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妃的“榮”字,意義太值得人琢磨了。:。
榮耀、榮華、榮寵、榮譽全都可以由這個“榮”字來代表,宮裡朝中每個人都在掂量着這個“榮”字的份量。
宮裡,如妃有些笑不出來了,瑾貴人更加擔憂起來,陸常‘侍’則乖覺的開始每日去延禧宮“看望榮妃姐姐”了。
朝裡,齊望海的神清氣爽也漸漸變成愁眉苦臉,而沈福廣則頻頻嚮慕容予桓“拋媚眼”、“送秋‘波’”,常有意無意的提起那個“多爾族酒娘”,說自己時常回味起她的酒,當真“清洌甘醇”。
可慕容予桓上次打草驚蛇後,意識到朝中必定還有許多人認得雲嫣,已經放棄這條路了,因此對沈福廣的暗示只佯裝渾然不知。
如今的石蓉繡當真是天真可愛,太醫見龍顏大悅,便揣‘摸’着聖意向慕容予桓稟奏,說榮妃頭上的傷已經痊癒,但卻沒有辦法令她再想起以前的事了,太醫院無能,請皇上恕罪。
這自然正合慕容予桓心意,她想不起來更好。於是不但沒有怪罪太醫院,反而給了一衆太醫重賞。
榮妃石蓉繡曾對慕容予桓透‘露’“她們說皇上從來就不喜歡蓉兒”,因此慕容予桓責令如妃等人以後不許在石蓉繡面前再提起以前的事。如妃等人心中極爲不快,但也不得不應承下來。
只有石蓉繡還在想辦法尋回以前的記憶,時常向身邊的人問以前的事,但有了慕容予桓的旨意,誰也不敢跟她說實話。
這日,陸常‘侍’陪着石蓉繡閒逛散心,在行至福瑞橋時,正遇見如妃、惠妃和瑾貴人自橋的另一端而來。幾人在橋中相見站定,各依位分見了禮。瑾貴人看了看石蓉繡,便向陸常‘侍’道,“喲,我說這一日都沒見陸妹妹呢,原來是又去看望你榮妃姐姐了。要說還是陸妹妹最機靈,哪裡吃香去哪裡。只是不知妹妹可聽過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妹妹可要小心,她若是一輩子想不起來便罷,若是哪一日忽然想起來了,當心她回頭一口咬死你!”
幾句話說得陸常‘侍’十分尷尬,面‘色’紅了又白,低下頭去勉強笑了笑。
石蓉繡走上前幾步,看着瑾貴人,眼神懵懂的問道,“什麼東郭先生和狼?爲什麼我若想起來會一口咬死她?”
瑾貴人厭惡的上下打量了石蓉繡幾眼,又翻了她一眼道,“榮妃姐姐可千萬別問嬪妾,嬪妾可不敢說。若是讓皇上知道了,嬪妾可擔不起這個罪名。”
石蓉繡咬‘脣’想了想,又問瑾貴人道,“是皇上不讓你們說的?皇上爲什麼不讓你們告訴我過去的事?”
瑾貴人還未答話,如妃走上前看着石蓉繡道,“過去的事你還是一點兒都想不起來嗎?”
石蓉繡尷尬的低下頭,半晌,又點了點頭。
如妃嗤的譏笑一聲,不再理會她,帶着其他人向橋的另一端走去。
惠妃楚青青在經過石蓉繡身旁時,一眼瞥見了她腕上戴着的一個金鑲白‘玉’的鐲子。楚青青的眼珠兒轉了轉,隨即“啊”的一聲叫出來,上去一把扯住石蓉繡的手。
石蓉繡被嚇了一跳,如妃和瑾貴人等人也停步回過頭來。如妃不明所以,問道,“惠妃妹妹怎麼了?”
楚青青抓着石蓉繡的手,指着那個金鑲白‘玉’的鐲子,驚叫道,“你們看看,這就是本宮的那個鐲子啊!本宮進宮時,本宮的孃親手給本宮戴上的啊!”
衆人一聽都圍過來觀瞧。
石蓉繡皺眉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鐲子,又看了看楚青青,不解的問道,“這既是你的鐲子,那爲何會在我的手上?”
楚青青盯着石蓉繡道,“你不記得了,以前有一次我去你的和坤宮給你請安,手上就戴着這隻鐲子,你見了說好看,要借去戴幾日,後來就一直在你手上了,直到現在也不曾還我。”
石蓉繡睜大雙眼看着楚青青,驚訝的道,“你去我的和坤宮給我請安?娘告訴我,和坤宮是皇后住的地方,難不成我以前當過皇后?”
楚青青現出一個爲難的樣兒,吞吞吐吐半晌不說話。
石蓉繡又咬了‘脣’,蹙起眉,費力的回想着,想了半天卻沒有任何結果,只好又問楚青青,“我以前是不是當過皇后?那我現在爲何不是皇后了?我是不是犯了什麼大錯被廢了皇后之位?我究竟犯了什麼錯啊?”
楚青青見時機已到,便擺出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道,“啊呀,罷了罷了!別提那些陳年往事了,你什麼錯也沒有犯過。這隻鐲子我也不要了,見到娘時若問起來,本宮只說丟了便是了。”
說着,過去挽瞭如妃道,“如妃姐姐,我們走吧。”
石蓉繡卻不願放過這個瞭解自己過去的機會,她忙過去拉住楚青青道,“姐姐別走啊!求姐姐告訴蓉兒吧,蓉兒過去究竟犯了什麼大錯?能讓皇上廢后必定不是小事,求姐姐告訴蓉兒吧!”
楚青青瞥了瞥如妃等人,現出一副不方便說話的爲難樣子,向石蓉繡道,“妹妹別問了,這是皇上的旨意,姐姐不能說的。”
說着轉身又要走。
石蓉繡再次拉住楚青青,伸手脫下腕上的金鑲白‘玉’鐲遞給她道,“這鐲子既是姐姐的東西,蓉兒自當奉還姐姐纔是。”
楚青青看着鐲子有些猶豫,似乎不知道該不該收。石蓉繡拉起楚青青的手,將鐲子放在她手上道,“雖然蓉兒想不起以前的事,但蓉兒相信姐姐說的必定不會錯,這鐲子既是姐姐的,還請姐姐收回,否則蓉兒心下難安。”
楚青青只好拿了鐲子,看了石蓉繡一眼,便和如妃等人在宮人的簇擁下走了。
是夜,長禧宮。
宮‘女’翠芝端了燕窩進入內室,見惠妃楚青青正拿着那隻金鑲白‘玉’的鐲子端詳。見室內無人,翠芝悄向楚青青道,“娘娘,今兒娘娘爲何要說榮妃的這隻鐲子是娘娘的?奴婢瞧着這鐲子也無甚新奇稀罕之處,何必跟她要了來?”
楚青青輕蔑的一笑,放下鐲子道,“本宮身爲惠妃,父親又是禮部尚書,想要什麼沒有?一隻鐲子本宮當然不稀罕,本宮只是想試試那石氏是否真的失憶了。不過如今看來,這樣的譏諷和捉‘弄’她都能忍受,倒不像是裝的,而是真的失憶了。”
楚青青看着翠芝,眼神閃着狡黠的光,道,“她真的失憶了,那就太好了。”
翠芝忽然領悟過來,“娘娘,莫非您要……”
“噓!”
楚青青將一根手指豎在‘脣’上止住翠芝,心裡已有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