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提親之意
金氏進來便有些誠惶誠恐的跪在了地上,她的身後兩個中年繡娘押着一個年紀略輕的繡娘也跪了下來。
金氏迎着遲璟奕清冷的目光,面色微白,磕頭道:“今日之事皆是奴婢疏漏之故,差點害的楚衣閣名聲被毀,毀於一旦,奴婢有愧少主子的託付,不配舔居掌櫃,請公子責罰。”
今日之事,若然坐實了,被傳出有女子在楚衣閣中私會男人的事情來,瓔珞的名聲會毀,可楚衣閣也會跟着名聲毀掉。
楚衣閣的生意其實八分都靠女客這邊,男客那邊平日裡清閒的很,當初開男客的生意也不是爲了掙錢,不過是想多結交一些京城達官顯貴,也好助楚衣閣在京中立足更穩一些。
而這邊女客的生意纔是重中之重,今日生出這樣的事情來,倘若一個處理不當,壞了楚衣閣的名聲,京中那些注重清譽的夫人和小姐們誰還敢來會衝出男人的楚衣閣買衣裳?
楚衣閣也就全完了。
金氏跪下戰戰兢兢的,她言罷,卻意外的聽聞遲璟奕道:“她可曾說了什麼?”
金氏聞言頓時便愣住了,她一時根本沒弄明白遲璟奕口中的“她”到底說的是誰。
轉了轉眼珠眼,愣了片刻,金氏才反應過來,遲璟奕這說的是蘇家那位五姑娘啊,接着金氏便驚異起來。
遲璟奕十六歲便開始慢慢接管遲家的生意,她也算是跟着這位少公子許多年的老人了,據她瞭解,這位少主子雖然瞧着溫和可親,卻是個最是清冷的人,行事也頗爲賞罰分明,果決專斷,而且從來都是公私分明,先公後私的。
且在女色方面極爲自制,遲家雖然是商戶人家,可遲家掛着皇商的名,家中又有曾經官拜天官的老太爺坐鎮,太夫人更是出身鎮北侯府。遲璟奕雖然不出仕,但自小便有才名傳揚,誰不惋惜這位少爺是礙於祖父之命,這才無法科舉出仕,倘若科舉必會金榜題名。
且這位大少爺又生的人才俊秀,風度卓絕,年紀輕輕便接掌偌大的遲家生意,做的有聲有色,所以對這位少爺有意的官家千金,容貌不俗的還真有些。
只金氏卻從不見遲璟奕對哪位小姐表現出一絲不同來,可今日出了這樣的大事,他卻撇下楚衣閣的事不理,先去問那位蘇五姑娘。
金氏敏銳的覺着這其中有點不同尋常,又念着前兩日楚衣閣有繡娘往振威將軍府去,回來卻說王姑娘是給定安侯府一位極爲貌美的蘇姑娘做衣裳。
金氏便琢磨了起來,難道前兩日住在振威將軍府的那位蘇姑娘便是今兒這險些出了事兒的蘇五姑娘?
前幾日自家這位公子爺可也客居在將軍府的,這麼說公子爺和那蘇五姑娘是認識的?而且瞧這樣子只怕不光認識這麼簡單……這些年她又見過公子對哪位姑娘這般上心緊張過。
金氏想着,只覺今日之事當真是愈發嚴重了起來,她額頭便滲出了一層冷汗來,斟酌着回道:“蘇五姑娘不曾說什麼,只道回府後便會派人過來將那欲害她的男人帶回去審問……”
金氏說着飛快的擡眸瞧了眼遲璟奕,她終年做掌櫃,自然慣會瞧人臉色,只此一眼心中便有了底,飛快地又垂了頭,連聲道:“依奴看,蘇五姑娘並不曾因今日之事怪責於公子,蘇五姑娘離開時神情平靜,臉色紅潤,笑容也自然,並不曾瞧見有什麼受驚之狀。奴這些年倒也見了不少官家千金,五姑娘的膽色倒是少見的。”
遲璟奕並不曾對金氏的知情識趣變現出讚許來,聞言邁步走到一旁條案後坐下,這纔將目光望向後頭被兩個繡娘綁縛着,一臉慘白的那也做繡娘打扮的女子,道:“人是她帶進來的?爲何?”
金氏忙回道:“正是她掩護那男人扮作女子模樣藏進瓔珞閣的。”
金氏說着忙回頭怒斥道:“還不從實交代。”
那女子在遲璟奕的目光下搖搖欲墜的磕了個頭,戰戰兢兢地道:“奴叫翠蓮,賣身楚衣閣做工有五年了,家中父親最近不知怎麼就染上了賭癮,欠了好些銀兩,前日……前日被人給抓走了,那些人說倘若湊不到銀子就要卸掉奴父親雙腿,奴的娘早逝,是父親將奴給拉扯大的,奴不能眼睜睜看着父親去死。剛巧奴回楚衣閣便有個公子哥打扮的人喚住了奴,他說他是定安侯府五姑娘相好的,家中和蘇家乃是世交,早在穗州時便和蘇五姑娘相識,已互定終生,只等着家中父母去蘇家提親了,他實在想念蘇五姑娘,便和五姑娘相約,趁着來楚衣閣的做衣裳,見上一面互訴衷情,叫奴只要將做了女裝打扮的他帶上樓藏身在瓔珞閣中便好,他說了,他和五姑娘已經通信說好此事,見過之後便會離開,絕對不會被人發現此事,事成之後便可給奴五十兩銀子作爲酬謝,奴當真沒想到事情會成這樣。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啊。”
那翠蓮說着已是泣不成聲,額頭磕破,鮮血橫流。不怪她害怕,只因楚衣閣的繡娘們不同別的商鋪,她們都是和楚衣閣簽了死契賣了身的,當真是東主要她們的命,她們也無處辯白,今日生出這樣的事情來,翠蓮也心知自己是闖了大禍。
遲璟奕聞言卻面色微冷,吩咐金氏道:“將她的賣身契尋出來,一會蘇府來人了便連人帶賣身契一起交給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