,便回過神來一笑,拍了拍金嬤嬤的手道:“承義和雪瑤都是好孩子,有這兩個孩子在,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府中冷清了這麼些年,也很是該辦兩場喜事了,過兩日天略好些,便通知族裡吧,正式開了祠堂將承義過繼到將軍府來,兩個孩子的親事也真該操持了。說不得等明年,我老婆子都能抱上小曾孫了。”
金嬤嬤聞言也笑了起來,道:“那蘇景華年紀可還小着呢,郡王妃要抱曾孫子且讓她等着去吧,到時候太夫人您抱着大胖曾孫,郡王妃不定如何羨慕呢眼紅呢。”
太夫人便點頭笑了起來,金嬤嬤估量着唐氏該到了,便扶着太夫人移步花廳,果然剛落了座,王雪瑤便扶着唐氏進來,唐氏一瞧見太夫人眼淚便流了下來,道:“今兒這麼晚了還來打攪您老人家卻是有要事相求,老姐姐可一定要應了我啊!”
唐氏來的時候已經想的清楚,她是一定要帶回蘇景華的,左右早晚太夫人都要知道蘇景華的身世,這會子她便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索性開口便沒說什麼虛話。
太夫人見她哭着就要拜下,忙站起身來,拉住了唐氏的手,金嬤嬤已是帶着丫鬟們都退了下去,只留了太夫人和唐氏慢慢敘話。
振威將軍府中唐氏和太夫人說着蘇景華的身世,而定安侯府中,瓔珞卻一時間挪不開功夫去問蘇景華今日見祁陽王的情況,只因蘇瑛玥被帶回侯府口口聲聲便是瓔珞害她,痛哭流涕地要老夫人爲其做主。
蘇瑛玥的事兒鬧的實在是太難看了,整個侯府姑娘的名聲算是全完了,可以想象外頭人都會如何謾罵鄙夷蘇府的女眷,莫說是老夫人,便是大夫人二夫人和四夫人都恨的想要捏死了蘇瑛玥。
自然,也更恨那幕後害了蘇瑛玥的人。如今蘇瑛玥一口咬定都是瓔珞乾的,蘇瑛鶯又拉着蘇瑛雨姐妹跪在老夫人面前哭的花容失色,一勁兒唸叨沒法活了,要齊齊地絞了頭髮做姑子去。
老夫人自然是怒不可遏,只讓婆子去將瓔珞捆綁了拿來福祿院,定要親手打殺了這個禍害不可。
瓔珞今日是被秦嚴親自送回定安侯府側門的,秦嚴尚未到定安侯府便跳下馬車離開了,接着妙哥便帶着一套新買的衣裳上了馬車。
那衣裳從肚兜到裡衣,中衣,外衣一應俱全,馬車中又生着炭盆,極是暖和,瓔珞便在馬車中換好了衣裳,整理了妝容。
原先的衣裳卻是都包了起來,直接便丟給了跟車的影七。接着馬車便一路到了定安侯府的側門,影七隻說是昌平侯府的人來送五姑娘回府,推開車門,果然就見五姑娘和丫鬟妙哥端坐在馬車中。
下人們自然知道今日侯府的女眷都到昌平侯府參加洗三禮去了,雖然不明白五姑娘怎麼單獨提前回來了,可守門的也不敢多問,忙拆了門板,直接將車放進了府。
秦嚴送來的那套新衣裳和原本的衣裳雖然不是一模一樣,但眼色花式卻都差不多,瓔珞下了馬車,一路帶着妙哥回到秋水院竟然都沒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饒是瓔珞對秦嚴還不能完全釋懷,卻也感念於他今日的相幫,還有他的仔細和周全。
只是她回到秋水院還沒來得及令雲媽媽去打探蘇景華的事,老夫人等人便也匆匆回到了侯府,很快段嬤嬤便親自帶着兩個腰粗膀圓的婆子過來,一臉兇狠地要拿了瓔珞往福祿院問話。
瓔珞知道躲不過,自然不會做抵抗之舉,不等她們動手,她便自行出了屋。
她到福祿院時,當真是滿屋子的哭罵之聲,不等她站定,老夫人便豁然從羅漢牀上站起身來,直撲瓔珞,擡手便衝着她扇了過來。
瓔珞身影迅速地往後退了一步,太夫人便撲了個空,差點沒能跌倒。被站在一旁的蘇定功給眼明手快的攙扶住了。蘇定功眯着眼盯向瓔珞,眼神銳利的似猝了毒,厲聲道:“混賬!這樣不孝又陰毒殘害手足的東西,定安侯府容不下,今日我這個做大伯的便要替你父親好好管教管教你!”
他說着,沉聲吩咐兩邊兒站着的婆子,道:“將五姑娘拉下去,先重重地打上二十大板!”
閨閣姑娘都是嬌養的,便是犯了再大的過錯,那也是嘴巴一堵綁了送到家廟中去,再嚴重的也就一碗毒藥一條白綾。姑娘的清譽何等重要,這打姑娘板子,板子下去屁股開花,還有什麼嬌貴清譽可言?
這簡直比送家廟罰的都重,蘇定功這根本就是要瓔珞死之前還遭受一番凌?辱!
瓔珞恨地眸露冷光,渾身上下竟然散發出絲毫不吝於蘇定功的沉寒威儀之勢來,質問道:“大伯作爲蘇家未來的家主,動家法前總要有個緣由吧?還是說定安侯府未來的侯爺就是個依個人喜好處事之人?”
三房回京後,幾個姑娘便只拜見家人時見過蘇定功,蘇定功雖然知道內宅發生了很多事兒都和三房這個五姑娘有關,可具體的事兒,他並不很清楚。因爲他奉行內外有別,覺得男人過分關注內宅之事兒便是有失體統。
故此見自己盛怒之下的威儀竟然沒能震嚇住瓔珞,這個侄女非但未曾撲伏在地上哀求,竟然還表現出驚人的鎮定和冷銳來和自己對峙,蘇定功震怒之後,卻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侄女。
瓔珞也只冷銳了那麼一刻,見蘇定功額頭青筋直跳,瞪視着自己不言語,瓔珞倒是收斂了身上的戾氣,恢復了柔婉端方的模樣,甚至衝氣的直翻白眼和雙拳緊握的老夫人和蘇定功福了福身,道:“見過祖母,見過大伯,敢問我犯了什麼大罪,竟驚動了全府上下如此討伐於我。也請祖母和大伯明示,倘若真是我做錯了什麼事兒,我定誠心悔改,任憑祖母和大伯父發落。”
一旁坐着的二老爺和四老爺一個是被養廢了的庶出子,一個是被養歪了的紈絝子,兩人平日都是極怕蘇定功這個大哥的,如今見瓔珞竟然敢和蘇定功拍板,都嘖嘖稱奇。見蘇定功被氣的雙眼血紅,隱而不發,倒是覺得有些痛快。
而蘇定文也坐在一旁,確實未曾表態,不過他的目光自瓔珞進來便一直盯視着她,從來未有的專注審視着這個庶女,目光晦暗不定。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庶女不簡單,可卻也沒想到連靖王世子都能給她勾上,如今她還能這般鎮定自如,是否就是因身後靠着靖王世子,所以有恃無恐?
真沒想到,先時走了一個七皇子,便來了一個遲家大少爺,如今遲家的親事不成了,竟然又來了個更了不得的靖王世子。
想到靖王世子親自送瓔珞回來,而且還派了手下到自己面前說了那一番話,明着護着這個庶女,明明就是喜歡的不行,很是看重的樣子,蘇定文的心便又熱了起來。
那廂瓔珞從容有禮的衝蘇定功和老夫人行禮,討要說法,兩人倒不好隨意杖責於她了,蘇定功令大夫人將氣的直喘氣的老夫人給扶坐回去,自己也在椅子上坐下,道:“今日在昌平侯府中,三姑娘……”
他到底沒好意思將蘇瑛玥做下的醜事說出口,只拍了下扶手,衝蘇瑛玥道:“你來說!”
蘇瑛玥自瓔珞進來便用一雙陰毒的眼眸一直盯視着她,此刻她得到了允准,立馬便哭着道:“當時祖母跟前的紅雀來傳話,說是祖母要讓五妹妹過去問話,我心中擔憂祖母,怕五妹妹再惹了祖母生氣,便尾隨着五妹妹離開了雙喜院,我追上五妹妹和紅雀三人一起往雙喜院去,走到青暖院時,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重擊聲,我回頭就見紅雀被一個黑影敲暈了過去,我都沒瞧清那黑影是什麼人,便也被敲地暈了過去,醒來後我和紅雀就都和表哥呆在山洞裡頭了,而五妹妹卻沒了人影,不是五妹妹害的我,還能有誰?”
蘇瑛玥的話漏洞百出,根本就無法令人信服,就這樣一番說辭,蘇定功和老夫人便要發難於她,瓔珞心下冷笑,道:“這麼說三姐姐是沒有任何人證和物證了?三姐姐就這麼憑空說我謀害了她,請贖我無法認罪。那昌平侯府是什麼地方,我便是瘋了纔會選擇在昌平侯府中陷害三姐姐吧,更何況,我也沒那個能耐將平邑侯世子騙到內宅,同樣敲暈了丟進假山洞吧?三姐姐嘴巴一張一合便要污衊於我,那我這會子跑到大街上去喊定安侯府有不臣之心,是不是明天皇上就可以派了禁衛軍來抄家滅門啊?”
瓔珞大逆不道的話直氣的老夫人狠狠拍着身下的羅漢牀說不出話來,蘇定功更是怒地大喝出聲,“閉嘴!這等混賬話你竟也敢說,三弟,你看看你教導的好女兒!”
蘇定文卻是站起身來,道:“她說的也不無道理,這事兒我看還得好好查一查,這樣的大事,總不能稀裡糊塗地便揭過去吧,總是要有理有據才能令人信服的。”
蘇瑛玥見蘇定文竟然半點爲她做主的意思都沒有,這樣的袒護瓔珞,她簡直難以置信,尖叫一聲,“父親!”
蘇定文不由目光復雜的看了眼蘇瑛玥,這個嫡女容貌不錯,性情沉穩,從小便很是乖巧,又一直都長在他的身邊,算起來是他最喜歡,也寄了最大厚望的,蘇瑛玥的字便是蘇定文手把手教導的,他對蘇瑛玥還是有父女情的。
可蘇瑛玥卻連連做錯事,如今又沒了清譽,算是全毀了,縱他再是疼愛,總不能毀了一個女兒,還將另一個也搭進去吧。
更何況要搭進去的這個女兒瞧着還是個有前程的,且那靖王世子上次能爲了瓔珞出動禁衛軍圍了侯府,這次他已經明確敲打過他了,若然他再不護着這個女兒,讓蘇瓔珞出了什麼事兒,誰知道那靖王世子會幹出什麼事兒來,那位可從來就不是講理好性兒的人。
蘇定文想着,目光沉痛將視線從蘇瑛玥身上拉回,道:“三姑娘今日受了大刺激,這會子有些胡言亂語,竟是隨口攀咬起妹妹來了,來人,將三姑娘送回去!”
蘇瑛玥聞言頓時便面露瘋狂之色,大叫出聲,道:“父親,你這是公然的寵庶滅嫡,你這般作爲難道就不怕言官彈劾嗎?!我知道了,在父親眼中除了官位前程何曾有過我們這些子女,如今不過是瞧我失了名聲,沒了用處,而蘇瓔珞那賤人卻有姦夫支持,父親便容着她這樣害我……”
“住口!逆女!你這是和爲父說話的態度嗎?!”見蘇瑛玥竟然開始口無遮攔,什麼話都往外說,蘇定文對其最後的憐憫和疼惜都沒了,上前一步一巴掌便扇在了蘇瑛玥的臉上。
蘇瑛玥被打地撲倒在地上,耳邊嗡嗡直響,竟是一時失聲。蘇定文卻又大聲叱喝道:“你說你擔心祖母,這才尾隨你五妹妹身後離開,爲何卻連個丫鬟都不帶着?你說是你五妹妹設計陷害你,爲何那青暖院附近連丫鬟婆子都被調開了,難道昌平侯府的丫鬟婆子還都聽從你五妹妹的話不成?你五妹妹什麼時候竟然會有這等能耐了?在昌平侯府都能一下子制服了你和喬恩珉三個人?你打量着爲父和你祖母伯父們都糊塗了是不?做下這等糊塗事兒,竟然還不知悔改,一心想着害人!你實在太令爲父失望了。”
蘇瑛玥腦子有些發懵,半響才反應過來,她顧目四望,卻見老夫人等人皆是一副質疑的神情,方纔不過是大家心中太過憤恨,只想懲那害了侯府的人泄憤,她咬出蘇瓔珞來,她們自然都恨不能撕了蘇瓔珞,這會子蘇定文公然爲蘇瓔珞辯白,衆人自然也跟着懷疑了起來。
明明就是蘇瓔珞害了她,可大家竟然都不相信。
蘇瑛玥見大家憤恨的目光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頓時嘲笑出聲,她終於也嚐到了說真話卻無人相信的滋味了。
想當年,蘇瓔珞幼年時受了母親的磋磨,也曾經跑到蘇定文的面前哭着告狀過,那時母親甚至都不需要做什麼,只要表現出一個痛心失望的眼神,父親便會狠狠地責罰蘇瓔珞,說她不敬嫡母,無事生非,不過是想要博取父親的憐愛便謊話連篇,有一次父親罰蘇瓔珞在院子中生生跪了兩個時辰。
那正是仲夏時分,太陽暴曬着地面,蘇瓔珞當時好似是六歲吧,暈厥了過去都沒人理會,從那次後,蘇瓔珞便再沒敢跑去向蘇定文告狀。下人們都知道夫人不喜歡這個庶女,從此以後開始變本加厲的苛待她,而六妹妹夥同了四妹妹也開始公然地打罵蘇瓔珞……
想到這些,蘇瑛玥只覺恍如隔世,如今受到父親袒護的卻成了蘇瓔珞,而她說了實話卻無人相信,這多麼可笑啊。
讓她怎麼能夠甘心!
蘇瑛玥尖叫道:“好,我說!是我和大姐姐想害蘇瓔珞在先,可卻被五妹妹識破了,她便夥同……啊!”
眼見蘇瑛玥竟然是要魚死網破,蘇定文怎麼可能讓她真將靖王世子給說出來,頓時面上猙獰之色一閃,又一腳踹在了蘇瑛玥的身上,直接打斷了蘇瑛玥的話。
他見蘇瑛玥伏在地上直喘氣,沉聲道:“三姑娘都招了,都是她咎由自取,還不快將她堵了嘴送回去!”
說着衝婆子一個眼色,三老爺平日在蘇府幾個老爺中還是頗有威儀的,婆子不敢怠慢忙上前堵了蘇瑛玥的嘴巴,將掙扎的蘇瑛玥給押住。
蘇瑛玥明顯話沒說完,最重要的話都被蘇定文給一腳踢斷了,這誰都瞧的出,老夫人面色難看,蘇定功也沉聲道:“老三,你這是何意,讓她把話說清楚!”
蘇定文卻道:“這事兒我心中清楚,今日大嫂弟妹侄女們也都受了驚嚇,這種事腌臢事原也不適合侄女都在這裡聽着,不若母親讓大嫂弟妹們先送侄女們回去,我自會和母親大哥講明此事。”
蘇定文一言,蘇定功面露狐疑,看了眼睜大了眼睛,嗚嗚叫着掙扎的蘇瑛玥。
蘇瑛鶯卻不想瓔珞就這麼逃過一劫,哭着插嘴道:“三叔父便讓三姐姐把話說完吧,我們也相信三姐姐便是瘋了也不會做出這等自毀前程的事情。更何況,今日五妹妹沒有隨着侯府的馬車一起回來,反倒先就回了府,這也太奇怪了吧。”
蘇瑛鶯的話言罷,大夫人和四夫人便先面露陰狠氣恨,目光在瓔珞身上掃了兩下,蘇瑛紫卻突然哭着插話道:“是呢,事情該是有隱情的,只是出了這等事兒,我若是三姐姐,說什麼當時也要當着衆賓客的面,一頭撞死在假山保全姐妹們名聲的,只三姐姐當時受了驚嚇,一時反應不過來也是有的。這樣痛苦的經歷,既父親知道緣故,四姐姐,咱們還是別讓三姐姐再痛苦地回憶複述了吧,何況,這等事情,咱們閨閣女子也確實不好參與,外頭如今不定怎麼議論咱們侯府姑娘呢,咱們如今再立身不正,不謹小慎微,豈不是更坐實了那些議論譴責?”
蘇瑛紫說着便先站起了身來,福了福身,道:“祖母,孫女今日受了驚嚇,實在沒了精力,想先回秋水院安歇,望祖母憐惜。”
蘇瑛紫一番話,一時便令老夫人等人的恨意又都衝着蘇瑛玥去了。
是啊,說白了,還是蘇瑛玥出了醜事,她若當時一頭撞死在假山上,一口咬定了是那平邑侯世子吃醉了酒,闖進內宅強迫了她和紅雀,雖然定安侯府的名聲也會受些影響,可也不至於弄成現在這樣,說不定還能留個剛烈美名。
大夫人和四夫人便率先覺得蘇瑛紫的話有理,對蘇瑛玥多了兩分恨意,老夫人也不想再替蘇瑛玥做主,擺手道:“行了,都下去吧,老二老四留下且商量下這事兒該怎麼處置。”
老夫人都發了話,蘇瑛鶯便不甘心也沒了法子,目光冰涼涼地掃了蘇瑛紫一眼,這纔跟着大夫人站起身來。
瓔珞也隨着衆人一起離開了福祿院,而花廳中,蘇定功面色沉肅地盯着蘇定文,道:“三弟好歹也做到了五品知府,內宅怎麼弄成了這個樣子,如今全侯府都要跟着你們三房丟人現眼,實在是不像話!”
蘇定文此刻心中也是說不出的沮喪,出了這等事兒,可想而知,明日只怕他就要被言官彈劾上御案,他還指望着能找找靖王世子,看看能否幫忙周全一二,自然更不敢不護着瓔珞了。
面對蘇定功的訓斥,蘇定文謙恭的受了,老夫人卻頭疼的直揉眉心,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老三,你還不快說!”
蘇定文順了一口氣這才道:“今日確實是三丫頭夥同了她大姐要算計五丫頭的,只是不巧被靖王世子給撞了個正着,這事兒是靖王世子插了一手才弄成了這個樣子。”
蘇定功等人頓時倒抽一口涼氣,蘇定功率先開口道:“靖王世子沒事管咱們侯府的閒事作何?難道靖王世子竟是瞧上了你那庶女?”
蘇定文卻拿不定秦嚴對瓔珞到底是什麼意思,要怎麼安置她,一時便選擇了隱瞞,道:“該不是,靖王世子什麼樣的人,又怎麼會瞧上個庶女?不過是瞧着那平邑侯世子鬼鬼祟祟地進了內宅,心中奇怪便尾隨了過去。見三丫頭和平邑侯世子合夥謀害五丫頭,他又和五丫頭多少算有些源法,一時氣憤不過便幫了五丫頭。大哥也知道,靖王世子歷來是個隨性行事的,再說那平邑侯最近和誠王聽說走的也有些近,誠王和靖王世子一向不對付,想來是靖王世子想收拾喬恩珉,咱們侯府撞到了槍口上。”
蘇定功和老夫人顯然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半響都說不出話來,蘇定文卻接着道:“這事兒牽扯到靖王府和誠王府,廢太子和誠王之爭,所以還是莫再查下去橫生枝節的好。母親和大哥覺得呢?”
老夫人對這些外頭的事兒根本沒主意,蘇定功想了想,卻嘆了一聲道:“也只能這樣了,只是三丫頭是不能留了,今兒便送莊子上去,過兩日讓她病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