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天啓冷酷至斯,夏禾咬緊脣角。
她猜得到顧天啓的打算,想來是吃定他們會心軟,不會真的做絕,看着夏晴喪命,所以他把夏晴留下,想以此爲契機,尋找轉圜的餘地。
說到底,夏晴能在封都城混得如魚得水,不僅僅是靠四皇子的名號,還有夏家這個靠山。
但她不會再給他們這個機會了!
揚聲道:“把夏晴扔出府!”
下人們面面相覷,不敢動手。
楊氏驚駭地瞪大眼,淒厲叫道:“不可以!這樣五小姐會沒命的!”
蘇氏冰冷道:“她已經不是夏家的人,死活與夏家有何干系?”
楊氏瞳孔劇烈收縮,她猛地撲到夏二爺腳邊,抱住他的腿哀求:“二爺,五小姐是您的女兒啊!你怎麼忍心眼睜睜看着她死?您救救她吧,是我沒有把女兒教好,要罰就罰我吧!”
到底是伺候了自己十多年的女人,又一向溫順聽話,夏二爺難免心軟了,只是不等他開口,二太太叫囂道:“她是二爺的女兒,難道邑駿就不是二爺的兒子了嗎?她害邑駿的時候怎麼不見手軟?”
不管二太太有多少錯,她這番話到底是沒有錯的,夏二爺眼底閃過掙扎,終是狠下心,道:“把她扔出去!”
這次,沒有人再猶豫,兩個家丁擡起傷痕累累的夏晴往外走。
許是牽動到了傷口,夏晴在劇烈的疼痛中悠悠轉醒,感覺自己被擡着,她並沒有慌亂,目光如箭望向夏禾,一字一頓道:“你們的無情我記在心裡,終有一日,我要讓你們付出雙倍的代價!”
夏禾不解地皺眉,道:“我是打了你,但那是你罪有應得,相反,你爲顧天啓做牛做馬,他卻不護着你,甚至扔下你不管,如今你口口聲聲說要報復,報復的對象卻是我們,夏晴,你捫心自問,對不起你的人到底是誰?”
夏晴惱羞成怒,忍痛道:“如果不是你,他怎麼會不管我,怎麼會丟下我!”
夏禾憐憫地看着她,道:“夏晴,你真可憐。”
夏晴渾身僵硬,她想要反駁,然而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她,一時間,她竟不知如何辯駁,只能怔愣着任由下人將自己擡出門。
前一刻還碧空萬里,下一秒就雷電交加,初夏的暴雨來的毫無預兆,顧天啓一走出夏家的大門,迎面而來的便是疾風驟雨,他回頭看了一眼門內草木繁榮的庭院,擡腳邁下臺階。
就在他走下臺階的那一刻,夏晴被無情拋了出來。
雨水渲染開一片血紅。
“殿下……”夏晴艱難地半撐起身,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爬到他腳邊,抱着他的小腿,哀求地哭道:“您沒有拋下我對不對?他們都不要我了,你不會不要我的對不對?”
顧天啓垂眸望向一身狼狽的她,眼底是一片冰冷,道:“本宮也想問你,你到底想做什麼,又做了多少本宮不知道的事?”
那雙眼睛是如此冷酷,夏晴不由地愣愣鬆開他的腿。
顧天啓神色變得陰沉狠戾,道:“當年你說不是你下藥算計瀟瀟,本宮相信了你,而你就是這樣對待本宮對你的信任的!”
“不是的!不是的!”夏晴慌亂搖頭,急聲辯解:“真的不是我!是夏邑駿意圖對郡主不軌,我發現後把夏邑駿推下了石坑,我真的沒有要害郡主!”
她抓住他的衣襬,不斷地解釋哀求,然而顧天啓已經不想聽。
他無情地甩開她的手,任由她翻倒在地,冷聲道:“你的目的達到了,從今往後小禾都不會再看本宮一眼,她將如厭惡你一般厭惡本宮。”
她是那樣堅定,嫉惡如仇的人,儘管她沒有說出恩斷義絕,但他知道,她心裡永遠都不會有他了。比起計劃失敗,這更讓他覺得難堪。
“短時間內,本宮不想再看到你。”丟下這句話,顧天啓決絕轉身。
“殿下!”夏晴聲嘶力竭地大喊,虛弱的聲音被淅瀝的雨聲掩蓋,她只能透過重重雨簾,眼睜睜看着他走遠。
“爲什麼……爲什麼……她到底哪裡比我好……明明我更愛你……”夏晴匍匐在水窪裡失聲痛哭,雨水打在身上,她卻絲毫不覺得疼了,因爲心更疼。
應柯來撐着傘走到夏晴身邊,感覺到頭頂的雨消失,夏晴還以爲是顧天啓回來,驚喜地擡頭:“殿……”後面的話在看到頭頂的人後戛然而止,燃起希望的眼睛瞬間黯淡。
應柯來眼底微黯,他什麼都沒有說,俯身抱起傷痕累累的夏晴,從夏府門前走開。
夏晴伏在他肩上低低抽泣,道:“應大哥,我該怎麼辦?我什麼都沒有了……”
應柯來默了默,道:“沒有什麼事是萬無一失的,我以爲你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既然是自己的選擇,就不要後悔。”老實說他有些失望,夏晴並沒有他想象中的堅韌。
與此同時,正廳裡一片凝重,因爲危機還沒有徹底解除。
華擇看了一出好戲,心情頗爲不錯,對夏禾道:“戲已唱罷,汝該隨吾離開了。”
夏家衆人立即提高警惕,夏永淳兩步跨到夏禾前面,將她護在身後,道:“你休想將人帶走!”
華擇對他嗤之以鼻,道:“爾等再糾纏不休,休怪吾手下無情。”
顧飛璟是見識過他的手段的,知曉夏家對付不了他,擔心他真的動手,忙將夏永淳拉到身後,道:“君子動口不動手,有話我們慢慢說。”
華擇冷哼,道:“勿需廢話,吾一定要將夏禾帶走。”
說罷一擡手,一直站在角落扮演柱子的華一華二立即行動,朝夏禾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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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飛璟心底微沉,忙擺開架勢,儘管他認爲以自己一人之力對付眼前兩人是不可能的事。
“等等,我有話要說!”夏禾突然大喊一聲,所有人下意識地停下動作,望向她。
將前面的夏永淳拉開,再將夏永淳前面的顧飛璟拉開,夏禾直面華擇,道:“有個問題希望你能回答我。”
華擇皺了皺眉,道:“問。”
夏禾道:“你的手下稱呼我爲少主,是不是意味着你是藥王谷谷主?而你沒有子嗣?”
華擇瞬間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