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璟哥哥什麼的,實在太羞恥了,這樣黏糊的稱呼夏禾可叫不出口,不過她還是要誇獎他一下下的。
“看不出來你這麼有遠見啊。”夏禾挪諭地擠眉弄眼。
“笑話,若只侷限眼前,我不如直接領着我的兵去送死。”顧飛璟嗤之以鼻。
夏禾撇嘴,真是一句都不能誇,瞧這尾巴翹的。
對於她不肯叫自己飛璟哥哥這件事,顧飛璟表示很不滿,信誓旦旦道:“總一天要讓你自願叫我一聲好哥哥!”
夏禾好氣又好笑,道:“看來你不僅臭美,還很小氣,我決定不跟你玩了。”
揮揮手,她轉身就往外走。
“等一下。”顧飛璟踩住她的裙角,眉飛色舞道:“你打我的賬我們還沒有算呢,這就想走了?”
夏禾拉了拉裙襬,硬是扯不出來,叉腰道:“貌似先動手的是你吧?知道什麼叫君子風度嗎?”
“不知道。”顧飛璟好整以暇地挑眉,撐着下巴歪頭看她,道:“我聽說是你鼓勵邑卿開辦書塾的?”
夏禾不覺訕訕,回看他,道:“幹嘛?你想嘲笑我目光短淺嗎?”
顧飛璟搖了搖手指,笑道:“我當然不會笑你,你跟邑卿能有這份心,就足以令人敬佩了。”
夏禾詫異地擡眸,見他眼帶真摯,並不是在說笑,頓了頓,道:“但我們還是思考地不夠周全,正如所言,若非你,我們可能會爲夏家帶來滅頂之災。”
顧飛璟淡淡一笑,道:“這與思慮周全無關,我比你們多的,也不過是對今上的瞭解。”
他說的委婉,但夏禾已經明白,所謂伴君如伴虎,想來是他十分了解皇帝的心思,所以纔會如此果決地勸說當官。
顧飛璟見她若有所思,挑眉道:“當然,我這樣做也有私心的。”
“私心?”夏禾眨了眨眼,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顧飛璟笑得得意,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夏禾哼了聲,道:“只要你不是父親派來的說客就行,不然你那番話就白說了,是不會相信你的。”
顧飛璟福至心靈,一拍大腿,笑道:“對呀,我這也算是幫了姨父,可謂一舉三得!”
夏禾懶得理他,一腳踹上他小腿,趁他抱腿痛呼之際抽回自己的裙襬,一溜煙跑出水榭。
跑遠了,還聽到顧飛璟在後面怒吼:“你給我等着!”
蹦蹦跳跳回到草葉廬,等待夏禾的是一碗黑漆漆的藥汁。
刺鼻的藥味衝得人眼淚都要流下來,望着黑不見底的湯藥,夏禾捂着鼻子倒退三步,大喊:“這是什麼鬼?”妥妥的黑暗料理啊!
白雀一臉嚴肅,道:“這是華大夫開的藥,小姐快喝了吧。”
“啊?”夏禾詫異地瞪大眼,她分明記得藥方還在自己身上,並沒有交給任何人,可爲何白雀卻連藥都熬好了?
似是看穿她的小心思,白雀道:“是華大夫派人送來的,說小姐可能會私藏藥方。”
“……”夏禾默然。
怎麼辦,感覺完全鬥不過華舅舅,以後她還有活路嗎?
又瞥了眼黑漆漆的藥汁,想到不乖乖喝藥可能會有的下場,夏禾立即不情不願地接過藥,深吸口氣,捏着鼻子打算一灌到底,只是藥一入口,她眼淚就掉下來了。
苦!不是一般的苦!而且不知道熬了多久,藥都起膠了!
咬着牙將藥喝完,夏禾趕緊給自己倒了水漱口,然而濃烈的苦味就像是黏在了口腔裡,怎麼都消除不了,苦得她抓耳撓腮地跳腳。
“不合泥啊,太不合泥了,藥方窩看過,泥面雖然加了一味黃連,然而藥量並不多,按泥不會這麼苦。”嘴裡含着酸棗,夏禾口齒不清地念叨。
“奴婢也不清楚。”白雀無辜搖頭,有人把藥送過來,她就直接熬了,確實什麼都不知道。瞄了眼夏禾糾結的臉,她也挺心虛的,好言道:“小姐,奴婢再去給你取些蜜餞。”
夏禾點點頭,砸吧着嘴暗暗分析藥的成分。
分析着分析着,她突然大叫起來:“不對啊!給我的藥方上根本沒有花椒這味藥!這分明就是坑我!”
白雀已經出了門,聽到叫聲忙縮着脖子加快腳步,不走難道還等着小姐跟她算賬嗎?雖然她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叫吃苦頭,這就是了。
嚼了一個下午的梅乾,夏禾總算沒那麼難受了,傍晚時,李府送來信,說是李亞楠兄妹邀她與夏邑卿一起聚聚,她心知是爲了夏冰的婚事,一口答應了,回信約兩人明日早上在四海樓見。
說到底夏冰纔是當事人,夏禾雖然做主答應了邀約,但這事還是要夏冰親自出面,是以回信後,夏禾去找了夏冰,將情況說明。
夏冰的態度很明確,道:“這幾已經與母親商量好了,母親答應由我自己做主,明會與李公子說清楚。”
“這樣最好。”夏禾點頭。
第二日不必鍼灸,但要推拿,夏禾對推拿並無研究,又擔心有其他講究,便直接將夏邑駿帶到四海樓,理直氣壯道:“我也是擔心推拿的方式錯了,會讓舅舅的辛苦白費,所以只好將人帶來了。”
華擇陰沉着臉,道:“你當本座是街上一拉一大把的蒙古大夫麼,區區推拿也敢來找我!”
夏禾怕怕地嚥了口口水,道:“舅舅不必親自動手,讓您下面的大夫來就可以了,我在旁邊學,保證下次不再來煩您!”
“哼!”華擇冷哼,卻沒有再出言教訓,讓華一將夏邑駿推到別的房間去。
趁着華擇交代華一的空隙,夏禾蹭到非夜身邊,悄聲道:“非夜叔叔,您的玉牌太珍貴了,我還是還給你吧。”她將玉牌恭恭敬敬遞到非夜面前。
她思考了很久,雖然夜鴿背後的權勢財富很吸引人,夜鴿少主的身份也很帶感很刺激,但她並不想涉身江湖,也不想讓自己的家人受到無辜的牽連,所以她要把玉牌還給非夜。
非夜挑了挑眉,溫和笑道:“你若不要這玉牌,就無法進入四樓,也就無法給你的堂兄治病,你確定你要還給我?”
夏禾微怔,撓了撓額頭,道:“可我沒有能耐做殺手頭子啊,要是底下人不服氣我,要殺了我奪位怎麼辦?”
非夜默然望着她,良久才笑道:“莫怪你能寫出《白蛇傳》來。”
說罷,心情頗好地出了門。
夏禾語結,不收回玉牌就算了,還笑話她腦洞大,不愧是跟華舅舅狼狽爲奸的人,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