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內,立春趴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呼痛。旁邊還有個人,沉默不語,仔細看才認出來原來是冬兒。
立夏偷偷支開了人,給柯媽媽創造了條件。柯媽媽在窗戶上戳了個洞,朝裡面看了幾眼。然後輕輕的敲了下窗櫺,聲音驚動了屋裡沉默的冬兒。冬兒擡起頭來,茫然四顧。最後目光看向了窗戶。看到了柯媽媽的手。手中掉下一樣東西,落在了地上。緊接着柯媽媽的手消失不見,人也很快離開。
冬兒瞧了眼身邊還在哎呦呼痛的立春,真是沒用,這麼點痛就受不了。冬兒鄙視立春,不屑的笑了笑。然後緩慢的移動自己的身體,將落在窗戶下面的一張紙條勾了起來。偷偷的展開看了眼,然後揉成一團吃進了嘴裡。眼中是死灰,是決心,是堅定。
而這一切趴在地上的立春全然不知。
柯媽媽見了立夏,搖搖頭,一臉心痛不滿的樣子,“見了立春,她情況很不好。此事我一介奴婢沒法子出面。立夏,這樣吧,等我回去便將這裡的事情稟報王妃,有王妃出面,相信立春很快就沒事了。”
立夏擔心立春的處境,聽到柯媽媽的承諾,只有高興的哪有懷疑的。連連點頭,“多謝柯媽媽,多謝柯媽媽。”
柯媽媽離了沉香院,回到喜樂堂,見了齊氏,將沉香院的情況都稟告給齊氏知曉。
齊氏聽罷,輕柔的笑了笑,“咱們王爺還是難得。以往可不曾見王爺如此。看來陸氏果然有幾分不同。”
柯媽媽心中有隱憂,“王妃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齊氏笑了笑,“事情已經發生了,有什麼可擔心的。咱們就看着吧,看看最後怎麼收場。”
就在幾個丫頭都快受不住,五王爺站在暴怒邊緣的時候,杏兒的話總算是暫時解救了大家。
杏兒跪在地上,滿臉痛苦之色,“回稟公公,奴婢想起一點事情,不知有用沒用。”
“有用沒用,不是你一個奴婢來判斷的。有話就說吧。”顧忠也是疲了,要不是看着這些丫頭嬌滴滴的,沒捨得用重刑。不然大刑一用,還怕這些丫頭不招嗎?
杏兒已經豁出去了,不能爲了一個人,讓所有人陪葬。再說,有膽子給陸瑾娘下藥,就要有膽子承擔後果。
“回稟公公,奴婢和冬兒住在一起。這幾日奴婢就見她有點不對勁,一開始奴婢只是以爲天氣冷了,所以纔會如此。今日早上,奴婢起牀的時候,看到冬兒似乎在看什麼東西。等奴婢過去後,她就急忙收了起來。奴婢問她,她也是顧左右而言他。奴婢看她不想說,也就沒多問。往日,冬兒都不會去小廚房的,今日卻巴巴的跟着奴婢去了小廚房。到小廚房後,奴婢和芍藥兩人說話,並沒有注意冬兒做了什麼。但是從小廚房出來的時候,奴婢卻發覺冬兒臉色蒼白,顯得很心虛。奴婢還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是太冷的話,就朝桂嬤嬤請一天假。她搖頭,只說沒事。但是奴婢瞧着她的手都在發抖。今日美人出事,又是喝了燉湯纔出事的。奴婢兩邊一聯繫,就覺着冬兒很有嫌疑,還請公公明察。”
顧忠並沒有全然相信杏兒的話。畢竟有人爲了脫罪,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顧忠讓人將芍藥的口供拿來,兩相對比,芍藥的口供中,的確提到杏兒和冬兒一起到了小廚房,杏兒和芍藥說話,至於冬兒做了什麼,芍藥說並沒有注意。顧忠叫來人,讓人去冬兒睡的房間搜查。又叫人將冬兒仔細看守起來,不能讓人出事。
等侍衛從冬兒的牀上搜出有嫌疑的一個布包後,再給尚太醫確認。尚太醫檢查過後,確認布包上殘留的東西的確是下在燉湯裡面,致使陸瑾娘中毒的東西。有了這個證據,顧忠當即提審冬兒。沒想到冬兒卻是個嘴硬的,一開始根本不承認,最後全都算在了杏兒頭上,說是杏兒做下的。杏兒憤怒的要和冬兒拼命,大罵冬兒不是人。害了陸瑾娘還要害她。杏兒痛哭,指着冬兒,“冬兒,我和你多年好姐妹,你爲何要陷害我。你說你爲何要陷害我?你是得了什麼失心瘋,竟然要對美人下毒。你,你惡毒。”
“夠了。”顧忠惱怒,讓人將杏兒拖下去。又讓人去查杏兒,看看杏兒和冬兒是不是同夥。
冬兒沉默不言,顧忠只能大刑伺候,沒想到冬兒還是個硬茬,硬生生的扛了下來。到最後若非要剝她的衣服,用火炭伺候,只怕冬兒還能硬撐下去。只剩下一口氣的冬兒,虛弱的說道:“我說,我說。”
顧忠滿意的點頭,心中也是佩服不已。小小丫頭,如此硬骨頭,真是難得。可惜犯了大錯,命是保不住的。唯獨能做的,就是留下全屍,不牽連家人。
冬兒老實的交代了她如何準備,又如何下毒的事情。事無鉅細,交代的清清楚楚。
顧忠笑了笑,冬兒這丫頭還真會避重就輕。“你的藥是如何來的?據我所知,你並不能出府,你如何得來的藥?誰是你的同夥?或者說究竟是誰指使你對陸美人下毒?給了你多少好處,你竟然要對自己的主子下毒?嗯?”歷來背主的奴才都沒好下場,這個道理冬兒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明知如此,還要選擇背主,想想都知道里面有內情。顧忠此刻要做的就是挖出內情。
可惜冬兒一反常態,在這些問題上並不打算配合。咬緊牙關,死也不肯吐露一個字。即便要剝了她的衣服,冬兒也不肯吐露一個字。顧忠看得出來,冬兒的決心很大,怕是一時半會問不出什麼關鍵的東西出來。看天色已黑,顧忠打算先去面見五王爺,將情況稟告。
五王爺把玩着一個扳指,面色如水,“這麼說來那個叫冬兒的丫頭後面還有人了?”
“應該是這樣的。”顧忠老實回答。
“既然後面還有人,那你還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緊去將人問出來。若是沉香院不合適,那就將人帶到合適的地方去問,明白嗎?”五王爺的目光似乎要吃人一般。
“奴才明白。”顧忠小心退下,繼續審問冬兒。
忙到半夜,尚太醫總算能暫時鬆口氣。外面還有個五王爺要應付,尚太醫頭痛。不過還是硬着頭皮走出去。五王爺直直的看着尚太醫,“如何了?孩子可保住了?”
“恭喜王爺,大人和小孩都平安無事。接下來只需好生調養身子就行。”尚太醫累的半死,這會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五王爺鬆了口氣,點點頭,“那尚太醫之前說的那件事情,還有可能嗎?”
尚太醫猶豫片刻,不敢撒謊,“回稟王爺,如今下官拼盡全力也只是能暫時保住胎兒,讓胎兒繼續在母體內成長。卻不能保證胎兒能夠平安生下,還請王爺見諒。”
五王爺疲憊的揮揮手,“此事不能怪尚太醫。來人,送尚太醫下去歇息。這兩日就委屈尚太醫了。陸美人那裡還需太醫多多用心。”
“王爺放心,下官明白。”
尚太醫收拾一番,離開沉香院。而高希年回頭看了眼陸瑾娘,這纔跟着出去。等兩人安頓下來後,高希年忍不住問尚太醫,“先生,陸美人的孩子真的沒辦法救下來嗎?”
哼——尚太醫冷哼一聲,“陸美人的情況,今日你也看到了。老夫已經盡力,能夠保住一個孩子已經是萬幸,不能有再多的要求了。”
高希年暗歎一聲,心道陸瑾娘若是知道了實情不知會如何傷心。不過高希年並不知道,五王爺已經隱瞞下這個消息,一直到孩子出生,陸瑾娘都不可能知道這個消息。
五王爺走進書房,此時書房已經佈置成臥房一般的模樣。陸瑾娘躺在牀榻上,還昏睡着。五王爺在牀榻邊的圓凳上坐下,眼神憔悴。摸摸陸瑾娘隆起的肚子,這裡面有一個孩子註定活不到睜開眼睛。五王爺心裡頭很難受。雖然一開始得知陸瑾娘懷孕,覺着來得很不是時候,可是隨着時間過去,五王爺卻越來越盼望着孩子來到人世。誰會想到,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出現了中毒的事情。若非尚太醫醫術高明,怕是兩個孩子這會都已經沒了。根本就沒辦法支撐到懷胎十月生子的時候。如此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握着陸瑾孃的手,感覺陸瑾娘在睡夢中都無法安心,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五王爺皺眉,伸出手放在陸瑾孃的眉心,試圖撫平陸瑾孃的愁緒。可是最終也是徒勞無功。沉默的坐在牀榻邊,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直到外面傳來說話聲音,五王爺才從沉默中醒過來。
接着面無表情起身,走了出去。
直到確定五王爺出了沉香院,今晚不會再回來後,荔枝還有櫻桃這才站直了身體,鬆動一下僵硬的身體。兩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擔憂和焦慮。
陸瑾娘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尚太醫已經對陸瑾娘進行了第二次施針。正好湯藥也都熬好了。之前還擔心如何給陸瑾娘灌下去,如今陸瑾娘醒來,倒是不用擔心此事了。
荔枝扶着陸瑾娘坐起來,將藥給陸瑾娘給灌了下去。喝完了藥,陸瑾娘又放了個蜜餞在嘴裡,才感覺好受了點。重新躺下,雖然睡了一晚上,但是陸瑾娘依舊覺着疲憊不已。輕柔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確定孩子還在,陸瑾娘終於放下心來。“荔枝,尚太醫怎麼說?”
“姑娘放心,尚太醫說了,孩子沒事。如今要緊的是靜養,等身體養好後才能下牀。”荔枝給陸瑾娘掖了掖被子,“姑娘安心養身子就行了,別的就不用擔心了。”
“我如何能不擔心。既然是中毒,那對孩子多少也會有影響。尚太醫可有誰孩子有沒有什麼影響?”陸瑾娘擔心孩子有事,表情都變得憂心。
荔枝搖頭,“姑娘還不相信尚太醫的醫術嗎?尚太醫說了沒事那肯定就是沒事。姑娘放寬心吧。”
陸瑾娘四下看了眼,“桂嬤嬤了?”
“桂嬤嬤辛苦了一天一夜,這會已經去歇息了。姑娘放心,桂嬤嬤很好。”
陸瑾娘點點頭,算是放了心。但是究竟是誰在燉湯裡下藥,究竟是誰處心積慮的想要對付她,不知道真相,不能將幕後黑手揪出來,陸瑾娘就無法安心。陸瑾娘望着荔枝,眼神很兇狠,“荔枝,告訴我,究竟是誰下的藥?可有查出來?”
荔枝手一抖,沒想到陸瑾娘一醒來就問這個問題。荔枝尷尬的笑了笑,“姑娘,外面的事情有王爺操心,姑娘就放心養身子好了。”
“荔枝,你是要忤逆我嗎?告訴我,究竟是誰下的藥?想來想去,咱們沉香院一直都嚴格約束下人,外面的人應該沒機會下藥。定是沉香院的人下藥,對不對?”陸瑾娘冷笑,“我自問對所有人都不薄,我倒是想知道究竟誰如此喪心病狂,竟然對我下藥。荔枝,你若是不說,我就去問別人。總歸你是瞞不住的。你自己想清楚,究竟是親自告訴我,還是讓別人來告訴我?”
“姑娘,不是奴婢不願意說,只是這些骯髒事情,姑娘爲何一定要此時問。姑娘如今要緊的是養好身子。”
陸瑾娘冷笑搖頭,“危險的人就在身邊,你覺着我能安心養身子嗎?荔枝,不要讓我失望。”
荔枝都快哭起來了,“姑娘既然執意要知道,那奴婢就同姑娘說了。”擦了把眼淚,咬牙切齒的說道,“只怕姑娘也想不到下藥的會是誰。奴婢告訴姑娘,下藥的是冬兒。”
冬兒?陸瑾娘愕然。想起那個臉蛋胖乎乎的,看着很憨厚,做事勤快本分的姑娘。竟然是她,陸瑾娘搖頭,真的不敢相信。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陸瑾娘心中發寒,從她進王府以來,冬兒就在沉香院伺候。算起來都將近三年時間,三年時間竟然沒能將一個人的心捂熱,讓她狠心的下藥毒害自己的孩子。呵呵,陸瑾娘自嘲起來,她原本還以爲是那六個新來的丫頭,卻沒想到竟然是身邊的老人。竟然是一向老實本分的冬兒。哈哈,這是老天爺給她的教訓吧。
“姑娘,姑娘你別難過了,像冬兒那樣狼心狗肺的,就當從來沒有這個人。”荔枝擔心陸瑾娘,只能儘量勸解。
陸瑾娘笑了笑,怎麼可能當做從來沒這個人,孩子差點沒了,她怎麼可能當做沒發生過。太搞笑了。陸瑾娘沉着臉,“冬兒只是給內院丫頭,懂的東西有限的很。光她一個,我不相信她就能做出這些事情來。可有問出她的同夥是誰?她的藥從哪裡來的?幕後指使者是誰?”陸瑾孃的聲音甚至有點顫抖,這會是一件單純的下毒事件嗎?陸瑾娘無論如何都不相信。肯定是有人處心積慮的在謀害自己,想要害了自己的孩子。至於冬兒,不過是個棄子罷了。
荔枝搖頭,“冬兒不肯說。顧公公對她用了刑,也沒讓她開口。”
好硬的嘴。莫非有什麼把柄在對方手裡。陸瑾娘急忙問道:“冬兒的家人了?可讓人看起來了?”
“顧公公已經安排人將冬兒家人都看起來了。不過據說冬兒的家人都不知道此事。顧公公用她的家人逼冬兒就範,可是冬兒的嘴巴就跟蚌殼一樣,什麼都不肯說。”荔枝一方面恨冬兒狼心狗肺,一方面也不得不佩服冬兒。換了一般人,大刑伺候下,早就交代了。唯獨冬兒,一個小丫頭竟然比男人還能扛。讓人都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陸瑾娘咬牙,不用問了,冬兒背後肯定有人。就是不知是哪位?喜樂堂的,安樂堂的或者說是平樂堂的,甚至李夫人都有可能。總歸此刻在陸瑾娘眼裡,這些人都有嫌疑。但是嫌疑最大的卻是喜樂堂的齊氏。
陸瑾娘拉緊了被子,似乎是覺着太冷,若真是齊氏,那會不會還有後續手段?她又該如何防備?陸瑾娘頭暈腦脹,恨不得立馬衝出去,離着那些居心叵測的人遠遠的。
“姑娘,姑娘……”櫻桃急急忙忙的衝進來,“姑娘,奴婢剛剛得知,冬兒自盡了。”
自盡了?陸瑾娘傻愣着,是了,用大刑伺候冬兒都不怕,又怎麼會害怕死亡了。死了後就一了百了,死了後就死無對證,死了後也就能保住她的家人。就是今日不自盡,改日她的命也會不保。死,對於冬兒來說不過是解脫。是比活着更好的選擇。
呵呵,竟然死了,死的可真是時候。陸瑾娘淡漠的問道:“怎麼死的?”
“咬舌自盡。”櫻桃打了個哆嗦,心想那得多痛啊,冬兒怎麼對她自己都下得了那麼狠的手,以前真沒看出來。
“什麼時候的事情?”陸瑾娘望着櫻桃,冬兒有顧忠安排的人看着,怎麼就能眼睜睜的看着冬兒自盡了。這太便宜冬兒了。陸瑾娘咬牙,那背後之人好生手段,真是讓人佩服無比。一環連着一環,幾乎將各種可能都考慮到了。丟棄棋子的手法也是乾淨利落,一般人哪裡比得上。如此一來,陸瑾娘倒是越發懷疑這是齊氏的手筆。
“昨兒晚上。”櫻桃再次哆嗦了一下,想想都覺着可怕。
“顧忠沒安排人看着嗎?”陸瑾娘冷冷的問道。
櫻桃搖頭,“回稟姑娘,顧公公安排了人。不過天晚,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救不過來了。”
呵呵,好一個自盡。陸瑾娘笑了起來,罷了,既然人已經死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王爺去做吧。陸瑾娘重新躺下來,她如今需要的休息,是養胎,無論如何要保住孩子,還要平安將孩子生下。
“美人,羅側妃來看望美人了。”立夏站在門口,怯怯的。立春的慘樣將她嚇住了,到如今還沒回過神來,只能勉強打起精神當差。
羅側妃竟然來了,真是讓人意外。陸瑾娘還以爲齊氏會來的,卻沒想到她完全想錯了。“請羅側妃進來。”
陸瑾娘重新坐起來,至於憔悴的臉,陸瑾娘沒空關心。如今是越憔悴越好。
羅側妃進來的時候見到陸瑾孃的臉,雖然早有準備,但是也嚇了一跳。短短一天,陸瑾娘似乎是經歷了生死,那神情那眼神,讓人不忍直視。“陸美人受苦了。”
陸瑾娘虛弱的很,微微點頭頷首,“多謝羅側妃來看望我。身體不便,不能起身相迎,還請羅側妃見諒。”
“陸美人太客氣了。你如今不比從前,一切從簡,養好身子纔是要緊。”
羅側妃不動神色的打量陸瑾娘,尤其是陸瑾娘隆起的肚子。而陸瑾娘同樣在打量羅側妃,雖然在陸瑾孃的心目中,齊氏的嫌疑最大,但是不排除是羅側妃下的手。所以陸瑾娘很小心的控制的自己的情緒,不能讓羅側妃察覺自己的心思。
“羅側妃說的是。”陸瑾娘神情悲傷,“多虧了尚太醫救治,只是畢竟是中毒,以後的日子都要在牀上躺着了。”
這麼嚴重?只聽說陸瑾孃的孩子保住了,卻不知道嚴重到不能下牀的地步。羅側妃心裡頭笑了笑,一臉關心的看着陸瑾娘,“不幸中的萬幸,能保住孩子,已經是老天開眼。陸美人還需要放寬心纔是。”
沒想到羅側妃也有關心人的時候,真是讓人意外啊。陸瑾娘勉強的笑了笑,“羅側妃說的是,的確是不幸中的萬幸。好在孩子都在,我心裡就安心了。”
羅側妃笑笑,和陸瑾娘東拉西扯的說了幾句閒話,然後才說起今日的來意,“來之前,本側妃也聽說了那事情。沒想到竟然是陸美人身邊的人狼心狗肺,陸美人還需看開一點。”
“自然能開看。”陸瑾娘眉眼微動,她倒是想要看看羅側妃能說出什麼話來。
“不過在本側妃看來,此事還有許多疑點。那丫頭不過是個二等丫頭,本事有限,如何就能想出這樣歹毒的計劃來。怕是後面有高人指點。不知陸美人可有什麼想法?”羅側妃直直的看着陸瑾娘,似乎想看出一點名堂來。
陸瑾娘不動聲色,“我擔心孩子還來不及,又能有什麼想法。還請羅側妃明示,可是知道是誰在後面指使?”
“這個我可不敢說。”羅側妃笑笑,“不過王府就這麼大,有本事做這事的也就那麼幾個。陸美人好生想一想,總能有點心得的。”羅側妃意味深長的說道。
陸瑾娘一臉茫然,“還請羅側妃說明白,我真心不懂。”
“陸美人何必謙虛。陸美人如此聰慧的人,如何就不明白我的意思。本側妃好意來提醒你,陸美人可別將我也當敵人看啊!”羅側妃一臉坦蕩,“本側妃雖然和你不睦,但是也沒那害人的心思。陸美人該知道我的性子,向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我只盼着陸美人可不要糊塗,認錯了對手。陸美人你說對不對?”
陸瑾娘輕聲一笑,“羅側妃快人快語,讓人佩服。不過此事有王爺派人調查,我只需安心養胎就行。不過還是要多謝羅側妃一片真心。”
羅側妃見陸瑾娘油鹽不進,很是不滿。“既然陸美人不領情,我也不做那惡人。陸美人好自爲之,我就不討人嫌了,告辭。”
“羅側妃慢走。荔枝帶我送送羅側妃。”
羅側妃回頭笑了笑,“免了。陸美人,以前本側妃看不上你,如今同樣看不上你。你我之前,怕是永遠都沒有交心的時候。”
“羅側妃說的是,正好我也這麼想的。”陸瑾娘笑了笑,笑的暢快。這樣子說話才痛快。雖然羅側妃太過霸道,但是此時陸瑾娘倒是喜歡羅側妃的性格。大家有話直說,不用藏着掖着,如此甚好。
羅側妃出了沉香院,滿臉不屑,哼,陸瑾娘有今日也是活該。
荔枝好奇的問道:“姑娘,羅側妃來究竟是幹什麼的?莫非就是爲了對姑娘說那番話?”
陸瑾娘自得一笑,心情倒是不錯,“羅側妃過來走一趟,無非就是爲了表明她的清白。想要告訴我,這次下毒的事情和她沒關。”
“可是奴婢一點都沒聽出來。倒是聽出她在讓姑娘懷疑別的人。”
陸瑾娘搖頭笑道:“懷疑不懷疑別人不要緊,要緊的是她是無辜的。事情就這麼簡單。”陸瑾娘嘲諷一笑,什麼時候羅側妃竟然淪落到要給人解釋自己的清白,真是混的一日不如一日了。
“聽姑娘這麼一說,奴婢倒是明白了幾分。”荔枝笑道。
陸瑾娘想的更深,“荔枝,自從王爺從宗人府回來後,去過羅側妃那裡幾次,你可知道?”
荔枝愣住,“姑娘容奴婢想一想。”荔枝皺着眉頭想了好一會,接着有點不敢置信的看着陸瑾娘,“姑娘,若是奴婢沒記錯的話,自從王爺從宗人府回來後,好似一直沒去過羅側妃那裡。聽說就連二公子,王爺也是沒見幾次。”
難怪了。羅側妃這是慌了吧,這是打算要採取行動改善自己的處境吧。就是不知她究竟會做什麼來改善自己的處境。不過將主意打到她的頭上,可是想錯了。陸瑾娘嘲諷一笑,自己被人看好戲,也該輪到她看別人的好戲纔是。
“姑娘,姑娘……”櫻桃再一次急匆匆的跑進來,“姑娘,不得了了,奴婢剛得到消息,冬兒的家人全都死了。”
陸瑾娘愕然的差點從牀榻上滾下來,“全都死了?”完全不敢相信,怎麼可能全都死了。不是說顧忠已經派了人守着冬兒的家人嗎?
櫻桃也是一臉恐懼,恐懼的直打哆嗦,頻頻點頭,“姑娘,此事千真萬確。奴婢還去看了眼,真的全都死了。”
死了?陸瑾娘愣愣的,怎麼會全死了?究竟是誰這麼厲害,逼得一家人全都死了。“櫻桃,冬兒的家人怎麼死的?”
“吃了藥死的。”櫻桃再次哆嗦,渾身發寒。兩日時間,冬兒連帶冬兒的家人都死了。若是冬兒得知家人都死了,會不會後悔爲背後的人保守秘密。
陸瑾娘揉揉眉心,顧忠幹什麼吃的,冬兒的死沒能阻止,如今連冬兒的家人的死也沒能阻止。一個家庭就此消失。“外面都怎麼議論?”
“大家都說,都爲冬兒不值得。大家都在猜測冬兒爲何要害姑娘。有的人甚至說冬兒說不定是冤枉的。”
陸瑾娘嘲諷一笑,冬兒是不是冤枉的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心目中的嫌疑人的嫌疑越來越大了。除了喜樂堂的那位,這王府還有誰能有如此大手筆,不僅逼死了冬兒,還逼死了冬兒的一家人。整個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簡直就是算無遺策。陸瑾娘渾身發寒,瞬間懷疑起自己對上齊氏,真的有勝算嗎?陸瑾娘猶豫了。
立夏怯怯的站在門口,“美人,王妃來了。”
齊氏來了?齊氏竟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