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雨夜(二更)
賞了座,瓔珞方纔問道:“這兩日長樂郡主可有什麼舉動?”
古嬤嬤先前便得了瓔珞的吩咐,知道秦蘊受傷一事兒就是秦儀媛搗鼓出來的,故此私底下便在留意着秦儀媛的舉動,聞言稟道:“前日長樂郡主往三房跑了一趟,昨兒又一早去了三房,奴婢令人仔細打聽了,長樂郡主卻不是尋三夫人或者六姑娘,反倒是去了三少爺的院子。哦,對了,昨兒傍晚,長樂郡主往後花園採了幾支荷花,親自送去了福祿院,過了大半個時辰纔出來。”
瓔珞聞言略敲打了幾下桌子,她總覺得秦儀媛今日有些古怪。
在靖王妃面前,她表現的很老實,像是刻意在迷惑靖王妃,隱瞞什麼。而在謝太妃那裡,她又表現的太過鋒芒畢露了些,倒像是故意挑釁生事兒。
這就更奇怪了,前幾日,這秦儀媛還知道挑唆了秦蘊,雖然心機淺了些,一眼就能瞧出端倪來,可至少還知道拐道彎兒,怎麼如今受了教訓,反倒更蠻橫莽撞了?
要說秦儀媛是爲了激怒自己,讓自己犯錯,卻也不像,若不然眼瞧着自己規規矩矩的,讓謝太妃無錯可捉,秦儀媛就不該那樣平靜纔對。
那她這上躥下跳的,又是爲了哪般?
瓔珞敲打桌面的聲音驀然頓了下,想到了有些動物在面臨危險時,便會張牙舞爪迷惑敵人,卻趁機逃生。動物尚且知道轉移敵人的注意力,更何況是人呢。
又想到那日在院子中撞上三少爺秦舉,還有秦舉那些爛名聲,再想到秦儀媛幾次三番的去探望秦舉。
瓔珞覺得自己知道秦儀媛的企圖了,她目光略眯了眯閃過些許冷芒來。
秦儀媛昨日傍晚去了福祿院,今日一早謝太妃便讓自己立規矩,若說秦儀媛攛掇謝太妃只是爲了整治自己,那今日自己表現的無錯可捉,秦儀媛便不該那樣平靜。
看來秦儀媛還有後招,而這後招很可能和秦舉有關係。如此倒是不必急着從謝太妃那裡脫身了,且靜觀其變,等着蛇出洞好了。
但願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不然這秦儀媛心思也太齷蹉了些,來日也便莫怪自己以牙還牙,以大欺小!
瓔珞正想着外頭傳來了腳步聲,並丫鬟們請安的聲音,瓔珞知道是秦嚴回來了,便吩咐古嬤嬤先退了下去。
這幾日兩人新婚燕爾都整日膩在一起,今日秦嚴突然忙碌起來,一日不見人,瓔珞竟有些想念,快步迎了出去。
她剛出內室,便見秦嚴大步進來,身影跨入,目光便準確的籠在了她的身上,兩人視線焦灼在一起,彼此已從對方的眼中瞧出了想念的情意。
秦嚴大步過來擁住了瓔珞,在她耳邊喟嘆一聲,道:“爺算知道何謂美人鄉英雄冢了,只這一日功夫,爺便相思成疾了,來日還如何上戰場啊。”
後頭丫鬟們本要跟進來伺候,樂慧和妙哥撩簾全然沒想到秦嚴剛回來就和瓔珞親香了起來,眼見兩人姿態親暱曖昧的摟抱在一處,臉上皆是一紅,忙忙退了出去,揮手令跟着端水端茶的都退了個乾淨。
外頭難免傳出些動靜來,瓔珞嗔怪的瞪了秦嚴一眼,方纔道:“你如今是愈發會甜言蜜語的哄我了,既是英雄冢你還抱着我做什麼,還不趕緊放開!”
秦嚴卻笑,非但沒鬆開,反倒彎腰抱起了瓔珞來,大步便往內室走。瓔珞嚇了一跳,只以爲他又要胡鬧,忙推他道:“天還沒黑呢,外頭丫鬟婆子都還守着等着伺候晚膳,你幹什麼!?”
秦嚴原本就是想摟着她說會兒話,哪裡想到她反應這樣大,見她臉色都變了,倒覺好笑,索性真抱着人壓在了美人榻上,作勢要撲下來,瓔珞手腳並用的掙扎起來,一面急的面紅耳赤,推搡着秦嚴,道:“你瘋了,白日宣淫也挑時候的,這會子不成,真不成!”
聽她這般說,秦嚴倒愣住了,動作一頓,盯視着瓔珞,道:“挑什麼時候?這會子不成,哪會子就成了?”
瓔珞心裡焦急,見他如是問,忙道:“自然是午睡時啊,醒來要水也不那麼打眼。”
這會子兩人在屋中亂來,不消一盞茶功夫,只怕滿院子都知道兩人做什麼好事兒了,這古代就是這樣,隱私上就別想和前世一樣,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兒。
瓔珞只指望着什麼時候秦嚴閒了,能帶她到莊子上住些時日,莊子上清淨,下人也少,倒能鬆乏一些。
秦嚴聞言瞧着瓔珞愣了一下,接着便悶聲笑了起來,道:“原來皎皎將這事兒琢磨的如此清楚啊,果然是爺的賢內助,解語花,聰慧無雙,蕙質蘭心。如此,爺明兒中午說什麼也得回來一趟,若不然豈不是空負了皎皎一番美意?”
秦嚴說着鬆開了瓔珞,坐起身來,卻是瞧着瓔珞又是一陣悶笑,瓔珞見他滿臉戲謔,如何不知自己被戲弄了,一時面色漲紅,豁然坐起身來,擡腳便去踢秦嚴,卻被他輕鬆扣住了腳踝,瓔珞羞惱的瞪開,跳下美人榻就往外走。
不想又被秦嚴扣住腰肢拖了回來,拉進懷中,又一掐腰肢,瓔珞便又坐在秦嚴腿上,被他抱在了懷中。
秦嚴親吻了下瓔珞還帶着紅暈的面龐,方纔道:“今兒在家都做什麼了?可曾無聊?”
瓔珞聽他聲音低沉悅耳,自帶股沉靜而纏綿的溫柔,便也不再惱他,道:“也沒做什麼,就是看看書,寫寫字,看着雲媽媽清點嫁妝收庫什麼的,倒也不覺得悶。”
秦嚴卻瞧見了桌上尚未吃完的粥,略挑了下眉,道:“怎這時候倒吃起粥來?”
瓔珞在福祿院中沒吃好,雲媽媽也料想的到,早讓廚房溫着粥,瓔珞一回來便呈了上來,可秦嚴看來卻有些奇怪,都要用膳時辰了,怎倒吃起粥來。
瓔珞不欲秦嚴擔心自己,也知秦嚴若知道謝太妃讓她立規矩,定然要鬧的天翻地覆,便道:“怎麼?人家餓了吃碗粥你倒心疼了?”
秦嚴見她嘟嘴揚眉斜眼的,模樣有些刁蠻便又笑起來。瓔珞卻拉了秦嚴,道:“對了,今兒我聽古嬤嬤說了,這皎月院原本是有四個大丫鬟的,還有不少二等三等丫鬟,並婆子若干,這些人……”
瓔珞嫁過來,這些天近身入屋伺候的都是她帶過來的陪嫁,可這皎月院怎麼可能原本沒有伺候的人呢,原本的四個大丫鬟,瓔珞沒特別留意,她們竟然也閃的遠遠的沒往前湊,這便奇怪了,雲媽媽和古嬤嬤都有些拿不準怎麼對那幾個丫鬟。
秦嚴聞言卻道:“你沒嫁過來前,爺住在公主府那邊,身邊沒丫鬟伺候,都是幾個親衛跟着。如今新房定在了這邊,自然不能再讓親衛伺候,便需安置丫鬟婆子,這些人,爺怕你嫁過來費事兒,索性添人時便沒讓靖王妃插手。都是姨母從博弈侯府和長公主府選了送進來的,賣身契都在爺的手裡,忘記拿給你了,等會兒爺讓人送去給雲媽媽。那四個大丫鬟,其中有兩個原是姨母身邊伺候的,叫什麼爺也沒仔細留意過,倒是有兩個喚谷雲和穀雨的,你平日若出門,最好帶在身邊。”
秦嚴言罷,瓔珞便結結實實愣住了,接着她喜笑顏開,毫不吝嗇歡喜的擡身在秦嚴兩頰上狠狠親了兩口,道:“夫君真真是英明神武,再也想不到的英明神武了!”
若是這院子中的人都是靖王妃安排的,她這會子也確實要費心費事的多。
而秦嚴這樣體貼周全,瓔珞豈能不驚喜歡喜?
怨不得那四個丫鬟都不往前湊,不安排事兒也自己清閒着,卻原來她們原本也不是秦嚴的丫鬟,就沒貼身伺候過,自然是不好貿然往前湊了。
至於秦嚴提的谷雲和穀雨兩個丫鬟,瓔珞也聽的明白,讓她出門帶上,定是兩人有武藝在身的,多了這樣兩個可用之人,瓔珞頓時覺得寬心許多。
兩人又說了片刻話,這才喚了丫鬟進來,瓔珞親自擰了帕子給秦嚴淨臉,又換了一身清爽的常服,便傳了膳,剛坐下,倒有外院的小廝來稟,靖王讓秦嚴到外書房說話。
瓔珞不由目露擔心,待下人都退下,便瞧向秦嚴,道:“可是前朝有什麼事兒?”
秦嚴給瓔珞盛了一碗湯,方纔道:“沒什麼,姚國政的摺子今兒遞上去了。”
早在春初時,大國寺山崩,南方有些地方春旱,有些地方卻澇災,天璽帝便發了罪己詔,其後按瓔珞的計劃,秦嚴親自完善後私密操控,便起了一些流言。
先是有傳言,說廢太子在流放途中遭受虐待,去年冬又寒冷異常,滴水成冰,廢太子在蒼嶺受盡折磨,春上已經病入膏肓。
接着便湖州的兩處土地廟突然毫無徵兆的倒塌了,而那兩處土地廟卻和廢太子有關。
七年前,湖州知府連同下頭幾十位官員魚肉百姓,一手遮天,是當時的太子查清此事,一力做主爲民除害,收拾了湖州那一衆官員,令湖州海晏河清,百姓重見天日的。
故此當時湖州百姓自發爲太子建了好幾處生祠,之後太子被廢,那生祠自然就不好繼續放着,享受香火和百姓跪拜了,便幽官府強制性的將生祠改建成了土地廟。
如今沒多少年,土地廟莫名其妙就坍塌了,慢慢的便有流言從湖州傳散開來,都道太子當年因巫蠱案被廢黜其實是受奸佞之輩的誣陷,都是冤屈的。
正因爲如此,蒼天才會不滿,廢太子病入膏肓了,降災於民,示警於天下,天璽帝發的罪己詔,其實錯就錯在冤枉廢太子,罷免儲君,令得國之根基不穩,災禍不斷。
這種流言越傳越廣,慢慢就傳到了京城,流傳甚廣,只是卻被壓着,雖然天璽帝也有所耳聞,卻一直沒擺到明面上去。
而今日這姚國政的摺子卻是將此事頭一個翻上了檯面,他上摺子請求天璽帝重審當年巫蠱案,還廢太子清白。
這一紙摺子,可謂掀起一層浪,可以想象,未來朝堂上必定是風起雲涌,要變天的。也難怪秦嚴剛回來,靖王便來叫人,想必是要審問秦嚴,姚國政可否是受秦嚴指使。
瓔珞心跳了下,手不覺捏緊了粉彩素荷圓碗,舒了一口氣,道:“皇上如何處置的?”
秦嚴見她屏息,放下了手中湯碗,握住瓔珞的手,方道:“皇上當場罷免了姚國政的御史大夫之職,將其下了刑部大牢。”
瓔珞聞言長長吐了一口氣,眼眸中有了笑紋,捏着碗邊兒的手也鬆了些,道:“那麼嚴肅倒嚇我一跳!皇上既沒殺了姚國政,便說明這事兒大有可爲,廢太子回京有望,如此便好。”
不怪瓔珞緊張,她如今嫁給了秦嚴,很明白自己的利益其實是和廢太子栓在一起的,秦嚴和太后一直不曾放棄廢太子,她便也只有這一條路,不成功,便成仁。
若然天璽帝上來便態度堅定的殺了秦嚴用來探路的姚國政,那便說明天璽帝在廢太子一事兒上心智堅定,一意孤行,根本沒有改變心意的心思。
如此這事兒便棘手了,也許最後只能有一條路可走,那便是武力,若真到那個地步,風險便更大了。瓔珞自然希望天璽帝這裡能夠鬆動。
兩人用了膳,秦嚴往前院去見靖王,他到時靖王正坐在書案後看着文書,見他來了,屏退下人,也沒什麼話好和秦嚴這個兒子敘的,直接便問道:“這些時日外頭關於廢太子的流言蜚語,還有今兒姚國政的上奏可和你有關?你可是插手了?”
秦嚴神情未動分毫,卻是冷聲回道:“王爺高看了,誰不知道姚國政最是耿介,忠心皇上,是皇上倚重的老臣孤臣,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驅使的動姚大人,王爺若是覺得姚大人這樣好受人所驅,怎麼不指使下他給我看看?”
靖王聽秦嚴說話陰陽怪氣的,直氣的臉紅脖子粗,秦嚴這個兒子,私底下從來就沒叫過他父王,簡直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靖王咬牙平息了下情緒,不欲和秦嚴多做計較,左右多計較,也不過是這逆子將自己氣的更加吐血罷了,他道:“既和你無關,以後也莫多插手,你是我靖王府的世子,不是廢太子的妻弟!你要記住這點!靖王府如今已經位極人臣,不需要再參與黨爭,扶植新皇,賭那份潑天富貴,靖王府世世代代,只忠心於皇上一人,當年太后做主將你姐姐嫁進東宮,本王便說過,本王不會因此對太子效忠,今日更是如此,這也是我靖王府的祖訓。你若敢違逆祖訓,便也莫怪本王不認你這兒子。”
秦嚴聞言卻笑了,睥睨着靖王,道:“王爺可真真是秦家的好兒孫,既如此重視祖訓,還請王爺也記牢了今日之話,莫做了違背祖訓的不孝子孫纔好。”
他言罷也不多瞧靖王臉色,轉身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書房,走到院子中,如願聽到裡頭傳來一聲瓷器碎裂聲,秦嚴嘲諷一笑。
此後秦嚴忙着外頭的事兒,一日比一日回來的晚,瓔珞卻依舊每日到謝太妃處立規矩,日子一晃便是五日,除了秦儀媛還是時不時蹦出來冷嘲熱諷外,倒是一切風平浪靜。
這日瓔珞照舊在福祿院中伺候,到了傍晚卻下起了暴雨來,天色黑的便早了些。謝太妃今日許是折騰累了,倒沒多留瓔珞二人,早早便安歇了。
饒是如此,瓔珞和盧氏從福祿院出來,天色也已黑透。
這兩日四少爺去莊子上和人會文不在家中,許是謝太妃覺得只留瓔珞一個太過露針對她的痕跡,故此每日也都令盧氏伺候在側。
從福祿院中出來,瓔珞見盧氏神情疲憊,難免面露歉疚,道:“要不你明兒裝病得了?”
盧氏聞言不覺一愣,瓔珞的意思盧氏自然明白,謝太妃就是爲了收拾瓔珞這個世子妃,她是受了池魚之災,她裝病,謝太妃非但不會追究,反倒會覺得她識相。
盧氏許是沒想到瓔珞會這般爲自己着想,神情略顯複雜,卻道:“不必了,我來了,世子妃也能有個伴,兩個人總能分擔些,左右我也沒孩子,夫君也不在,我呆着也是閒着。”
她言罷卻從懷中摸出來一個香包遞給瓔珞,靦腆一笑,道:“前天太妃罰我多虧了世子妃爲我求情,我也沒什麼好東西能謝世子妃,便自己繡了個香囊,裡頭裝的也不是什麼好香,是我自己瞎胡搗鼓的,世子妃千萬莫嫌棄。”
瓔珞接過,卻見盧氏的繡活正經不錯,香囊精緻的緊,樣子不是尋常的形狀,反而繡成了蓮花狀,一片片縫製在一起,每一片上都繡着精美的荷花紋,在燈籠下,簡直如一朵栩栩如生的荷花。
而裡頭的香也是分散裝在一瓣瓣蓮花瓣中,香味濃郁,卻也並不難聞。
這幾日瓔珞和盧氏倒也相處出了些革命感情來,見香囊精緻,而盧氏又神情忐忑,便隨手掛在了身上,道:“四弟妹哪裡話,這麼好看的香囊,我喜歡還來不及呢。”
盧氏便笑了起來,時辰已經不早,兩人身邊兒各自都只帶着一個丫鬟,如今雨下的大,丫鬟手中的燈籠被吹的忽明忽滅,一陣風吹的雨水澆灌進了遊廊,免不了撲濺在兩人的身上。
兩人也不再多做停留,加快腳步往前走,盧氏所住的秋霧苑剛好和皎月院是一個方向,兩人帶着丫鬟匆匆沿着抄手遊廊往前走,剛轉過一道彎兒,瓔珞卻突覺腳下木屐一滑,哎呦一聲往旁邊栽倒,妙哥驚呼一聲,忙丟了手中燈籠去扶她,可還是晚了一步,瓔珞已撲倒在了地上。
本來雨水就已經漫進了廊道,瓔珞這一摔,頓時撲起滿身水來,身上單薄的春衫便溼了個透透。
妙哥跪倒在地上,忙忙問道:“世子妃怎麼樣,可有哪裡摔傷了?”
她說着忙去解身上的衣裳,披在了瓔珞身上,可瓔珞身上已溼透了,風一吹依舊冷的渾身發抖。
盧氏也忙湊了上來,道:“風太大,這樣回去可不行,前頭就是冬暖閣,不若先過去避避,也好讓丫鬟回去喚人過來接應。”
瓔珞瞧了盧氏一眼,又望了望前頭不遠處抄手遊廊連着的一處位於彎道上的八角暖亭,笑着道:“也好,這樣狼狽回去也不好看。”
盧氏站在瓔珞一旁將灌進來的風擋住了些,道:“我陪着世子妃,雖是能去冬暖閣中避一避,可如今閣中早已不生炭火,這滿身溼的也是冷的緊,世子妃還是快讓丫鬟回去取乾爽衣裳過來方好。”
瓔珞聞言點頭,瞧向妙哥,道:“有四少奶奶陪着我呢,你快去快回,路上溼滑,自己也小心點。”
妙哥福了福身要走,盧氏卻又喚住了她,令自己丫鬟如瑩將手中燈籠給了妙哥,道:“一點月光也沒有,沒個燈籠可不行,拿着吧。”
方纔妙哥着急扶瓔珞,燈籠掉地上已經不能用了,見此便看向瓔珞,見瓔珞點頭,便接過燈籠快速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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