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璟護着皇帝跟一羣公子少爺從閣樓出來,看到甲板上站着的,同樣傻愣愣的夏禾等人,整個人都不好了。
“飛璟哥哥!”楊曉寧大呼一聲,就像看到了救星,當即撲過去抱住他,楚楚可憐地抽泣,道:“我好害怕,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剛救過她一命的夏禾只能呵呵了。
顧飛璟渾身不自在,將楊曉寧從身上扒拉下來,走到夏禾身邊,道:“怎麼回事,爲何刺客剎那間全部都退走了?”
夏禾抹了把臉上的水,道:“也許是忌憚夜鴿的勢力?”
顧飛璟瞭然,見她身上溼淋淋的,並未多問,外袍替她披上,道:“你先過去那邊換身衣裳,這邊還要花點時間。”
夏禾點頭,無意間瞄到他手臂上的傷口,關切道:“你的手……”
顧飛璟擡了擡手臂,笑道:“沒事,小傷而已,你快過去吧,着涼就不好了。”
夏禾便不再多說,剛想招呼夜鴿衆人離開,腹內突然一陣絞痛,她下意識捂住肚子痛呼出聲,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見狀,顧飛璟大驚失色,忙一把抱住她,急聲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
突如其來的腹痛太過劇烈,夏禾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扒着他的手臂勉強搖頭。
夜鴿衆人圍過來,焦急道:“師妹,你沒事吧?”
夏禾不知道該誇這些人機靈還是會演,連這種時候都沒忘記角色設定。
“我帶你回去找師父。”雁道。
夏禾無力地點頭。
雁剛要俯身抱起她,突然涌出一股,夏禾瞬間明白了,媽呀,這該死的大姨媽,來的太是時候了!
當下將雁推開,拉過鷺低聲道:“鷺姐姐,你有沒有帶那個?”
“啊?”鷺滿頭霧水,那個是哪個?
夏禾急了,手腳比劃着道:“就是那個啊!女人用的那個!”
“哦哦!”鷺恍然大悟,道:“沒有。”
夏禾欲哭無淚,想想也是,誰來大姨媽的時候還遊湖啊,又不是在現代。
正捉急,蘇氏擠開夜鴿衆人,道:“小禾,是不是鬧毛病了?”
夏禾忍着痛點頭,這種時候果然還是老孃可靠啊!
蘇氏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女兒終於來葵水了,可偏偏是在這種時候,真是讓人喜憂參半。
無奈嘆了一聲,她道:“你先忍着點,我去替你問問看其他人帶了沒有。”
夏禾連連點頭。
一羣大男人不明所以,鵠疑惑道:“既然是生病,不是更應該請師父診治?”
顧飛璟愁眉不展,將她緊攬在懷裡,擔憂道:“怎麼會病了呢?還是趕緊請先生看看吧。”
“這病師父看不了。”鷺擺手,拉了江瀟瀟去幫蘇氏的忙。
然而正如夏禾所料想的,來月事的又怎麼會出來遊湖,是以蘇氏三人忙活了一圈,也是徒勞無獲,而等這邊折騰完,華擇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直接讓非夜過來接人。
一身黑衣的非夜踏水而來,宛如黑夜的神低,夜鴿衆人齊齊行禮,高呼:“恭迎樓主!”
非夜飛身落在甲板上,揮手讓衆人起身,隨即便如其他人不存在般,對夏禾道:“跟我回去,他在等你。”
他卸掉了僞裝,俊美無儔的面容與強大的氣場將在場的女人們都震呆了。
蘇氏不是第一次見他,但還是不由得失神了片刻,回過神後,忙道:“夜樓主,小禾她現在不方便,還是讓我來照顧她吧。”
夏禾忙不迭點頭,尷尬地了。那邊除了鷺跟華二這兩個不靠譜的女人,其他的都是男人,她就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跟他們說來葵水了,讓他們幫忙找月事帶子啊!
見蘇氏與這個氣勢非凡的男人搭話,明遠侯府的姑娘們不由竊喜,拉過蘇氏低聲問道:“姑姑,這個人是誰啊?”
“這……”蘇氏遲疑地望了夏禾一眼,不知該如何回答。
夏禾道:“他是我的舅舅。”
“舅舅?”老夫人詫異地望向蘇氏。
蘇氏怔了怔,順着夏禾的話道:“這位是小禾生母那邊的親戚,小禾的生母是江湖中人,我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老夫人瞭然頷首,倒是沒有多問。
夏禾這聲舅舅愉悅了非夜,他眼角微微上翹,聲音也柔了幾分,道:“這艘船不出一刻鐘便會沉沒,你不妨帶上你母親她們到對面去。”
夏禾恍然大悟,驚喜道:“對哦,我怎麼沒想到!”當即星星眼望向蘇氏。
蘇氏失笑,對非夜斂首道:“那就有勞了。”說實話,她也確實不想再留在這邊,在封都過慣了隨性自在的日子,跟這些官夫人小姐相處讓她覺得很累。
皇后冷不丁打了個噴嚏,蘇氏這纔想起她方纔也落水了,面上露出爲難的神色,夏禾知曉她的心思,問道:“大舅舅,能讓過去換身乾淨衣裳嗎?”
非夜微微頷首,道:“走吧。”說罷伸手去抱夏禾,還是抱小孩那種抱法!
夏禾被嚇得連連後退。
媽呀,這時候她哪敢讓他抱啊,要是漏到他身上怎麼辦?
鷺忙湊到非夜耳邊低語,非夜皺了皺眉,道:“無妨,我不嫌棄你。”
夏禾笑着哭出來,這不是嫌棄不嫌棄的問題啊!
非夜已經不由分說將她從顧飛璟懷裡拉出來,單手抱起,展袖往對面的船上飛去。
夏禾只好將頭埋起來,不然太丟臉了。
非夜走後,夜鴿衆人也紛紛回到自己的船上。
顧飛璟擔憂地望了眼對面,回到皇帝身邊,拱手道:“陛下,臣過來之前看到了信號,相信救援的船很快就會過來,請您暫時忍耐一下。”
皇帝沉默着點了點頭,滿面肅穆,道:“刺客的事就交給你去辦,務必要查個水落石出。”
顧飛璟垂首應是。想了想,解釋道:“還請陛下不要怪罪,江湖上的人隨性慣了,並非藐視皇威纔不來參拜。”
皇帝笑了,擺手道:“朕知道江湖人的作風,他們與朝廷涇渭分明,見了朕不行禮並不奇怪。”頓了頓,問道:“夏禾的舅舅是夜鴿的人,就是傳聞中的那個夜鴿?”
顧飛璟微一遲疑,道:“就是那個夜鴿。”
皇帝頷首,沉靜的面容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他不疾不徐道:“今跟夏禾救駕有功,回宮後朕會論功行賞。”
“謝陛下。”顧飛璟垂首,掩藏起眼底的不安。